第4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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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清并非没有诛杀嫡母的先例!

□□的大妃阿巴亥,难道不是被太宗皇帝带人亲自用弓弦勒死的?死后,连神主牌位都给抹掉了。又有谁为其喊冤过?一个殉葬,便能让你不得不死!

恐惧蔓延,明明屋中灯火通明,自己也睁着眼睛,但乌喇那拉氏仍然觉得自己被困在一望无边的黑暗里,不管怎么挣扎,就是看不见前面有一丝光亮。

忽然她翻身坐起,抓着苏嬷嬷的手道:“快,快去看看弘晖!”

“福晋!”苏嬷嬷被乌喇那拉氏违常的神色吓得不轻,着急道:“您,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乌喇那拉氏急的厉害,看苏嬷嬷不动,记得自己就往外奔,“快去看弘晖,我要看弘晖!”

“福晋!”苏嬷嬷忙拉住她,随便喊了个婢女赶紧去看弘晖,安抚道:“福晋,您别急,二阿哥好好的,好好的。”

乌喇那拉氏却没松懈,直到有人领着弘晖匆匆过来,她才突然缓过气儿。

弘晖早年染了风寒,虽然被药救回来,毕竟伤了个根本,身子不若以前壮健。今晚又跟在苏景身边周旋敬酒,回来泡过脚后原本就要歇息的。突然听闻乌喇那拉氏这里有事,急匆匆奔来,这会儿脸上看着红润,其实乃是气血上涌,胸口沉闷极了。

但他没空理会,见到乌喇那拉氏面色苍白,他吓了一跳,过来着急道:“额娘,您这是怎么了?”

“弘晖!”乌喇那拉氏抓着弘晖的手,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了一圈又一圈,“你没事就好。”

“额娘?”弘晖不明所以,“额娘,您怎么了,是下面的奴才胡乱禀报是不是,儿子一直好好的,并不曾出事。”说着他拉下脸,责备道:“苏嬷嬷,是哪个奴才乱说话的,便是年节不好处置,也该先把人关起来。”

哪里有甚么人胡乱禀报,分明是福晋不知道为何突然犯了癔症!

苏嬷嬷有苦说不出啊,不敢辩解,违心道:“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处置。”

乌喇那拉氏这时候神思已渐渐稳定,不似之前整个人如在噩梦之中。她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担忧恐惧告诉弘晖,甚至不敢警告弘晖防备弘昊。

一则毫无作用,二则,她对四爷的警告心有余悸,再有,一旦提醒弘晖防备长兄,她要如何说个缘由呢?难道要告诉弘晖,弘昊的生母,的确是她所杀,并非传言?

她勉强笑了笑,握着儿子温热的手,笑道:“额娘见着你好好的就没事了,兴许传话的奴才也是一时听岔了话。大年下的,何必与一个奴才计较?”

弘晖本就脾气温和,只是气愤吓到乌喇那拉氏才说要严惩,这会儿看乌喇那拉氏无事,当下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便算了,只是……”

是字尚未说完,一口腥热涌上喉头,随着他哇的张开嘴,屋里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第76章 清圣宗

“弘昊呢,来了没有?”

四爷心急如焚,负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咕咚一声,踢到脚边的炭盆,眉头一拧,吓得苏培盛赶紧点了人进来把挡路的都收拾走。

外面滴血成冰,四爷额头却不停冒汗,乌喇那拉氏的哭声不住传出来,让四爷肝火旺盛,张口想要骂人,发现屋里服侍的人都已经噤若寒蝉。

“上茶!”

眼看四爷把桌上滚烫的茶水挥倒,苏培盛也管不了那么多,悄没声儿的让人端了温茶过来。

四爷灌了几口茶水,依旧觉得心烦气乱,正伸手去解盘扣,乌喇那拉氏从里面冲出来,“王爷,大阿哥在哪儿,大阿哥要是还记着玛尔屯氏……”

“住口!”大年下的,好端端的嫡子忽然重病吐血,四爷本就满心怒火,此时再听乌喇那拉氏竟在此时还不忘朝苏景头上泼脏水,几乎要一巴掌扇出去,好在最后压制住了,“到了此时,你还惦记着挑拨他们兄弟感情,乌喇那拉氏,难道里面躺的不是你儿子?”

