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纸条上的自己潦草,可以想象写下这些字的人是多慌乱。
贵妃被禁,皇上生疑,大怒。
而合欢殿里,淑尤如周煜走前一般瘫在软塌上一动没动。她听见脚步声,是有人进来了,她吃力的坐起身来,才看见来人是李有才和两个眼生的婆子。
李有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很大,看起来也很重,叫他端的十分吃力。
老人精就是老人精,李有才依旧顶着那样一张讪笑的老脸,态度恭敬,竟没有半分改变。
“娘娘,皇上叫老奴给您带东西来了,这是皇上赏您的,叫您定要日日带着。”他操着一副公鸭嗓,明明是一副讨好的嘴脸,淑尤却看的心生寒意。
李有才将盒子放在面前的桌上,见她的将视线投过来后才缓缓打开。
淑尤瞳孔一缩,脸上再也绷不住那淡漠的表情,她惊慌失措,双腿发软,竟吓得瘫软在地。
那是一套锁具,是一副儿臂粗细的铁链。
他要锁住她,叫她寸步难行。
☆、第 82 章
淑贵妃被软禁于合欢殿的消息不是秘密。当天下午合欢殿里所有的宫人都由李有才亲自主持着换了一波人。以前的人都被安排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会去细想。
没人知道贵妃为何被禁, 没人知道贵妃会不会再被放出来,世事无常,变故太多, 观望的人远比去踩上一脚的人要多。圣上的精神差, 脾气大,大家都学乖了不少。
帝王的心思难测,他将合欢殿里的人全换走,却又偏偏留下了红一红二在她身边。
他对她说, 怕她太孤单了。
他依旧每天都去看她,看着她的脚踝上那一条丈长的铁链,将她束之于那张床榻边,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安心。
他每晚都歇在皇后的凤栖宫里,他近日的精神愈发的不好,可就是太医令也诊不出任何问题, 只道他是忧思过虑, 只每天给他变着法换不一样的安神汤,但是效果甚微。
他开始成日成夜的胡思乱想, 如惊弓之鸟一般看谁都十分不顺眼。
姜修能已经北上五个月了,可是那边的问题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解决,冲突仍在继续,他们也依旧没有查出那些突厥人背后的势力。这些突厥人仿佛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粮草和兵器,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着他们。
周煜的压力越来越大, 他开始日日在朝堂上发火,斥责着底下的人,人人自危,生怕哪天帝王的怒火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姜修能领兵北上近六个月了,这是他们出发前原定的归期,可现在人却依旧不能回来。朝堂上的气氛凝重。周煜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卿。”约莫是已经连着两日没睡过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臣在。”宋景行跨步出列,垂首而站。
周煜的目光一直盯着下面的那个人,盯着他泛亮的乌发,盯着他发顶水头清透的玉冠。
周煜想起今晨他在铜镜中看见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用篦子通发时灰黑相间的头发成缕成缕的掉。这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的?他记不清了,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哪儿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这明明是个苍老迟暮之人。
忧思过虑原来真的会这样吗?他想起那个因为忧思过虑而没了的可怜的孩子,悲痛中来。
那个毒妇,那个贱人,都是因为她!
他怒不可遏,亲手砸掉了那边铜镜。
周煜看着手上素白的绷带,纵使已经敷上最好的伤药,可伤口却依旧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盯着宋景行的眼神无意识的阴毒了起来,他坏心的想看看这样一个会弁如星的有匪君子在经了北地遮天盖日的飞沙走石后可还会如此清隽。
“朕派你北上监军,助归德将军降那突厥人,三日后即启程,你可有异议?”他慢悠悠的说着,一字一顿,像是一把利刃一刀刀的凌迟。
语毕,众臣哗然。右相是谁?是皇上的心腹,从龙之功最大的功臣,北上的事情纵使需要皇帝的心腹监军,可这事情怎么也不应该落到右相的头上。皇上这是要卸磨杀驴下放右相?
宋景行巍然不动,依旧是那个姿势,连眼睑都不抬一下。
“臣有一问。”宋景行说。
周煜冷笑,将身子斜靠在龙椅上,坐姿不恭,“宋卿但说无妨。”
“臣可带家眷同去?”
周煜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来的兴致,他又将身子前靠,手肘搭在膝上,面上痞性尽显,看上去不像个帝王,倒像是个夺寨的土匪头子一般。
“可以,无论是谁,无论多少人你都可以带。”去吧,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不然,朕真怕有一天会对你下手,周煜心底的那个恶鬼在叫嚣着。
宋景行撩起衣袍下摆,跪地领旨:“臣遵旨,必不负皇上所托。”
众人皆是没想到这右相竟然如此爽快的就应了下来,久久回不过神来。
下朝后,宋景行快走到宫门时,远远的就看见姜正则和姜修远站在自己的马车边等着。
他脚下步子加快,走到他们身前拱手行礼:“岳父,二哥。”
宋景行在方才在朝堂上问圣上可否带家眷,这摆明了是想带着自己的妹妹同去北地,这可急坏了姜修远,他想出来质问他,可他到底不敢再父亲面前妄为。
姜正则一双鹰眼紧盯着他,沉声问道:“可有打算?”
宋景行颔首。
姜正则心里松懈下一分,但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他:“可能护她周全?”
“必定护她周全,至死方休。”宋景行肃色,他在对他起誓,“明日我会送袅袅去将军府住上一夜。”
宋景行虽然心底有自己的打算,但这事来的突然,他也不知究竟何时能归,他定是要带小妻子回家娘家一趟的。
“明日早点过来。”姜正则淡淡的嘱咐了一句不再多语,三天的时间太短了,他知道宋景行必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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