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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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云盏屈膝退下, 掀开帘子进了内殿。

许嬷嬷瞧见她, 忙过来问安:“可是太后有什么交代?”

“太后让你转告舒嫔一句话, ”她们离内床还隔着两层纱帘, 云盏的眼神与内室的舒嫔正巧眼神相对,“你就问她, 是想保孩子,还是?”她眼里浮现出一丝恨意和鄙夷, 足以让舒嫔看得清楚后才挪开。

这是让舒嫔自个儿选择啊, 无论选什么都够难以承受的, 许嬷嬷心里一凛, 若是舒嫔选了自个儿, 这是恨都没地儿恨哟。

真不知这舒嫔是怎么得罪佛口慈心的太后了。

“唔……”舒芳蔼眼角沁出眼泪来,看着许嬷嬷又往她这儿凑来,心里生出希望之色。

许嬷嬷含笑立在她床边,草草行了个礼道:“娘娘这胎凶险,未免意外,太后厚恩让娘娘自个儿选择,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话音一落,不仅舒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周围的接生婆也惊得相互换了个眼神,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太后的意思,谁能不知呢。

天际风云变幻,澄澈的天边光芒似乎暗淡下来,霍伯霖已经领着一班大臣上了崇光山,离昭天坛越近他的脚步越是沉稳,没人看见他眼底酝酿的阴云。

祭坛上的物件都已备齐,助他祈福的数十人跪伏在地向他行礼,山上的凉风吹得祭台上的黄纸飒飒作响,似乎要挣脱铜铃扑向天空或是飘落下山。

偌大的场地,数百人站立于此,却没发出丝毫响声,静的像是深夜无人小楼。但这里有很多人,还有很多,有异心的人。

霍伯霖望着十步外的祭台,不露声色的嘲讽一笑,若是他轻轻一碰,想必身上就会燃烧起来,届时即便他没被烧的怎样,他非天命之子的流言也会传遍夙京城,乃至整个北霁国。

迈着步子走到祭台前,他转过身,眼神扫过面前皆恭恭敬敬低着头的大臣们,扬声道:“诸卿,今日朕不借这问神请天的法子,只凭朕此人,想向天一问。”

他此话一出,登时下面有几位大臣变了脸色,其中一位走出队伍向前一步道:“陛下,请神祭庙的法子自古流传已有千年之久,既已来此,何不……”

“左爱卿,”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霍伯霖打断,“朕乃天子,况朕并不觉朕有错。”

“可前些日子的灾祸?”

“人生于天地之间,受天地福泽,怎能不受天地灾祸?”霍伯霖反问,见无人再言,轻轻一笑。

他年岁不大,未及十八,然威严已养成,旁人这个年岁笑起来不过清朗毅然,他笑起来却让那些大臣们胆寒,皆因每每陛下在朝堂上这般笑,绝对有大臣倒霉。

“朕在位九年,不曾懈怠于朝,苛待百姓,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宗,亦无愧于黎民百姓,天若降罚,也是罚朕识人不清、用人不宜,致使灾祸降临。”

霍伯霖一一看过面前人的脸色,倏地舒展眉峰,“不过,朕还是很相信爱卿们。今日朕特许你们替朕,替皇室祈福祭天。”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登时有许多大臣又惊又喜的仰头看向他,而另有几人膝盖一软,险些跪地。

公仪疏岚上前两步,垂眸道:“陛下,臣等势微不能告于天,且于理不合,若陛下有心抬爱臣等,不若请六位大人护于陛下周身,亦能彰显恩泽。”

“宰相此言有理,那就请几位平日里辛苦了的爱卿们吧,宰相大人乃是朝廷肱骨,自然缺不得。至于另外五位……”霍伯霖摸着下巴,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见到有几个人不自觉把头垂得更低了,忍不住想坏笑。

还是公仪疏岚看出他的神色,不轻不重的咳了声,年轻的帝王立马凛神。

“那就左侍郎、施太史令,还有你们几位爱卿,莫要垂头,看着朕,对,就是你们。”霍伯霖状似随意点出的几人,脸色皆是难看无比。

霍伯霖好似没看到一般,抬手只想祭台,“焚香祭天,去吧。哎,宰相最后罢。”

对于宰相被唤住,无人有异议,其余的大臣们都面露羡妒望着走向祭台的几人,对于他们慢吞吞的步子很是不解,如此喜事,怎的还舍不得走路了?

为首的左侍郎颤着手,几次伸向祭台的手都未能成功。

“左侍郎莫不是过于激动了?”霍伯霖负手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几个人挣扎难捱。

清冷的天气,左侍郎额头却满是汗珠,他深吸口气收回手,侧身请罪,“臣年纪大了,如今好事还是让与其他同僚吧。”

“左大人此言差矣,”公仪疏岚不紧不慢道,“皇恩浩荡,岂有转让之理。”

“那、那就请宰相大人先吧,宰相大人劳苦功高,为皇室祈福的第一柱香当由宰相大人请先。”

公仪疏岚也不推辞,淡着脸色走过去,动作端稳的燃香。见他平安无事,那几人既是震惊又是安心,左侍郎再上前燃香,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变故只在一瞬间,左侍郎刚触到台布,火光乍起,很快顺着他的朝服燃烧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霍伯霖也故作大惊,在侍卫们的保护圈内,用又气又悔的语气道:“天降神罚,莫不是左侍郎就是朕看错眼的臣子,真是有愧于列祖列宗。”

他语气沉痛,引得其他大臣也纷纷对左侍郎唾骂不已,亦有人表明公仪疏岚燃香无恙,定然是上天承认辅佐君主的能臣。

还未等左侍郎身上的火被扑灭,忽地从四周蹿出来众多黑衣人,见在火中哀嚎的左侍郎一时没回过神,转眼看到好端端的宣德帝便知,他们中计了!

“来人,护驾!”终于来了,公仪疏岚眼神一沉,扬声清唤,早已在暗处准备好的护卫们一扑而上。

那日丞辅得知对方打算后,他们便在准备,为此筹谋许久,哪知他们竟是孤注一掷,如此毫无后备计划,莽撞如斯,竟还妄图登上大宝之位。

待他们返程回宫,天幕渐暗,霍伯霖无意应付那些受惊的大臣,让他们散了后,吩咐方元去御膳房多煮些压惊汤送到各位大人府上。

坐到软榻上还没歇一时,景寿宫派人过来求见,他只得让方俅把人带进来。

“何事?若是母后让朕过去用完膳,那你回去转告太后,朕半个时辰后便去。”

“并非为了此事,”云盏平稳述道,“是雨莲宫的舒嫔娘娘今日辰时产下一位皇子,恭喜陛下!”

霍伯霖猛地站起身,“生了?是男孩?身子如何?”

“小皇子身子较弱,太后已经请太医嬷嬷看过了,太医说须得好生将养几年,眼下小皇子正在景寿宫。”

“好好,朕得亲子,人人有赏,方俅,每人赏十两银子,朕要去看看朕的儿子!”有了孩子,霍伯霖满身疲惫都好似不见了一般,兴冲冲的往景寿宫去。

刚出生的小皇子很是娇小,睡在摇床里安安静静的,还未长开的皮肤有些微红,但无碍于霍伯霖的喜欢。

他眼巴巴看了许久,小声询问慕听筝:“母后,朕能抱抱吗?”

“刚睡下,明日再抱吧。”慕听筝慈爱的望着小孙子,越看越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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