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岳母大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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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轻梅顿时不觉一怔,饶是她极聪明,这一刻脑子却也是不觉一僵,竟似有些个反应不过来。

旋即,她脑子轰然一炸,回过神来,方才察觉到百里聂口中说的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无耻言语。

他,他居然是如斯?

他,他居然瞧中了自己的女儿?

他不害臊,这样子的事情,居然能这般说出口。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照顾月砂的。”

龙轻梅生生气笑了,盯着眼前这道恬不知耻的身影,恨不得将百里聂狠狠撕碎。

百里聂却如此的真诚而坦诚,极柔和的言语:“我心里也盼望,能早日叫上您一声岳母大人。”

这世上再没有比从眼前妖孽口中吐露岳母大人四字更具有杀伤力了。

龙轻梅生生的压下了面上的怒色,不觉恬静的笑了笑:“王爷不要脸,别人能拿你什么法子呢。”

“还是娘瞧得透彻,月砂便没这份沉稳和觉悟。”百里聂不以为耻,反而笑了笑。

这称呼,更从岳母大人变成了娘,却也是更加亲近了几分。

龙轻梅却气的想要吐血,可怜她这个命不久矣的薄命人!她不甘心,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上天对自己冷血无情的报应?可这报应也未免太可笑了些。她何德何能,让老天爷投了个百里聂到了自己的跟前。

龙轻梅皮笑肉不笑:“王爷称呼我什么都好,可别叫我娘,妾身,妾身怕不小心,会吐出来。”

自己的女儿,真是个命苦之人啊。

百里聂笑笑,也并无勉强。

若是逼得太狠了些,未来的岳母大人当真生生将自己撕了,那他怎么办?

龙轻梅虽然善于沉得住气,也极会隐忍,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一个人的忍耐,却也总是会有些个限度的。

当真撕破了脸,大家面上都是不好看。

就算龙轻梅心里面恨不得宰了自己,面上过得去,那也都好了。

龙轻梅却也是禁不住信念流转,若有所思。

她生生的压下了自己肺腑之间的一缕火气,却也是忍不住在想,百里聂究竟是有什么样儿的打算?

就好似当年,石诫对自己的一见钟情。石诫动了情,那会是有许多原因。除了年轻时候的龙轻梅是极为娇艳的模样,还因为那时候石诫本就颇具野心,不甘臣服于他那个叔叔。而且,龙轻梅所象征的东海势力,也是石诫想要网络的。可是如今,百里聂可还是这样子的心思?

然而他喜欢自己女儿,能从自己身上谋夺什么好处,龙轻梅却也是并不如何能想得出来。

只要自己不认这个女儿,那么元月砂永远只是朝廷的县主,而和东海也是绝无瓜葛。利用月砂,笼络东海,这自然是行不通的。还有纵然龙轻梅打心眼儿里面并不如何乐意承认,却也是不得不认,那就是百里聂身上拥有无与伦比的傲气。以百里聂的聪明才智,以他对着龙胤所具有的巨大的影响力,他收复东海,绝不屑也不需要出卖自己的*。

既然是如此,他为什么瞧上自己的女儿,还对自己如此言语。

而无论是什么原因,龙轻梅也绝不可能觉得,百里聂对自己女儿可是有什么真心实意的喜欢。

像百里聂这样子的人,满身都是心眼子,打小就是在阴谋算计里面泡着长大的。

这样子的人,又怎会有什么真心?

龙轻梅想不通透,心里面却一阵子发狠。也罢,瞧着百里聂这么一副好皮相,就算是阻止不了,自己女儿也是不吃亏。

龙轻梅是个现实的人,就算不相信百里聂,却也是缓缓说道:“小女既然是有这样子的福分,那么殿下可是要对她千依百顺,好生呵护,爱惜有加,一心一意才是。否则,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舍得将女儿给王爷。”

百里聂微笑:“这自然是应该的,我整个人都是月砂的,对她自然是一心一意,恨不得将自己个儿都掏给月砂。”

