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第九十四章
上海公共租界吴淞路的一处会场里,凡是拿到了锦颐邀请函的各界顶层人士, 没有一个推脱, 统统应邀而来。甚至, 在他们还未进到会场之内时, 那些没有受到邀请的各个底层百姓们,早已在会场外绕起了一层又一层。
在会场内早已布置好的座位上落座,人们只静待了片刻,他们那在心里猜测良多的谢司令便已经从门口徐徐而入,步步生风。
“各位同胞们,这次的大会,我并未邀请任何一国的领事和代表。在场之人, 只有我们在同一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同胞们!”
上到了会场里正中央的台子上, 锦颐感受着整个会场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沉稳地顿了几秒后,这才提着一口气道。
“至于这是为什么。那就是要谈到我之所以要举办这场大会的目的了。”
坐在台子底下的人,每一个都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一身戎装的女人, 听着她用着原本清丽的嗓音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个决定, 一个绝对不会被其他任何西方国家所干预的决定!”
“我宣布,自即日起,上海公共租界北区以及东区,将不再属于公共租界!上海将不会再有所谓‘日租界’,这块地方属于华夏!并将由我铁血军将士亲自守卫!”
这一句话,若是换了一个人来说, 那定然是没有丝毫的威信力的。
华夏的国门是如何被打开的?西方各国势力盘踞在华夏的地盘上有多少年了?这些东西,哪怕它再过去个十几二十年,人们依旧会记忆犹新。
此时此刻坐在台子底下的人们,有上海的各大名流,有早已名就功成的文豪,也有商业界里顶尖的精英。或者他们大都认为自己是不凡的,但当他们到了洋人们的面前,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低下头的时候更多。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记忆在他们身体里的本能了。就连向来打着亲美旗号的秦非正夫妇,更多的时候,也仍然只是单方面的等着美国能善心大发,对华夏予以政府。
想要撇开西方列国来独自做主这片原本属于公共租界的土地,这话由谁是说来,这些生活在上海的“人上人”们原本都是不会信的,但偏偏此时说出这话的,是为华夏打跑了鬼子兵,成功守住上海的铁血军司令,莫名的,他们的心里竟然想都没有想上片刻,立刻就信了。
话若真的要说来,其实这也不是铁血军第一次赶跑鬼子了。
就在谢司令赶回上海之前,有关铁血军帮助第二十九守军成功守卫宛平城和卢沟桥的消息,还轰动了全国。只不过是那时候,他们离平津一带离得到底是有些远了。
在铁血军将上海交到民军手上以后,民军愣是把手里大好的形式给挥霍一空,不知不觉间,就给了他们一种,鬼子兵是不是真的战无不胜的颓丧感触。
若非铁血军今时今刻硬生生的扭转了局面,让百姓们相信了鬼子兵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死于他们华夏战士的枪下,恐怕即便锦颐今日说了再多,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震动到这些人的心里去。
“华夏的土地,最终都只会冠以华夏之名。”
宣言的最后,锦颐如是说道。
再没有所谓“租界”“华界”之分,华夏的领地,原本就应该独属于华夏。这是她毕生的追求。
“啪啪啪啪啪”
会场内部掌声雷动,不论是原本就惯于释放自己真实情感的文人们,还是常年惯于用冷静和深沉的心思伪装自己的上流社会的掌权者们,此时都禁忍不住站起身来,在脸上蕴着激动的神情。
正如锦颐所料,华夏之人,任他平常冷酷也好、狡猾也罢,国家生死存亡之际,那些爱国志士,那些对祖国未来的生存和发展心存期盼的人,总归是要更多的。
不知何时,她在会场内部的宣言,已经经由他人转达给了紧紧挤在吴淞路上的平常百姓们。当她从会场内走出,预备乘车离开时,那些百姓们更是以热烈的掌声,和情不自禁的呐喊进行欢送。
锦颐已然可以断定,今日过后,她想借着这次的宣言大会,让更多的人坚信华夏可以度过此次抗战难关的目的,绝对可以达成了。
回到铁血军在上海市内占下的新营房后,锦颐径直找到了正坐在办公室里,策划着加强华界各处防范的张腾飞,沉着嗓子问道——
“不是说邀请所有待在上海的,已是全国闻名的文人吗?怎么今天在宣言大会上,没瞧见我哥谢锦言?”
在前往廊坊、预备参与卢沟桥战事之前,为了保密军中一切行动,她并未将自己的行踪告知给谢锦言。前几个月回来的时候,正值上海大乱,她一门心思投入到抗战上去了,倒也没有分出心思去找他,关注他现在的动向。
直到现下上海相对开始平静下来了,她才有了心思,想在自己举办的宣言大会上,见上谢锦言一面。
“司令,我派人按照你的意思去打了电话,没人接。也去你留下的几个地址找过了,根本没有找到谢先生。想来,谢先生也应该已经离开上海逃难去了吧?”
毕竟司令的父母等人已经前往香港避难了,张腾飞猜测着,原本也没当一回事,可他看着锦颐的脸色似乎更沉重了一些,便也自觉地闭上了嘴。
“他不会去香港,更不会出国。”
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谢锦言已经成为了产党的一员。恐怕就连他自己的那些朋友,出去一起成了产党同志的,也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张腾飞不知道锦颐为什么说得这么笃定,便将她的这份笃定,看作是她作为谢锦言的妹妹二十多年的了解。他询问道:“那要让情报处的人去搜查谢先生的消息吗?”
老实说,在张腾飞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锦颐十分意动——
不可否认的,她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这位“哥哥”,是十分有感情的。但最后,她的理智却仍旧叫她出口推辞了。
“不用了。”她说道。
假如她让情报处这样有针对性的去调查谢锦言的下落,若是没有结果,自己必然会感到担忧,难免会在后面的作战中出现差漏。若是有了结果,自己倒是不用担忧,却又难免会牵扯到谢锦言“产党地下党员”的身份。届时,若是军中之人因为得知了自己的司令和某个党派产生了关联,要闹起什么,她怕也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的。
倒还不如保持现状。
叹了一口气,锦颐侧过身就准备离开了,却没想到又被张腾飞给叫住了。
“对了,司令,你等等。”
张腾飞绕出了木质的办公桌,快走了几步,像是想要拦住锦颐离开的步子,等锦颐停下来,重新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后,这才停了下来。
“应该是我们主动攻下‘日租界’,成功守住上海的消息,今天已经全国见了报。国民政府快速迁都重庆后,就在你去开会的时候,秦非正把电话打到这边的指挥室了,看来是前些时候没少跟鬼子们沟通。”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生气,我告诉他你现在不在营房之后,他憋着气说了一句让你回来以后给他回个电话以后,就气冲冲的把电话给挂了。”
“呵,我知道了。”
锦颐冷嘲了一声,但到底还是好脾气没把火撒在张腾飞的身上,好脾气的应了一句。
一个一看到危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抗,而是撤退的人,她几乎不用想,就能猜想到他想要“质问”自己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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