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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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响起密密的脚步声,幸好天黑,一时也分不清赵权等人的方向。

焦衡与其他侍卫忽然停下脚步,长亭莫名,不解地看着他们,只见焦衡郑重往抱拳,单膝跪下,却是朝着长亭,众侍卫皆是效仿,跪在他身后。

只听焦衡眼神坚定,神色郑重道:“请江姑娘快带王爷走!这里有我等应付!”

长亭急得跺了跺脚,焦急道:“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赶紧起来,追兵就要到了!”

焦衡稳重如山,又朝赵权抱拳行礼,语带悲音道:“我等护卫不力!不能继续跟随王爷!请王爷保重!”

其他侍卫哄声应和道:“请王爷保重!”

长亭听得追兵越发地近,急得拽了拽赵权的衣角,催促道:“你快让他们起来!”

赵权岿然不动,忽然嘴角一扬,想来他一生雄心壮志,怎料到会在这里折戟沉沙,他一把将焦衡扯了起来,洒然道:“死便死罢!难道我堂堂晋王竟会贪生怕死!”

说完回身看向长亭,却略一踟躇,沉声道:“你快走!以你的功夫定可安然离开,离开后切记隐姓埋名,我若身死,想必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我近身的人……”说着顿了顿。

又道:“云程半月前受命做先锋,中了敌人的埋伏,没有找到尸首,不知生死,我已派了人去寻他,并未找到他的下落,你……你若是要去寻他,便去雍城找一个叫董大的人。”说着从怀内取了一块玉牌递与长亭。

神色转柔,定定地看着长亭道:“此乃本王信物,见物如本王亲临,你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照做的……”

说完竟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在长亭面上顿了顿,却轻轻为她将头上粘着的一片枯叶摘了下来,深深地看了长亭一眼,猛然转身,决然道:“你走罢!”

长亭心中莫名一窒,握紧了手中的玉牌,师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如今却有机会找到他,这是她一直期待的事,可是……

可是……可是赵权怎么办?自己真能置他生死于不顾,心安理得地离开?

长亭缓缓将玉牌塞回赵权手中,轻声道:“我说过会护卫你便不会食言,你莫要因我是个女子便小瞧了我!”

说完对焦衡道:“还不快走!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拉着赵权便往前奔去。

敌人跟得越来越近,眼见就追上了,长亭飞身而起,落在了众人后头。

剑法挥洒开来,堪堪挡住四个黑衣人的偷袭,黑衣人迅速往赵权处奔去,将他和几个侍卫重重围住,侍卫们拼死保护着赵权,却因力竭,似乎难以长久。

赵权杀得双眼通红,却也无回天之术,想来这里便是他的埋骨之处,突然斜里杀出一剑,赵权闪避不及,众人惊呼道:“王爷!”却援救不及。

长亭回身看去,赵权被一剑刺到了下肋处,那人偷袭得逞,猛然将剑抽了出来,赵权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运力将偷袭那人拍开去,自身体力不支,不禁向后跌了下去。

第35章

焦衡大喝一声, 剑法变得越发霸道凌厉,将围住的几人劈杀,掠到赵权身边,将赵权扶起, 且战且退,长亭赶了过来, 见赵权面色惨白, 似是不支,心中暗暗懊悔, 却也无计可施。

焦衡神色惨痛, 却十分坚定, 对长亭道:“江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姑娘看在数次救王爷于危难的情分下,答允在下!”

长亭扶着已站立不稳的赵权,眼神复杂, 她自然是知道焦衡要说什么, 顿了顿,铿然道:“焦校尉,你不必再说, 我这就带王爷走!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护他周全, 但是你相信我, 我会像你们一样, 用生命来护卫他!”

焦衡放下赵权, 向长亭郑重抱拳垂首行礼,极欣慰道:“如此!焦衡愿来生再报姑娘恩德!”

长亭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此时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昨日众人还言笑晏晏,今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虽是萍水相逢,焦衡却格外地照顾她,长亭平复了一下情绪,语带哽咽道:“保重!”

