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反咬苏颖(2 / 2)
若她当真是逆贼,为什么居然此时此刻,还如此的镇定自若?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沉得住,可是在这样子的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应该是会生出了几许的害怕,说不出的畏惧的。
可元月砂仍是这样子的淡然!
百里炎金属般的瞳孔死死的盯住元月砂,元月砂如今还这样子的淡定,只有可能是两个原因。一是元月砂问心无愧,自是胸有成竹,便不如何理会别的人怎么样子的想。
再来便是元月砂确实心机极深,纵然是在生死关头,被人点破了底蕴。然而元月砂犹自可以不在乎,淡然处之,容色淡淡,姿容缓缓。
一想到了这儿,百里炎的容色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几许的深邃。
只盼望,元月砂是不要让自己失望了才是。
想到了这儿,百里炎却也是禁不住望向了百里聂。
百里聂不是一向关心元月砂,事到如今,百里聂不知有何反应?
然而百里聂却也是容色淡淡的,仿佛浑身散发出了一股子事不关己的无聊气息。他周身好似萦绕了一层淡淡的烟雾,而那淡色的唇瓣,却也是轻轻的品了一口茶水。
而百里聂这等模样,却也是让百里炎一阵子的心里不痛快。
如今百里炎也算是位高权重了,他的心湖总是那样子的平静,一向都是冷静而无波的。
也已经很少有什么事儿,能让百里炎心神动摇了。
可是饶是如此,他内心深处,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得宠皇弟的情形。
宫中的青石板路上,马车轻轻的行驶,那小车之上载着百里聂。而自己却被冷宫的老奴生生的按下了脑袋,额头死死的贴在了冷冰冰的地面之上。
那样子的耻辱,纵然是成年之后,只怕也是很难忘怀的。
元月砂却不觉嗤笑了一声,笑声甚是清脆,宛如出谷的黄莺鸟,煞是悦耳动人。
而那笑声之中,却也是蕴含了说不出的淡淡讽刺味道。
“苏颖,便是我碍了你的事,你也不必用如此手腕,将我害成如此地步。你心里面嫉恨我,样儿对我很好,其实根本只希望我死。哼,正因为这样子,你才寻觅到替我瞧病的女大夫,威逼利诱。你靠着洛家,什么金山银山,高官厚爵,可都是能许诺。既然是这样儿,又有什么样子的人,不能被你收买利诱,为你所用?你以为靠着区区薛婉的证词,就能将我置诸死地?这可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元月砂脸蛋之上,尽数是不屑之色。
苏颖心里也是不觉冷笑,果然不愧是元月砂。
到了如此的地步,居然还能这样儿的胡搅蛮缠,咄咄逼人,果真是心计深沉。
苏颖瞧着元月砂,一双眸子之中不觉透出了悲悯之色:“元二小姐,也许你并不是什么元二小姐。可是事到如今,何苦还这样子苦苦抵赖,令人觉得十分可笑。事到如今,你为何胡搅蛮缠?”
元月砂亦不屑:“胡搅蛮缠是你苏家阿颖,这个薛婉,除了所谓的证词,还能有什么证据?她说的话儿,若是可信,除非品行端正。可她若品行端正,为什么可以帮一个海陵逆贼变成元二小姐?若她品行不端,话儿也是不可相信。”
元月砂这样子的清脆反驳,似乎也是有几分道理。
苏颖亦不动声色:“果真是海陵逆贼,言语灵巧,难怪居然一路扶摇而上,成为龙胤县主。区区一个薛婉,自然绝对不能让你束手就擒,甘愿认罪。更何况,纵然是阿颖自己也是不乐意相信,昭华县主居然是海陵的逆贼!阿颖自然还有别的证人!”
