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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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永成回到了侯府,直接去外书房。未出片刻的时间,随从在门外禀报,说表小姐来了,他便把人放了进来。没有什么事情,她不会来这地方,他心里头有数。

苏禧方才迈步进去,喊一声“黎叔叔”,坐在书案后、喜欢直来直往的黎永成不拐弯子,开门见山问她:“似锦这个时候特地过来找叔叔,是不是有事要说?”

“黎叔叔明察秋毫、火眼金睛,我还没开口,便晓得是有事了。”苏禧笑着不吝惜恭维他两句,也完全不否认,“确实是有一点事情,想找黎叔叔商量商量。”

“坐下说话罢。”黎永成搁下手中的笔,笑着颔首道。

苏禧走上前去,自己捡了个位置坐下来。

黎简有事过来寻自己父亲,远远看到苏禧走进了书房。她能有什么事要特地来书房找自己父亲?心中疑惑,鬼使神差,黎简做了一件自己往日唾弃不已的事情。

躲在窗户下一丛凤尾竹中,听到书房里隐约传出来的声音,因听力极好,才能字字句句分辨清楚。然而黎简越听里边的谈话,越紧拧着眉,心思也变得沉甸甸。

半个多时辰之后,苏禧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被蹲守的黎简给拦了下来。她平平静静望向眼前沉着一张脸的人,轻笑了一声:“少易哥哥,这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大佬分析一波,傅二夫人到底无辜不无辜。

第96章 遥想楚云深(九)

偷听壁角这样的事到底不雅, 然而此时,黎简已是多少顾不上。得知她和自己父亲借人用,似乎是想要向傅家寻仇,他不晓得父亲为何会答应,却不能当不知。

黎简提前在苏禧回去院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拦下了人,便示意丫鬟婆子退下,单留下他们两个。他看她脸上一片轻松,反而紧拧着眉:“你想借人做什么?”

苏禧不揭穿他偷听壁角的事,理直气壮的回:“用啊。”

“你要……向傅二爷寻仇?”黎简犹豫之下, 仍旧直白问出口。

苏禧却不置可否,一味望着他笑得意味深长。黎简被她的眼神弄得不自在,面上却定得住, 再一次沉声发问:“若不是想向傅家寻仇, 那又到底是为什么?”

“黎简,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苏禧步步紧逼走向他,笑着说。

下意识想要避开,又顿住动作, 黎简淡淡说:“我是怕你到时候牵累侯府。”

“哦——”苏禧稍微拖长调子, 这一声越显耐人寻味。她表情里的调侃之意却不能更明显,“还以为少易哥哥是关心我,白高兴一场,还真是叫人失落啊。”

明明晓得她这说的不是真心话,然而耳边听着这些话, 再被她的一双眼睛望住,黎简心头便是莫名一跳。一时未察她已离得自己极近,以致于他心口又跳了跳。

丝丝缕缕幽香混着药膏淡淡的气味钻入鼻尖,两个人视线相触,黎简失神,竟忘记别开眼。周遭光线有些昏暗,夜色中唯有她一张莹白绝美面容泛着微微光泽。

远远近近响着声声虫鸣,黎简怔怔看着苏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待下一瞬,他猛然回过神来,醒悟到自己的失态,当下不觉窘迫,愈发感觉到几分不自在。

“你又不帮肯我,为什么还要管这些?”苏禧含笑说,“当年的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可是如此的不公平,他们做错事,凭什么便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呢?”

傅二夫人无辜吗?即使撇开谢婉莹和傅似锦后来那些遭遇,在当年,她明知道傅二爷和人私奔了,依然首肯愿意嫁给傅二爷,便注定了她不会是无辜的那一个。

傅二爷自己给谢婉莹生的希望,又亲手掐灭了这希望。他的软弱和不负责任,造成许多人的悲剧,夺了谢婉莹和傅似锦性命,便无异于是刽子手,更加不无辜。

黎简看到她在笑,声音却泛着一层冷。已经是这样说,意味着她确实准备和傅家过不去了……他不再重复之前的问题,转而又问一句:“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当真想知道?”苏禧也问他。

黎简分辨着她语气变化,感觉到其中的认真,故而点了一下头。

苏禧便冲他略招一招手,示意他先附耳过来。黎简迟疑过半晌,最终妥协,僵着脸凑过去。她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婉转犹如莺啼,他感觉到自己耳朵发烫。

然而,未及一刻的时间,在苏禧话音落下时,黎简已然变了脸色。待他脸上一片阴晴不定恼怒看向苏禧,却单单是望见了她分花拂柳而去的背影。

“我啊——就不告诉你!”回想着她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的幼稚,立在原地的黎简气极反笑,已明白过来自己轻易着了她的道。当真是……落花流水、马失前蹄。

傅似玉打从傅二夫人口中听过当年的事情后,便一直琢磨要和苏禧单独见一面。她试着邀苏禧出门同游,偏偏次次遭到拒绝,又没有办法强逼,一下子犯了难。

这边傅似玉还未来得及“开解”,那边成国公府连接出现了怪异的事情。起初,是屋子里莫名出现些奇怪的东西,属于女人的衣服、鞋袜之流,到后来是利器。

有一次是傅二夫人睡觉的软枕上出现了银针,丫鬟整理床铺时还没有的,等到她躺下去时,头皮被刺痛,才发现有什么东西。再到后来,是吃食里出现了泻药。

成国公府上下那么多人,其他房也都没有事,单单傅二爷这一房是这样。哪怕吃的东西明明都是一样的,丫鬟婆子试吃的时候还没有事,傅二夫人用了便出事。

最开始的时候,任凭是谁都会以为是身边的人或府里的仆人出现了问题,傅二夫毫无疑问有同样的想法。然而不管如何防备和整治,都避不开下一次的恶作剧。

之所以用恶作剧来形容,无外乎因为,既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要取她或者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似乎很容易,对方却没有这么做。可是此时没有,不代表彼时不会。

一整个成国公府的二房,因为发落和打罚许多的下人和傅二夫人日渐随意发怒,变得人心惶惶。这种情况持续一个月,傅似玉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瘦了好几圈。

直觉告诉了她,事情必然和傅似锦有些关系。傅似玉便想要去找她理论,几次三番被傅二夫人拦了下来。傅二夫人不许她去,而更奇怪的是傅二爷的不理不睬。

傅二夫人把话说得很重,几乎是她若去找傅似锦求情,便同她断绝关系的态度。傅似玉起初是被摄住了,没有敢违背她意愿,到后来,究竟还是按捺不住心思。

背着傅二夫人,派人暗中在定远侯府守了许多日之后,傅似玉想办法在茶楼堵截到苏禧。说是堵截,当傅似玉看到气定神闲的苏禧时,反而觉得是自己入了套。

有时候是这样,明明是自己要去找对方对峙,但假使对方十分镇定、气场强大,一不小心便会陷入茫然和畏缩中,莫名便觉得自己不够理直气壮了。

傅似玉这时候便有这样一种感觉。

假如傅似锦和她要证据,她又到底能给得出来什么?一切不过猜测罢了!

傅似玉一脸严肃在苏禧对面坐下,先声夺人:“傅似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苏禧淡笑反问:“我能怎么样?”

傅似玉蹙着眉,冷硬说:“你想报复我娘亲,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若你往后继续如此,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她什么都没有做,你凭什么牵累无辜的人!”

“我也是什么都没有做,你又为什么牵累无辜的人?”苏禧又一次反问。

傅似玉被噎了一下,抿一抿唇说:“当年的事,我娘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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