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俊哥儿苦笑道:“我知道茵儿不会有害人的心思,都是坏人趁机作祟。好在小嫂子没事,只是可惜了小哑巴。”他见邱茵低着头似有悔意,心里宽慰不少。“茵儿,走吧,咱们去地窖。我给你准备最厚的毯子,绝对不会冻着你。”
邱茵拉住俊哥儿的手道:“俊哥儿,叫邱罗去请医士好不好。他知道我常用的医士。而且,我也不想让你走。”邱茵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极低,带着不舍与哀怨。俊哥儿不忍拒绝,点头道:“好,那我让他们叫邱罗过来。不过,你的手也要先包扎上才好。”
等到邱罗过来的时候,邱茵已经是在地窖中与他相见。见到自己的妹妹落到这般田地,邱罗的脸上到底有几分焦急。“你这是怎么了?”邱茵低着头冲着俊哥儿暗暗道:“他性子烈,我不能跟他说实话。你先出去,我哄哄他。”
俊哥儿没想太多,点点头走了出去。邱茵这才抓住邱罗的手道:“快去找爹爹,让他派人来救我。他要是不来,你就告诉他,我会让人把信送到知府那里。”
“信?什么信?”邱罗说道。邱茵催道:“那你就别管了。只管把消息给我送到就好。对了,你临走之前,可以把砒。霜下进宋婆婆的汤里了。就算我走,也不会让扈小甜好过。”邱罗点点头,“那我也算没白来,多少也报了些我跟海东青的私仇。”
就这样,邱茵送走了邱罗。俊哥儿此刻拿了山寨里的药粉,准备先给邱茵敷药。地窖阴森,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俊哥儿把药粉撒在了邱罗的手上。“小哑巴怎么样了?”邱茵问道。
俊哥儿摇摇头,“没了。他真是个苦命的。从小就失去了双亲,好不容易娶了茱萸,还是个浪的。如今又为了保护小嫂子没了,大哥指不定多伤心呢。”
“都怪我不好。小甜有没有吓着?”邱茵把自己的脸埋在暗处,尽可能不让俊哥儿看见自己的神情。
“小嫂子又是害怕,又是难过,方才似乎发烧病倒了。”俊哥儿叹道。“茵儿,这次的事,你真是闯下大祸了。”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地窖上方的琉璃窗被一拳打破,一个黑衣人蹦了下来。
“祝荆?”邱茵没忍住喊道。俊哥儿心念一动,正要出脚去踹,却被来人一个石头敲在了头上。“你怎么来了?”邱茵又急又喜。“自己的女人,我祝荆当然不能叫她受委屈。趁着天还没亮,咱们赶紧走。”
邱茵心里一阵感动。祝荆几下子拆开了邱茵身上的绳子,又拿出刀子准备捅向俊哥儿。邱茵急忙拦道:“等等。别杀他。”
“怎么?你舍不得你的情郎了?”祝荆笑道。
“不,不是。他是个好人。”邱茵有些不忍。
“可他,方才听见你喊了我的名字。”祝荆说道。见到邱茵犹豫,祝荆又补了一句道:“这可不像我的女人了。犹犹豫豫,像什么样子。”
“那,那我不管了。”邱茵听完祝荆的那句话,便背过脸去,再不看俊哥儿。祝荆正要动刀,忽然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只见海东青走在前头,正沿着地窖的台阶走下来。祝荆连忙把邱茵护在身后,用刀子放在了俊哥儿的喉管间。
“放我们走。否则,我杀了他。”祝荆的声音略带嘶哑。海东青的脸上凝重的快要滴出水来,他原本是来找邱茵查问的,却没想到祝荆能回来救她。“一条命,只能换一条命。要么你走,要么邱茵走。”海东青的手藏在袖子里,摸着飞镖。
