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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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声响,回首望来,温润雅正的气质,疏朗清隽的五官,连着唇边的一抹淡然笑意,正是她的五师兄,落九央。

卿姒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明明上一次五师兄来找她时,都没有如此令人激动伤感。

“阿姒。”落九央朝她招招手。

卿姒正欲热泪盈眶地迎上去,忽觉画风不对,她一向不是这样的做派啊?

她收了收本就不存在的泪花,几步跨过去,道:“师兄你怎么又变好看了。”

落九央唇边笑意更深,只道:“阿姒,你近来过得可好?”

“我哪时过得不好?”卿姒顾左右而言他,“你又来给道德天尊送东西的吗?”

落九央微摇头,道:“我只是想着,许久没来找过你了,来看看你修行得如何?”

卿姒不禁有些愣怔,她来玄碧紫府这么久了,可她的上仙之路却还是遥遥无期,甚至可以说,毫无进展。那么,留在这里究竟有何意义?

她扯了扯嘴角,作势往落九央身后探去,问道:“沧笛呢?那小子竟然不来看我?”

落九央明白她是在转移话题,却也只是看破不说破,只道:“沧笛被师尊关了禁闭。”

“师尊闭关出来了?”卿姒忙接道。

落九央愣了片刻,许久未见,都有些不习惯她的话不对题了,他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沧笛为何被关禁闭。”

卿姒干笑了两声,暗想,沧笛被关禁闭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想是又偷吃了膳房的牛肉包子。他们师尊此人,平生就两大爱好,要么闭关,要么关人禁闭。关人禁闭中又当属爱关沧笛为首,至于闭关嘛,短则闭个一两月,多则闭个一两百年。

是以,两相比较,师尊出关远比沧笛被关重要多了。

落九央道:“师尊是出关了,不过几日前又闭关了。”

“哦。”卿姒失望地应了一声,她还想着回去问他点儿事呢,一瞬后,她又有气无力地道:“沧笛偷吃了多少牛肉包子?”

落九央轻笑一声:“沧笛没有偷吃包子,他是因为私自下山,才被师尊关了禁闭。”

卿姒着实惊了一惊,只因私自下山这个词实在是太稀罕了,玉京山听着挺正派,其实门风是极其开放的,师兄弟们上山下山皆是来去自如,随心所欲,她这不过才走了几月而已,怎么连山都不让下了?

落九央看出她的疑惑,遂解释道:“师尊闭关之时,察觉八卦盘有异象,遂提前出关确认。近日,山下精怪俱狂,鸟兽皆癫,似有魔物出世之预兆,师尊勒令众弟子不得轻易下山,沧笛却是头一个犯了禁忌,好在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魔物出世?

卿姒舔了舔上唇,她昨日不是才去看过吗?那金蛋正被净化着呀,难道以毒攻毒这个办法有误?道德天尊不会如此不靠谱吧?

落九央又道:“我此番前来,也是想提醒你一声,若无要事,莫要轻易走动。”

卿姒喃喃应着,忽闻后院一阵骚动,长廊之中的几名仙娥皆欣喜若狂地朝一处奔去,为首之人正是银苓,想来应是灵蔻公主醒了。

落九央见卿姒神情有几分落寞,眉间微蹙,问:“阿姒,你这这里过得不自在吗?”

卿姒不懂落九央为何有此一问,正欲摇头,又闻他道:“若是不自在,就回来吧,上仙之位……并非必要不可。”

卿姒扯了扯嘴角,笑道:“师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能让自己受委屈?”

落九央的眉头松开,从袖中摸出一只青绿色的流光镯,道:“我半月前替碧湖神女制服了水中恶蛟,此乃她予我的赠礼,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便给你带来了。”

卿姒的确喜欢,但凡宝物,没有她不喜欢的,可这宝镯一看就是那碧湖神女给五师兄的定情信物,她有些犹豫,看来五师兄于无意之中勾引仙女的本事丝毫未减。

落九央见卿姒迟迟不接,表情有些微妙,他语气轻柔:“阿姒可是……”

卿姒最见不得五师兄这副模样,只觉心都要化了,她打断道:“我在想让五师兄替我戴上呢。”

话毕,她抬起左手,细白的手腕赫然戴着一圈藤蔓手环,环上的荧彩流星石倏地盛放出刺眼蓝光。落九央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脸色微微泛白。

卿姒连忙放下手:“师兄,你没事吧?”

落九央摆摆手,平复呼吸后,道:“无碍,这手环……你从何处寻来的?”

卿姒愣愣地答:“是上神给我的,有何不妥吗?”

落九央摇摇头:“并无不妥,可能……可能与我体质相冲吧。”

卿姒忍不住笑出声来,扶着他坐下:“师兄从何处学来的这讲冷笑话的本事?”

落九央不语,笑着将手上的宝镯递与她。

庭外百十来步,遥遥月亮门后,一片蓝色衣角飘然闪过,彼时有风,风动却无人影。

卿姒与落九央聊了许久,直至未时时分,才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寝殿。

她的院中坐着一道人影,乃是连着几日都不曾见过的慕泽,着一身蓝色的衣袍,有几分恍如隔世的飘渺。

“心情不错?”他问,语气很平淡,辨不出喜怒。

卿姒走过来,在他对面悠然坐下,道:“还行吧,灵蔻公主醒了?”

慕泽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接着问:“何时收拾东西回玉京山?”

什么意思?这是要赶她走吗?果真应了银苓那小仙娥的话,灵蔻醒了她便要被扫地出门了?

卿姒一脸愣怔,一颗心猛地坠到底,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她回答,慕泽的声音又至:“我虽知你一向随性而为,却不知你竟是如此轻言放弃,半途而废,上仙之位于你而言,怕是抵不过玉京山手足情深罢。”

卿姒听得一头雾水,却也知道慕泽这是在嘲讽她,什么随性而为,怕他想说的是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罢!想赶她走直言便是,何必寻些冠冕堂皇的由头,令她听了无端做气,她卿姒又不是厚颜无耻之人,难道还会赖在他的玄碧紫府不成?

卿姒气极反笑,道:“上神不必多言,我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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