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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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彪道:“怎么会不记得?中军大帐,能出现在里面的女人肯定少,何况那女人特别高大,长相俊美,咱们石家的男人不可能不注意。”

石亨怔了一下,忽然想了起来,问:“是不是姓万?”

石彪一拍手,道:“就是姓万的!叔父还说不记得,这不是连名字都记得吗?”

石亨笑道:“那还不是你提醒?中军大帐里能出现的女人本来就少,能长得特别合我们家眼缘的,就更少了。”

石彪只管追问:“是不是监国身边的女官?”

石亨一眼看穿这侄子的心思,摇头道:“不是监国的人。是原来东宫,如今的沂王府的内侍长。当初的东宫和现在的沂王府,监国都没有设外务官,这个内侍长的管事牌子,其实就把持了所有事务。”

石彪再不参与朝堂勾斗,也顿时明白了万贞身边的少年是谁了,嘿嘿一笑:“原来那小毛孩是沂王,难怪眼睛长在头顶上。”

石亨听出侄儿的意思,问:“这几年沂王深居简出,从不与朝臣交往,你在什么地方见到这主仆二人的?”

石彪回答:“就是小婶想把刘俨老头提到咱家来当蒙师,我去那学馆里找人时看到的。据说沂王在那学馆就学,已经好几年了。”

石亨大感兴趣:“监国一直没有派学士给沂王启蒙,我还道这位爷蜗居几年,由一群没卵子的阉货和女人养在府里,八成已经废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嘿嘿,刘俨是正儿八经状元出身的翰林学士,寻常皇子启蒙,也就是这个身份的人当侍讲。我还说朝堂上那班文官发什么疯,竟然明知监国的心病,还属意复储。合着这位沂王,一直就在他们眼里看着呢!”

石彪却不管这些,只是问:“叔父,我想要这女子,怎么弄?”

石亨深知这位侄子的毛病,连忙道:“这女人可不比寻常富户家的小姐,你可不能乱来啊!”

石彪有些不满的说:“我要是乱来,早就动手了,还回来问您?”

他是石家下一代里最出色的后辈,石亨对他的看重还要超过自己的儿子,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是真动了心思,忍不住皱眉问:“这女人的身份牵涉太广,可不是悄没声息就能弄到手的人。比一般勋贵世家的姑娘都难办,你就一定要她?”

石彪想着万贞的样子,忽然就口干舌燥,摇头道:“我这辈子弄过的女人多了,就这个看到我脸不怕,还能跟我说话……管她什么身份,难不难办,反正我就要她!”

第一百二十章 草木知春不久归

次日万贞送了沂王去学馆,自己便转道去了王府旗下的一家茶楼,准备盘账顺便消磨时间。以避免与周贵妃长时间相处,产生摩擦。

这茶楼被她经营成了后世俱乐部的模式,为了方便来往的客商谈生意,院落设置成了梅花形状。大大小小的院子既相连接又相独立,除了中心大堂以外,别处都是半独立的雅室。万贞将东院留给自己做日常休闲会客之所,不对外开放。

院角的榕树下高低错落的悬着十几个盘子大小的草靶,风大些就飘来飘去的,比起固定靶来说,也算增加了些难度。

万贞心有所思,射靶时便信手松弦,没有刻意瞄准。一壶箭都快射完了,也就只中了五六支,其余的都乱七八糟的插在树上、院墙上。她心不在此,也无所谓懊恼,但身后却突然听到一声嗤笑。

这私人禁地,竟然有人潜到身后,而外面的侍卫竟是没有发了丝毫声响。万贞悚然一惊,侧身退开两步,手中弓开满月,箭尖对准潜入者,引而不发。

她遇激而生的自卫反应,与刚才弓开半月信手而射的精气神迥然不同,石彪惊咦一声,赞道:“这才叫有点射箭的样子,嗯,你这姿势漂亮,还跟高手学过?”