苏颖抬头,望向了宣德帝:“臣女请求陛下,让元月砂的胞弟元君白向前,说明真相。他虽有功名,可是到底身份卑微,故而也是不能自由出入。”
宣德帝盯着了元月砂,眼底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那浓浓的狐疑。
薛婉说的那些话儿,已经好似一根尖刺,就这样子的刺入了宣德帝的心头,让宣德帝的心里面一阵子的不痛快,很是不舒坦。
宣德帝是多疑的,因为他的多疑,故而他决计不能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这样子的来到龙胤,并且心怀叵测。
他容色沉了沉,让人请了元君白进来。
他盯着苏颖,没有放过苏颖脸颊之上的一缕没隐藏好的喜不自胜。
饶是宣德帝怀疑元月砂,可是却也是禁不住对苏颖生出了几分厌憎之情。
这个苏洛两家捧出来的绝色美女,也许心思未免太多了。
若元月砂当真是海陵逆贼也还罢了,可是若是不是,苏颖便是极为可恨了。
这个女郎,巧言令色,工于心计,善于谄媚。
正在此刻,元君白上来了,也是不觉打断了宣德帝心绪。
元君白容貌俊俏,举止也是很是得体。
宣德帝瞧了,稍稍也是觉得顺眼。
他也见过元月砂的父母,十分不堪,御前也是丢人。
料不着这么个儿子,却如此风度翩翩,瞧着至少并不觉得如何碍眼。
而苏颖也是对元君白极为满意的,事到如今,元月砂总不能挑出什么错。毕竟元君白颇有文采,还是元月砂名义上的弟弟。若元君白不好,那么元月砂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哼,当初元月砂将元家一家子都是逐出了京城。那时候,苏颖听闻了风声,也是觉得元月砂不好。
只不过彼时,苏颖也觉得那元原朗以及婧氏,一看都十分不堪。
就算逐走二人,会损及元月砂的名声。不过元月砂忍不下这口气,不乐意让这一对儿糊涂爹娘坏了自个儿的名声,这似乎也是说得过去。
如今想想,苏颖不觉暗暗责备自己那时候不免有些糊涂。其实元月砂已经流露出了端倪,可是自己却也是并未如何的放在心上。
元月砂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忍不下这口气,做出将自家家里人逐走的昏招。其实元月砂当初这样子做,根本就是迫不得已。她终究是个假物,和这样儿一双父母相对,就算并不如何亲近,日子久了也是会流露出了破绽。
元君白是打小家里面捧出来的,这性子自然不免是有些骄傲的。他被元月砂所逐,自是心生不悦,怎么都是咽不下这口气。
苏颖心里得意,可巧自己寻觅上了元君白。对付这等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自己稍微用些个温柔手段,元君白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原来元月砂,还当真不是个好货色。
她也并非真正的元家女儿,只不过如今元家奈何不了她,却也只能隐忍不言。
可是这只是元君白还未曾遇到苏颖!
遇到了苏颖之后,元君白自是什么都不怕。
有洛家撑腰,元君白何必怕一个区区的元月砂。他只需要说出实话,元月砂非但不能将元君白如何,还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她有把握拿捏元君白,只因为元君白瞧着自己第一眼时候,那双眼睛便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放。
那一双眸子之中,不自禁的流转了那浓浓的艳慕之情。而当自己许给元君白那些个前程和富贵时候,元君白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眼睛之中流转了浓浓的期待。
而苏颖更是纡尊降贵,对元君白施展几许暧昧温柔,让元君白确信自己是对他有意的。
平素苏颖是何等的眼高于顶,结交的无不是达官权贵,身份尊贵。她的目标是百里聂,退而求之才是百里昕,甚至连苏暖也并未如何放在心上。若不是为了扳倒元月砂,她何至于如此的纡尊降贵,居然是如此放低了身段儿,结交元君白这样子的村俗。
元君白样子虽然看着好似翩翩公子,其实为人却是下流无耻,甚至对苏颖提出了一些非分的要求。换做旁人,苏颖早就不会理睬,甚至懒得多看此人一眼。可是如今既然有用得着元君白的地方,她自然也是只能忍气吞声,隐忍一二,乃至于应付元君白的无礼请求。
对于元君白,因为曾经所发生的一些并不如何愉悦的事情,苏颖已然是有所决定。等除掉了元月砂之后,元君白也必须得死。
耳边,却也是听着元君白迟疑说道:“其实,其实这个女子,并非当真是我二姐姐。”
苏颖一皱眉头,这个蠢物,怎么话儿都不会说了。
他这个磕磕碰碰说话,干巴巴的毫无感情,他怎么能这样儿毫无趣味?
元君白要指证元月砂,那应该感情很充沛,说的每一句话也是很激动。
哪里能好似如今这样子,说出来的话,索然无味。
苏颖心中恼恨,果真是个村货,连话儿都不会说。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教元君白,让元君白学会怎么样子说话。
元月砂一抬头,脸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悲戚之色,十分伤怀:“别人样儿说,也就罢了。君百,我可是你亲姐姐,你,你怎么能这样子说我。好,你若说我不是一个亲爹,姐姐也是不想活了。”
说到了这儿,元月砂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去了脸颊之上浅浅水痕。
可是苏颖却也是渐渐觉得身子发凉,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
元月砂是什么样子的人,怎会如此容易就服软?这可不似这个昭华县主的性子。
方才生生压下去的不安,如今却也是再次浮上了心头!
