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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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狰狞,沈临邑警惕地抓住她靠近的手,紧闭眼眸猛然睁开。

朦胧褪去,看清了面前女人是她,沈临邑松了口气,艰难道:“你们没事吧?慕春他们……”

“都很好,出什么事了?”他胸膛满布新伤旧痕,触目惊心。豆苗儿红着眼给他清理污血,托人赶快去拿她药箱。

“遭遇水贼。”伤口生疼,沈临邑忍痛回答,“他们怕是凶、凶多吉……”

“你先别说话。”豆苗儿担忧道,“我们的船是不是该马上离开……”没说完,“嗡隆”一声,船起航,迅速朝反向退去。

“放心,我来时已吩咐开船离开此处。”沈临邑满头冷汗地扯了扯唇,安抚她。

此时几个孩子醒了,闻声跑来。

到底跟随父亲在边疆经历过凶险,沈慕春姐弟并未哭闹碍事,而是帮豆苗儿照看年幼的福宝,红着眼睛静静等候她为沈临邑处理伤势。

辗转四日,他们这艘船抵达京城。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率部下数人亲自来迎沈临邑,实则调查这桩发生在年底的水上惨案。

除却安府家眷,当时停靠在一处歇息的有老侯爷唐邦河膝下长子一门,还有另两位官员家人以及商人孙傲阖家上下。

豆苗儿从沈临邑口中得知,当时水贼用火药焚船,状况危急,幸存者寥寥可数,数百人活下的不到五分之一,还多是船员奴仆。

唯有沈临邑这边,除他自己身负重伤,再无任何损失。

豆苗儿跟着他们回到将军府,心底不安,她同情那些失去生命的人,更多的却是侥幸,倘若她当初不带福宝改乘船只,倘若沈家姐弟没来寻他们,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住在将军府的这几天,豆苗儿暂时没有心思带福宝去找陆宴初,福宝最近身体并无任何异常,而且她心底隐隐透着排斥,早一日见到陆宴初,她是不是就得早一刻与福宝分开?

加上大家都在讨论这件水上案子,每日都有官员来探望沈临邑,说是拜访探病,只怕与案子还是脱不开干系,将军府气氛颇有些凝重。

这天,豆苗儿正寻福宝,被下人告知,小少爷带着福宝去雅风院了,首辅大人前来探望将军,顺便要见见小少爷。

“哪位首辅大人?”豆苗儿紧张不已,忐忑问道。

丫鬟笑答:“就今年秋天初上任的陆首辅呀!圣上年轻,陆大人也年轻,感觉整个朝堂都变年轻了呢!”

面色突变,豆苗儿缓了半晌,逐渐平静。既然早晚都要带福宝去见他,她又何必惊慌?只是……

“这位首辅大人可有家室?”顿了顿,豆苗儿低声打听。

“还没呢,快了吧!”

“快了?”

用抹布擦拭屋内花瓶,丫鬟笑道:“每年都传言陆大人即将娶亲,对象各个不同,瞧着陆首辅如今的身份地位,许是真的快了吧!”

豆苗儿颔首,心神不宁地候在厢房。此乃将军府,并非见面的好时机。其实道徵大师与她说过那番话后,她便没打算暂居将军府,奈何还没机会说清楚,途中就生了事端。沈临邑好不容易将养了数月的伤势愈加严重,她不好在这个当口令他为她操劳,只得带着福宝住入将军府。

蹙眉盯着窗外,豆苗儿不解,这事与沈临邑毫无干系,怎么一个个儿往他府上跑?还有陆宴初,他既要见的是沈家公子沈学成,理应见不着福宝?