万贞厉声喝道:“将军不请而入,还请退出院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石彪被她用箭指着,却不以为然的一笑:“你一个女人家,偶尔拿把软弓射个兔子野鸡玩玩就算了,难道还真敢杀人不成?行了,快把弓放下。”

万贞更不搭话,指尖弓弦一松,一箭飞出,正中石彪头顶的四梁冠,将冠梁和冠顶射了个对穿。羽箭余势仍劲,夺的一声插在石彪身后的凉亭木柱上,入木半尺,尾羽颤动有声。

她一箭射出,人也同时后退了几步,飞快地重新搭箭上弦,引弓待发。

石彪出身将门,自幼从军,京师守卫战后更是被景泰帝论功提为镇守威远卫的主将,至今戍边已经快满十年,身经百战,杀敌无数。至于因他下令而至的亡魂,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万贞第一箭意在警告,虽然威势不小,但他却并不害怕,反而摸了摸梁冠上的破洞,双眼放出一种兴奋至极的光芒来,大笑:“原来你拉的还是硬弓!好!好!好!”

万贞挽弓凝立,淡淡地说:“将军,我身份虽然不高,但想来担一个强闯民宅的四品将官的性命,还是担得起的!”

石彪杀人如麻,判断别人有无杀意,自然得心应手,再估算了一下自己与万贞之间的距离,脸上的嘻笑终于消退了些。但是要让他退出去,他又实在不甘心,想了想,摆手道:“好了!偷偷翻墙进来,算是我不对!但是,谁让你外面守门的那个丫头太讨嫌,硬是不肯给我通报的?我又不想打了门叫你生气,当然只能想办法进来了!”

此时外面的侍卫和秀秀终于被院子里的声音惊动,推门涌了进来。

秀秀一眼看见万贞对面的石彪,气得尖叫:“你这蛮汉!竟然敢不得允许进屋,就私自翻宅,我要叫五城兵马司抓了你!”

以石彪的身份地位,五城兵马司没有部堂大员签令,哪有胆量出手?而到了部堂以上的官员,又要考虑政治利益,更不可能因为石彪擅闯民宅就下令缉捕了。

秀秀这话,石彪都懒得回。反而是万贞看了一眼秀秀和几名侍卫,见他们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收起了手中的弓箭,道:“秀秀,不要乱说话。以后石将军若要见我,除非我不在,不然都报我一声。”

像石彪这样的浑人,别说一个秀秀,就是梁芳也未必能拦住。秀秀也知道自己刚才擅做主张,闯了祸,乖乖地答应了。

石彪见她告诫了秀秀,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万女官不是那些看脸取人的女子,有胆量,有气魄。”

万贞没好气的摆手:“你私自翻墙,我给了你一箭,这事算是扯平了。说罢,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石彪嘿嘿一笑,道:“这个……嗯?我也算是客人吧?客人来了,在这茶楼里你也不让杯茶水?”

万贞微笑道:“将军要喝茶,请往前院移步。”

石彪见她当真要往前院走,又不乐意了,笑道:“算了算了,再好的茶水,我喝着都寡淡无味,还不如一壶劣酒呢。我就这里坐坐,不去前院了。”

万贞见他死赖不走,想想他身后的石亨,客气的道:“既然如此,将军请坐。”

她虽然不怕石彪,但对他犯浑的性子却也很有些忌惮,示意众侍卫就守在院子的四周,就请石彪在花厅里坐了,又让秀秀去给他端酒,然后再问石彪:“我听说将军这次回京,除了叙职,也是率边军青年俊杰参加端午射柳。怎么眼看端午将至,将军不领着儿郎们勤习弓马,却有空四处闲逛?”

石彪哈哈一笑:“边军和京中禁卫不同,那是年年都要和蒙古人打战的,弓马熟练就是多了条命。保自己命的看家功夫,哪里用得着我督促?他们自己就会练习。”

他的五官长相虽然端正,但伤疤纵横,却是败了相。此时说笑,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扭曲抖动,实在有些丑恶,虽然没有故意吓唬秀秀,却仍然让她觉得恐惧,有些不敢近前。

万贞见状赶紧让她把酒放在旁边,让她退出去休息,亲自执壶给石彪倒了杯酒。

石彪见她明明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却仍然神态从容,既不注目打量,也不退缩回避。却是真将他的长相视若了平常,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突然双手撑着桌子,猛地将脑袋往她这边一顶。

万贞不知道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却本能的戒备后退,皱眉问:“你这是干什么?”

石彪认真分辨了一下她的表情,哈哈大笑:“你是真的不嫌我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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