龙轻梅听得太阳穴上青筋可谓是突突的跳,心中一阵子的恼怒涌起。

甜言蜜语,油嘴滑舌,简直是轻浮无礼,言语轻佻。

一看就没半点诚恳之心,真情实意。

哪里比得上月砂的爹,腼腆沉默,却真心实意。这男人和男人,也是有些差别的。月砂的爹,不过捏着自己手,也会激动得说不出话儿来。哪里好似眼前这个容貌俊美的妖孽,可谓是满口甜甜的话儿,听得肉麻得不得了。于龙轻梅而言,她自绝不会喜欢这等男儿。

龙轻梅生生压下了胸中得火气,不觉缓缓说道:“既是如此,殿下总该拿出些个诚意。至少,却也是绝不能让月砂再去报仇。殿下更应该想个法子,将她逐出京城。然后,你我想个法子,将月砂欲除之人,置诸死地。”

百里聂真也好,假也好,他既然如此言语,那便做出些个当真对自己女儿有好处之事。

那么元月砂就不应该在京城,而是应该在别的地方。

百里聂却叹了口气:“夫人这些话儿,却不免说得有些迟了。至少如今,月砂终于从周世澜口中得知,当年欺侮小萱郡主的,乃是豫王百里炎。她不会放手的,就算强要她放手,她一生一世,也是生不如死。夫人,月砂虽然是你女儿,可是你未必知晓,她真正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龙轻梅心中一堵,极为恼恨的盯着百里聂,一双眼睛透出了母狼一般凶狠之意:“你由着她去见周世澜?你居然由着她去?”

也许她冷血吧,苏叶萱虽然对自己女儿有救命之恩,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女儿需要为苏叶萱的复仇赔上性命。

如果断了线索,元月砂就算是心有不甘,只怕也是会不得已就此放弃。

难道,百里聂想要自己女儿做那么一柄染血的宝刀,披襟斩棘,借刀杀人。

百里聂目光沉了沉:“这是月砂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选的。而且,而且这一次,我还是让她,再选一次。然后,然后我便知晓——”

他嗓音慢慢的低下去,仿佛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心事。而那样儿的心事,就如此轻轻的纠缠于百里聂的胸口,让百里聂的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流一缕近乎模糊的疯狂笑容。

“然后,我便知晓是该怎么做?”

而此时此刻的偏殿之中,元月砂手指擦去了周世澜唇角黑色的血污,安上了他颈项时候,却忽而眉头轻轻一挑。

这样子的极微弱的触感,于元月砂而言,却也是有着那么几分的熟悉的。

周世澜已经闭上了眼睛,手掌下垂,瞧着也好似已经是没了性命了。

就连那心跳声,都已然是不大能听得出来。可是元月砂手指轻轻的抵在了周世澜的脖子之上时候,却也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股子脉搏的跳动。

他,他是没有死的。

虽然只剩下一口气,可是毕竟,周世澜还是并没有死透,还有着最后一口气。

元月砂一怔,她听着自己的心脏,轻轻的跳动。

一下一下,却也是极为纠结,极为不安。

她不想做出选择,可是心尖儿却也是一阵子的不是滋味。

方才周世澜已经知晓自己是海陵逆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弥留之言,自然也是句句认真的。可是,却并不代表,周世澜一旦活过来,还会是如今这样子的想法。说不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害了周玉淳。然后,他会觉得,自己这个逆贼是会危及龙胤的江山,那么他就秉持大义的名分,就这样子将自己这般除去。又或者,因为别的原因,出卖自己。

由着周世澜死了,这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更何况,当初他也替人遮掩丑事,掩盖真相。

周世澜不是自己害死的,是周皇后下的毒手,是周家自己个儿的权力斗争。既然是如此,这些事情,和自己又能又什么关系呢?

这些事情,其实根本都是不必犹豫选择。可是元月砂的心口,却也是不觉砰砰跳。

无论怎么样,周世澜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而这样子有良心的人,其实也是已然很少、很少。

元月砂无意识的拂过了自己的衣袖,那衣袖之中,藏着针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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