苏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可是究竟哪里有不对,苏颖也是说不上来了。
耳边,却听着元月砂凄然言语:“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姐弟一场,可是亲弟弟却盼望我去死。君白,我素来与后母不合,可是咱们姐弟两人,感情还是极好的。”
元君白那愧疚无比的嗓音却也是响起:“是,是弟弟的不是。可是,这却非君白所愿——”
他那俊秀脸颊,流转了浓浓歉疚,好似就这样子被元月砂几句欠缺诚意感人肺腑的话儿触动了心肠。一时之间,竟然被感动的好似要改口。
苏颖吃惊的看着元君白,她不自禁的盯着元君白,在元君白目光扫过来时候,苏颖更是禁不住流转楚楚可怜的样儿。她不知道元月砂用什么收买了元君白,不过却知道自己这样子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容有何魅力。当她流露出这般可怜神色之色,只恐怕天底下大半的男人都是会酥软了骨头。在苏颖瞧来,元君白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是不能够抵御自己的魔力的。
只要元君白稍作犹豫,那么自己就有可趁之机。就算元月砂背后做了别的事情,也不妨碍如今苏颖跟他都。
然而元君白的眼底,却也是并无动容。他毫不犹豫的愧疚说道:“是苏家的阿颖,用美色引诱,还许了前程。我,我一时糊涂。”
说到了这儿,元君白抬起头,哀求也似的说道:“阿颖,你收手吧,纵然我一时被你蛊惑引诱,当真是生出恶毒念头。可是我到底读的是圣贤书,怎么能做这样子事情?我,我不能够的。”
可笑苏颖方才还嫌弃元君白不会演戏,觉得他感情不够饱满,台词不够动人,说话说得干巴巴的。
如今她却知晓元君白是何等戏好,这个村俗言语之间,愧疚之中,夹杂着几许迷恋和仇恨。别人瞧见了,都顿时会觉得,这不过是个坠入红粉陷阱的可怜读书人。如果诱惑他的是苏颖这般绝色,那么一切都是显得情有可原了。若对方是苏颖这样儿的绝色佳人,试问天底下又能有几个男人,能逃开这样子的红粉陷阱?
元君白的话,好似又将事情反转过来。惹得在场众人的目光,禁不住在元月砂和苏颖身上逡巡。他们也自然是极为好奇的。如今这两个人,究竟谁人所言,方才是真相?
苏颖也是瞧到了众人眼睛里面的迟疑,她一阵子的恼恨,娇柔的身躯禁不住气得轻轻的发抖。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可恨的。
可是恼恨之余,她也是想不通透,元君白为什么会这样子做?
元月砂纵然是做了县主了,可是也未曾让这个元家旁支,真正沾染什么好处。她反而毫不客气,将元家这些人统统逐出了京城。而且,被逐出了京城之前,这一大家子还遭受了羞辱。
可以说,元月砂曾经将元君白当做烂泥一样踩。
而自己却对元君白许了高官厚禄,如云彩一般的美好前程。
自己还以美色引诱,让元君白对着自己个儿迷恋不已。
既然是如此,元君白要怎么选,难道不是一桩顺理成章,并且无可置疑的事情。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元君白居然会反咬自己一口。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苏颖就算是想破脑袋,好像也是想不通透,心里一阵子发堵,只觉得自个儿说不出的郁闷。
元月砂难道当真会妖法,会下咒,能操纵人?
昨天自己还私下见过元君白,如果那时候元君白已然被收买了,以他对自己的痴迷,自己应该看出来的呀。
怎么会这样子?
元月砂却也是看着苏颖,眼底深处流转了一缕不屑。
她知晓苏颖必定是想不通,可是究竟为什么,苏颖怎么样都不会知道的。
而就在了这个人时候,苏颖却也是轻盈伏在了地上,凄声哭泣:“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阿颖没做过这样子的恶毒事情。元君白,他原本也不是这样子和我说的。这其中必定有重大隐情,怎么会这样子?”
她娇声软语,软腻腻的好似莺语绵绵,软腻得能*蚀骨。
苏颖一个绝色佳人,这样子伏在地上哭诉,实在是极为动人,也是引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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