另边雅风院厢房内,沈临邑半躺在床榻,面色虽青白,却不减威严。

“陆元辅,我之前已说得很清楚,那艘船上的人不过是我府上几位家眷,除却长女慕春,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疑问尽管找我,不用惊扰他们。”

“沈将军多虑。”陆宴初站在榻边,思忖半晌,如实以告道,“不过走个过场罢了,前几次沈将军一味阻拦,反惹得几位大人疑窦渐生。毕竟此事说起来蹊跷,偏偏沈大人几位家眷安然度过劫难,相信沈将军的自然说是气运,不相信的难免……”

“可笑,难道我故意害那些人不成?”铁青着脸,沈临邑扯唇讽道。

“人言可畏,加上老侯爷长子一门确实与沈将军有些牵扯旧怨。”陆宴初话语一转,又道,“我自然相信将军为人,但这个案子情况复杂。年初扬州知府与京杭运河道上的另两位知府联合绞杀追捕水贼,收获不小,水贼伺机报复不难理解。但经调查证实,其中却另有一批人马并非水贼,而他们的目标正是侯府两艘船只,对此,沈将军你怎么看?”

见沈临邑缄默不语,半晌逝去,陆宴初沉声道:“沈将军,此案发生在岁末,京杭运河是要道,如今人心惶惶,圣上更是龙颜大怒。你我上次在扬州有过短暂交集,我也向来尊崇驻守在边疆的将士,所以我才亲自走这一趟,今日你若连我都不让见,后面可能……”叹了声气,陆宴初轻声继续,“当年德宗皇帝不就听多了官员们的谗言才对韩世东韩将军生出忌惮?结果是韩将军怒而反叛,联合周边敌国血洗城池,运河里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到如今还有谁在乎当年弹劾韩世东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无论是否属实,早都不重要了!”

冷笑一记,沈临邑抬眸盯着陆宴初,唤门外奴仆去将沈学成带来,他嗤声道:“陆元辅大可不必吓唬我,我执意不肯让你们见,就是怕你们这幅妄自揣测的嘴脸脏了他们眼。”

“沈将军放心。”陆宴初看他一眼,“我自有分寸,必不会为难恐吓你夫人与孩子。”

第38章

沈学成在前,福宝在后,两人在管家照看下踏入雅风院。

“小少爷,待会老奴就站在那棵老松下,有位陆大人要问你些话,你如实回答即可,要是害怕便喊一声,老奴立即过来。”管家指了指斜西方位的一棵绿树,又弯腰牵起福宝,慈眉善目道,“福宝,你先跟老奴去树下等,小少爷见了陆大人就来找你,好不好?”

乖顺点头,福宝对噘嘴不高兴的沈学成道:“学成哥哥,福宝跟伯伯去松树下等你哦!”

“嗯。”沈学成应声,不耐烦地嘟嚷埋怨,“什么陆大人扯大人鬼大人,见什么见,有什么好……”

管家牵着福宝沿小径离去的同时,陆宴初已孤身走到石桌旁。

觑了眼背对他嘟嚷不停的孩子,陆宴初轻咳一声,笑道:“还记得我吗?沈小公子。”

闻声转头,沈学成仰眸盯他盯了半晌,恍然大悟,惊讶大喊:“啊,是胡萝卜!”

颔首,陆宴初哭笑不得地坐下,与他围绕兔子聊了数句,待他放松警惕,便转入正题。

“你们原先都在另条安府家船上?”

“是啊,福宝和他娘是船舱房间不够,才去搭乘装载行李的船。”

这与沈临邑所说的出入并不大,只是与他们同行的夫人是德善书院院长?辨不清其中关系,陆宴初敛下疑惑,继续追问:“然后你们怎么会改乘那艘船?”

“我和沈一,就我姐姐,还有爹,我们都乘小船去找福宝,结果有人来追我爹,我爹就不去了,就我和沈一两个人去了。”

孩子的话简洁明了,陆宴初望着把玩石子的沈学成,心底有数,他一直推断此事与沈临邑无关,奈何诸位大人们查案查得脑仁疼,他们上有圣上压力逼迫,下有百姓怨言滔天,到沈将军这儿走程序却还碰了好几次硬钉子,难免气得肝疼,便故意抓住沈将军的把柄不松手。

“你口中的福宝与赵夫人为何与你们同行?”陆宴初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仔细盘问这两位的底细,“他们跟你们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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