“我们都要走。”祝荆坚持道。“海东青,我了解你的手段。我也了解你的弱点。一个土匪嘛,太重情了总不是好事。可惜,你看不穿这一层。”
海东青见俊哥儿虽然昏迷,但呼吸犹在,于是放下心来。“你要知道,即使你今天从山上跑出去,我也能把你抓回来。我海东青纵横南城十八镇,还没人敢在我身边动刀子。”
“既然如此,那试试又何妨。”祝荆的脸上丝毫不见畏惧。“放下俊哥儿,我放你们走。”海东青的妥协在祝荆的意料之内。他把刀子收回来,拉住邱茵的手,大模大样的走出地窖。他不担心海东青反悔,土匪虽然是匪,但从不食言。
邱茵却一脸警惕的看着海东青,似乎害怕他会随时动手杀了自己一般。祝荆紧紧的拉着邱茵的手,侧身走过了海东青的身边。海东青连头都没有回,紧紧攥着手里的飞镖。“你记住,你早晚要把命还给我的。”
祝荆和邱茵跑下山的时候,邱罗已经带着不少人手返回。“你是跟我走,还是跟他们走?”祝荆松开邱茵的手问道。邱茵知道邱罗已经下了砒。霜给宋婆婆,若是跟他回府里,势必引火上身。还不如跟着艺高人胆大的祝荆,自己也算有着落。
“妹妹,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办了。老爷子的财产?”邱罗的话留了半截。邱茵不耐烦道:“都是你的了。只不过,我倒是没听山上有什么死人的消息。”
邱罗凑到她身边,暗戳戳道:“我把药抹在碗沿上了,要早膳时分才能发作。行了,你就放心吧。走吧,咱们回家。这位是?”邱茵看了祝荆一眼笑道:“不用了,我跟祝荆走。”
“跟他?那爹爹这边怎么办?”邱罗实在摸不清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你放心吧。他不会管的。若是他问起我为什么还没杀掉海东青,你就说让他再等等。我有帮手了。”邱茵毫不在意的说道。
祝荆和邱茵把邱罗抛在身后。邱茵举着手笑道:“你看,现在我跟你一样了。”二人的手上缠着一模一样的白色纱带。祝荆看着邱茵的笑容,忍不住也一笑,嘴里却承诺道:“你放心,我早晚要叫海东青血债血偿。”
第45章 郭婶喝粥
轩辕山上, 此刻却是满目雪白。原本的彩色房子皆被白色纱布盖住,人人都穿着一袭黑衣。原本尽是酒肉之气的聚义堂中,此刻传出来的却是一群粗壮汉子的沉闷哭声。他们哭的不仅仅是小哑巴。还有郭婶。
邱罗跑出轩辕山的时候, 给宋婆婆的汤碗沿上抹了砒。霜。原本他是按照邱茵的意思, 杀死宋婆婆,让扈小甜尝一尝生离死别的滋味。却不料郭婶腹中饥饿, 天没亮就取了昨夜的粥喝。这一饿之下,她便拿错了碗。
尽管平时众土匪们都不喜欢郭婶絮絮叨叨又口无遮拦的性格, 可郭婶确确实实帮他们做了不少事。除了做饭做衣服, 也常常开解他们心中的苦闷。正当众土匪们都把郭婶当成了自己母亲一般的人物时, 郭婶却撒手人寰了。
宋婆婆和扈小甜被拦到屋里不让出去,唯恐她们太过悲痛。可二人坐在炕上,脸上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郭刚更是抱着郭婶的棺材, 一步也不肯放开。
“婆婆,你说是不是都怪我。要是我不相信邱茵的话,也就不会留她在山上了。邱罗也就不会上山。郭婶也就不会出事了。还有小哑巴,也是因为我才出事的。俊哥儿说, 那个杀手是祝荆,一定是被人买通了才来杀我。”
宋婆婆虽然悲痛,但也心疼自家孩子, 劝道:“我的傻甜儿。有些事,往往是由不得我们的。事情虽然因你而起,但却是因为有些人心怀不轨才会酿成恶果。不必所有事都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难道坏人做坏事,就是应该的吗?”