说完不再耽搁,负着赵权,展开轻功飞掠而去。

赵权力战至今,身上本就伤痕累累,不过是拼着一口气而已,方才被剑刺入左肋,大量的失血早已让他晕厥了过去,如今神志已经开始不清,只知自己伏在长亭身上,由她带着快速向前奔去。

长亭仗着轻功,从树枝处飞来掠去,使敌人难以通过查看草木断折处寻找自己的踪迹,只是此法甚是消耗内力,再加上她身上还负赵权,不过跑了十数里,长亭已感有些吃不消,带着赵权落了地。

不过能以这般小小牺牲,让敌人暂时失去他们的踪迹,换得些许时刻安宁,好让她为赵权治伤,倒也划算。

眼看天色已开始蒙蒙亮,沉重地一夜即将过去,长亭想到焦衡等人,心中沉痛,却也知现在不是悲痛伤心的时候,环顾四周,见前方山涧处有个小小的水潭,心中一喜,忙负着赵权过去。

长亭将赵权扶着半躺在一块山石上,赵权形容狼狈,发髻散乱,长亭将他面上的乱发轻轻拂开,只见他双眼紧闭,一双铁画银钩似的眉微微皱起,衬得脸色越显苍白。

长亭将他的手拿出来,为他把了把脉,脉象虚浮无力,长亭暗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自己的帕子,在潭边将帕子湿了,许是因为昨夜下雪的缘故,潭水虽未结冰,却冰寒刺骨,长亭顾不得许多,将帕子拧干,复又来到赵权身边。

长亭蹲下身子,将方才捂着赵权伤口的锦帕拿开,细细查看赵权的伤势,或许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赵权伤处的血已经开始凝结,长亭倒是松了口气,若流血不止,赵权的命也难救,忙用剑将他伤口处的衣服割开,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洗伤口。

赵权呼吸渐渐有些粗重,眉头皱得越发的紧,牙关也紧紧咬住,长亭眼露不忍之色,手下却越发地利索起来。

清洗干净伤口之后,取了身上随身带的金创药,洒在伤口处,见伤口处血迹又渗出来,忙将自己内里干净的衣衫撕了一块下来,为赵权包扎好了伤口。

赵权轻咳了一声,嘴角竟渗出鲜血,长亭想恐怕是因为伤及肺腑的原因,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将伤药小心地收好。

皱眉环顾四周,忽然看到前方水潭下面是一沟溪流,面上一喜,忙将赵权的狐裘解下,披在自己身上,往溪流反方向奔去,便如寻常一般,斩落荆棘,约莫奔了了两里,又顺着方才来时的路往回奔去,只是这次十分小心,运轻功攀越树枝而回,并未损伤路上枝草。

落在赵权身边,见他脸色青白,嘴唇发紫,口中出着气,却似是丝毫没有温度,想来是失血过多导致体温下降,长亭心中焦急,如此天寒地冻的时节,后有追兵,赵权又受伤,不知他能不能坚持下去。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将那件饱经□□的狐裘为赵权披上,然后负起他,横掠过六丈远,落在溪流中。

赵权身材高大修长,长亭虽然不矮,可负着赵权,他长手长脚,总会拖地,长亭自落入溪流,冰寒刺骨的溪水竟冻得她小腿生疼,将赵权挪了挪,尽量不让他的脚落水,顺着溪流发力往上流奔去。

溪流中乱石嶙峋,经水流冲刷后自然十分湿滑,长亭负着赵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溪水本就有冲力,长亭只觉得双腿已经冻得发木,脚下似有千斤坠一般,拖着她艰难前行。

可她不敢停,对方肯定有擅于追踪术的人,甚或会有猎犬等追踪的畜生,溪流的水正好可以将两人身上的味道冲淡隐去,且不虞留下任何形迹,总能让对方失去踪迹。

赵权伏在长亭身后,想是碰到了伤口,不自觉地呻*吟出声,长亭心下侧头看了看他,大大地喘了口气,神情更加坚定,蓄力继续往上走去。

又奔了数里,长亭凭着自己的内力和轻功终是在溪流中逆流而上近十里,山中空寂无人,不时听见远远传来一声空灵的鸟鸣声,长亭现下只听得见自己气喘如牛的声音,手脚都已经发木,天空乌黑一片,竟飘飘洒洒又开始下起了雪,只是这次不比昨日,片刻后已是鹅毛大雪。

长亭心中稍安,雪越下得大越能掩盖他们的形迹,也能让对方搜捕的难度增加,为两人逃生又创出些可能。

长亭身上不知是寒是热,腿上已经没有了知觉,肺部都要炸开了似的,她昨日力战至今,多番催发内力,又负着赵权奔行数十里,内力已消耗得十分巨大,又兼方才在溪流中逆流而上,此刻内息停滞,脚下如坠铅块。

长亭仰头,看了看漫天洒下的鹅毛大雪,他们已经奔到这漫漫大山的山腰处,周围也越发地冰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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