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2 / 2)
信装在信筒里,却是没事。
林栝掏出信纸,抖抖索索地展开,抬首便是他无比熟悉的两个字——阿清。
林栝脑子“嗡”一声,紧接着眼前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深吸口气,拼命地集中了精神,认出来,那字,真真切切就是他的笔迹,字里行间明明白白就是他的口吻。
信末是半句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毫无疑问,是他在表明心迹。
林栝只觉得手里信纸沉甸甸的重若千钧,以至于他怎样用力都拿不动。
手指一松,信纸被风吹走,呼啦啦地落在远处,沾了水,顿时模糊一片。
薛青昊冷冷地看着他,“你不会连自己写的字都不认识吧?”抬手扔来一样东西。
林栝木木登登的,根本想不起去接。
直到那物落进水坑,他才认出,是一枚玉质温润颜色翠碧的玉指环。
当年教他骑射的师傅送给他的,他戴了许多年。
没想到竟是送给了薛青昊的姐姐。
林栝再撑不住,身子摇晃几下,颓然坐在地上……
太阳一寸寸地升高,又一寸寸地西移,直到落在西山之下。
薛青昊迎着朝阳离开,披着满身星光回来,东西仍然没有拿。
严清怡本是忧心他的安危,可看到他两手空空,不由又来了气,怒道:“一整天,你都疯到哪里去了?嘱咐你的事情,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没有,姐,我没到处跑,”薛青昊嗫嚅着,从怀里掏出张小纸条,“林大哥写的,他有话想当面对你说。”
严清怡愕然,片刻,摇摇头,“我没话说。”
“姐,你见见林大哥吧,”薛青昊将纸条塞进她手里,“林大哥,他是有原因的。”
严清怡沉声道:“你快吃饭去吧,我已经吃过了。”
转身回屋,坐在灯烛前,伸手,掌心一张叠成四方块的纸条。
她呆呆看了好半天,终于展开,上面只寥寥数语: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实属情非得已,愿见面再叙。望日、巳正,隆福寺。
笔锋有力笔势伸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林栝的字迹。
严清怡忽觉眼眶有些湿,抬手将纸条凑近蜡烛。火舌顿时席卷了纸条,转眼化为灰烬……
第137章
夜里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圆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帐帘。
窗外寒风肆虐,吹动着梧桐树的枝桠晃动不停,映在帐帘上,那斑驳的黑影就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往日的情形就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现。
树荫下抿着嘴浅笑的林栝;穿着靛蓝色裋褐在风中奔跑的林栝;笨拙地拍着她后背以示安慰的林栝还有月光下,握着她的手凝望她的林栝……
说好的, 只要他幸福就行, 可心里总是不能释怀。
为什么, 他突然就娶了别人, 连句解释都没有, 难道他不愿娶她,她还会赖着不成?
她想去讨个说法。
打定主意, 严清怡翻个身, 听着呼呼的北风,慢慢阖上了眼。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薛青昊已经去了荣盛车行,辛姑姑吩咐厨房给严清怡留了早饭。
她匆匆喝了一碗粥,就放下碗筷,到西次间给七爷写信:有故交约我在隆福寺见面,望日、辰正,我想去见见。
毕竟与七爷已经论及婚嫁, 她外出见别的男子, 于情于理都该知会他一声。
没多大会儿,刘五带回七爷的回信, 上面只一个字, “去!”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今天是初十, 离望日还差五天。
严清怡决定再替七爷做件衣裳,便去西厢房拿了一匹浅灰色的杭绸。
浅灰色很能彰显气度,但若是穿得不好,会看着老气。
严清怡想想七爷精致的眉眼,如高山遗雪般清贵的气度,叹一声,这般人物,恐怕披着麻袋片儿也不会难看。
七爷却是有些郁闷的。
他正拨拉算盘子对账,小郑子送来那张纸条,一下子就乱了他的心。
什么故交,不就是林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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