宋婆婆搂住扈小甜道;“只是, 心里太善良的人是不适合这个世界的。你一味的善良,便会让人步步紧逼。我想,经过此事以后,海东青不会再纵容这些人了。你放心吧,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扈小甜点点头,“婆婆,我要给郭婶和念青报仇。”宋婆婆点点头,“逝者已逝。你若是能这么想,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了。只是,这些事交给海东青就好,你不要轻举妄动。”
“婆婆,海东青说邱罗是把药抹在了您的碗沿上,看来他是针对咱们娘两的。而那个祝荆,我猜十有八九是莫芳芳派来的。如果真的是她,婆婆,你等着看,不出一个月,我一定要让莫芳芳付出代价不可。”扈小甜发着狠道。
七日过去,聚义堂的白色纱布终于撤下,众土匪显然都无法释怀。“大哥,虽然咱们是金盆洗手了,可也不能任由这一个个的都骑到咱们头上来。您说吧,咱们怎么办。”一个土匪说道。
海东青往下看了一眼,说道:“人怎么少了这么多?俊哥儿呢?”一个小弟答道:“大哥,俊哥儿说对不起您和小嫂子,去查祝荆和邱茵的下落了。大哥,您说俊哥儿会不会有事?”
海东青没有回答,扈小甜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正厅道:“有意为念青和郭婶报仇的,就留下听我安排。没有这个打算的,就出去吧。”话音落了半晌,没有一个人走出去,扈小甜这才开口道:“咱们轩辕山的人,不能任人宰割。海东青,你的意思呢?”
海东青点点头,望着雄姿英发的扈小甜道:“我正准备先去找祝荆,然后再料理邱罗和莫芳芳等人。”扈小甜点头道:“莫芳芳的事让我来做,我必定逼得她上我轩辕山求饶。邱罗的事先放一放,他爹必定要护着他一段时间才是。你们先找祝荆和邱茵。”
扈小甜这样安排了半晌,众土匪听得井井有条,心里更有了底气。“大哥,您放心。我们虽说许久不动刀了,但人若犯我,我必诛之。”“人若犯我,我必诛之。”嘹亮的合音响彻轩辕山。
几日后,轩辕山甜糕店派人把最新出炉的甜糕往南绵镇每家每户的门口。这一次,扈小甜不只是在口味和颜色上做了改变,更是把甜糕手艺与面人的手艺结合,把甜糕捏成了一个个个可爱的小兔子或者是小鸭子的形状。
南绵镇中,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一个小巧的篮子里面装着精致的点心。糯米面捏成的小兔子,上面用红樱桃做眼,用玉米面捏成小胡萝卜放在兔子的怀里。南瓜和面捏成的小鸭子,嘴巴用红色玫瑰花瓣做成,眼睛则是黑米面所做。
扈小甜所做的甜糕不出意外的又一次赢得了人们的喜爱。莫芳芳手里只剩下一家酸糕店,自然不屑再跟扈小甜争这些糕点短长,而是在茶楼酒楼上做足了功夫。却不料,扈小甜的轩辕山商业街也推出了茶楼酒楼。
与南绵镇里不同,轩辕山上的树木丛生,群花正开,风光大好。站在那些茶楼酒楼的雅间里,推开窗子便是美景。人们坐在其中饮酒作乐,自然是比镇子里的酒楼要爽快。
扈小甜最先请了一众的诗人墨客,他们果然很快就绘制出了一大批的风景画作或是诗作。这些作品在民间传颂,很快让人们对轩辕山上的酒楼和茶楼趋之若鹜。
刚刚做完月子的莫芳芳这才开始着急,顾不得家里的茱萸闹腾,抛下刚满百天的儿子和景然一心扑在了酒楼里头。虽然他们家大业大,可日日这么亏空下去,早晚是树倒猢狲散的结果。“花那么大心思都没弄死扈小甜,真是白瞎我爹这么多银子。”莫芳芳嘀咕道。
“你说什么呢?”景然一边理着账目,一边问道。莫芳芳凑过去道:“没什么。你看看,这个月的账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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