“当然是我儿子。”乌喇那拉氏滑倒在地,哭的妆容全花了,“王爷,弘晖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您救救他罢,只要能救弘晖,您让妾身干甚么,妾身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毕竟少年夫妻,四爷见乌喇那拉氏如此,缓和口吻道:“弘晖不止是你的儿子,也是爷的嫡子。只是你如此,也无济于事,太医正在里面诊治,你且耐心等一等。”

“不!”乌喇那拉氏声音尖锐,拽着四爷胳膊大声道:“大阿哥,王爷,大阿哥才能治弘晖,太医……”

“够了!”四爷一抬手将乌喇那拉氏甩了出去,见人被苏嬷嬷她们架住才松了一口气,冷冷道:“太医不行,弘昊为何一定就行?”见乌喇那拉氏随即又要说话,四爷只觉头痛的厉害,摆摆手道:“你不必再说,爷明白你的意思,以为弘昊是有意拖延。可弘昊确然此时不在府中。”

乌喇那拉氏哪里会信呢?

这可是除夕,从宫里出来,都甚么时候了,如何会在此时还出门?

“王爷!”

四爷看到乌喇那拉氏整个人都快疯了,神色复杂道:“弘昊他,去看他额娘了。”

乌喇那拉氏满心的要说的话都憋在嗓中,她傻了般望着四爷,“玛尔屯氏?”

“没错,弘昊一早便告诉过我,这是他认祖归宗的第一年,他不忍玛尔屯氏还孤孤单单躺在黄花山脚下,打算宫宴后便去祭拜一番,明日一早再赶回京中。”不知为何,四爷看到乌喇那拉氏浑身颤抖,又加了一句,“弘昊手里有万岁赐的腰牌,是随时都能让人开城门的。”

“玛尔屯氏,布顺达……”乌喇那拉氏已然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明明周围有人在拼命的呼喊她,但她就是觉得这世上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她用力环抱住自己的身躯,咬牙抵抗周围汹涌而来的森寒。

十七年前,她杀了布顺达,十七年后,她的弘晖命悬一线,太医束手无策,唯一能扭转乾坤的人却因为她十七年的毒辣跑到城外拜祭生母。

这世上,的确是有报应的!菩萨把她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害了人命,所以菩萨不肯原谅她,尽管从布顺达死后,她就吃斋念佛了!

但为甚么,为甚么要报应在弘晖身上,弘晖,他甚么都不知道!

“老天爷啊,怪我罢,你把我带走罢,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是我害了玛尔屯氏,是我害了怂……”乌喇那拉氏退开拼命拽着她的苏嬷嬷等人,边喊边冲到里面,两个太医正在给弘晖扎针,听到乌喇那拉氏喊出来的话,一个不慎,差点走了针。

“够了!”尽管早就有所判断人,然而听到乌喇那拉氏亲口坦诚这一切终究是不一样的。四爷不由庆幸,他的长子,此时并不在此处。

从背后拽住乌喇那拉氏的胳膊,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弘晖,四爷将怒火一压再压,低声警告道:“记住你的身份,福晋!别忘了弘晖还病重在床,你若想让他连嫡子的身份都没了,就尽管继续发疯罢!”

原配正室,堂堂亲王元妃,四爷如此说话,已是重之又重了。

乌喇那拉氏不在乎其它的,可弘晖,对她而言,胜过一切。四爷的话正中她命脉,让她终于稍微清醒了些。四目相对,她清楚看到四爷眼中毫不掩饰的痛恨,但她并不在乎。

“弘晖……”乌喇那拉氏挣开四爷,扑到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儿子。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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