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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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阳还没说话,陵离问:“阿易,你有意见吗?”

容辞哼道:“随你们。”

苏景阳问:“哟?不怕我突然跑过去偷看你?”

容辞道:“挖掉你的眼睛。”

他们一起将墙边清理干净,然后两户人家就是大院相通了,最高兴的应该是阿轩了,一会儿跑到隔壁玩,一会儿又跑回来。苏景阳有时候找容辞有事也不用爬梯子,或者去敲门了,叫他过来吃饭也方便。就是隔壁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容华来了之后见状,在容辞面前对那天的风是赞不绝口。

“好风,好风!怎么刚好就挑上了这么一面墙!当真是世界第一绝妙,第一善解人意之风!”

又跑过来问苏景阳:“那些人还有没有找你们麻烦?没有了吧,我跟阿易去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的,量他们也不敢!”

苏景阳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回事,于是早上特地做了鸡蛋饼还有粥端过去感激容辞,容辞却躺在躺椅上昂了一声,语气淡淡的让他搁置在桌上,浑身透露着淡然不值一提的感觉。

没几日,向草又开始出现在林记小馆收泔水,一如既往的沉默。苏景阳有一次去后厨碰到过他,他身体登时僵住那,望着苏景阳仿佛欲言又止。苏景阳感觉到他的挣扎,心里一动,想过去跟他交流,他却慌张的扭头就走。

苏景阳却心头稍稍松口气,有挣扎的话,就说明还有救。苏景阳回家了后还跟陵离讲了自己关于这件事的想法,陵离手里的菜也忘记择了,目光痴痴的望了他许久,才弯起嘴角轻轻的一笑,“你总是跟别人想得不一样,不过,很好,真的很好。”

一般人是不会管这样的事,况且向草是童养媳,在外人看来,养了他就是该做牛做马,任劳任怨,要他生几个就生几个,不开心了想打就打,就算他最后累死了或者被打死了,那也是他的命,没有人去可怜或者同情。

可是苏景阳却觉得这是不对的,这是需要反抗,需要解救的。

陵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脸,心底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楚和感动。

苏景阳低头揪着菜叶,叹气,“我能做的也不多,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他自己了。”苏景阳其实被陵离夸得有几分心虚,因为他特别的想法在这个时空来说,不见得会被理解,甚至会被说吃饱撑的,可至少陵离是理解的,苏景阳心里总算是舒畅了那么一点,他觉得坚持自己的没错。

陵离推他起身,柔声道:“你去陪阿轩玩吧,厨房里我来就成了。”

苏景阳应了声好吧,站起身来走出厨房门,却一眼瞧见灯火映照下,容辞站在家门口,漆黑的眸子正望着这边,也不知道多久了。苏景阳步子一顿,跑到两家的分界线那,冲着他嚷嚷:“你偷听我说话!”

容辞道:“你这大嗓门,还用我偷听?”

苏景阳转身准备走,容辞在他身后缓声开口:“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在容城安排身份,避免他家里人纠缠。”

苏景阳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向草的事,忙转过头去,“真的?”容辞点头,苏景阳登时喜笑颜开,如果向草愿意离开的话,这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想进容城要经过严密的盘查,向家人肯定不会有本事追到那儿去。

苏景阳真心感激他,眼睛亮晶晶,有模有样的冲着他深深作了一揖,“虽然到时候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但是在下先在这里谢谢阿易少侠了!灰常感谢!”

容辞摇头轻笑了笑,道:“傻样子。”

苏景阳第二天就在后厨守着,逮着向草又问了问他的意向,向草却死死攥紧满是冻疮的手,低着头看着地面,结结巴巴了许久才说他还要再考虑考虑。苏景阳知道他已经过惯了受压迫的日子,反而难以提起勇气,就对他说了可以安排他进容城的事情。

向草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苏景阳就一直等他的消息,可是没想到……向草的消息没等来,却从梁路那里听到了关于向草那个跛脚女儿的消息。

那天,向老太太难得在家里烧一次开水,又将装满滚开水的大锅给搁在地上,向草的那个女儿不知是怎么搞得,竟然刚好一跟头摔进去了!老太太在旁应该是瞧见了,不过也没去救,大概怕救起来还要拿钱去治伤,浪费钱。

然后,向草的女儿就这么活活的被烫死了!!!据说孩子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惨不忍睹。

有人说了,这个老太太或许就是故意的,因为当初这个小女孩没卖出去,她觉得很晦气,想丢掉,结果一向沉默的向草拼死了反抗才得以将女儿留下来。可老太太觉得家里多一个赔钱货,一直心存不满,才有了这次的事情。

苏景阳听完就僵坐在那儿了,只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的颤抖,陵离更是抱紧了阿轩,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向草点头同意了,就会把他跟他女儿送走了,不会遭遇这种事情了。

可是,就差了一点点。

想起那个小女孩的悲惨遭遇,苏景阳晚上心口绞痛,难受得无法入睡,半夜爬起来坐在大门口发呆,想吹吹风冷静冷静,陵离跑出来静静的陪着他,眼睛也始终也红红的。

陵离忽尔察觉什么,转过头去,发现容辞也出来了,只是默然的将视线落在了苏景阳的身上,没出声。苏景阳整个人呆呆的,至始至终也没发现他。

快天亮的时候,苏景阳才靠在陵离的肩头睡了,容辞迈步走过来,陵离闷不吭声敛着眸,小心翼翼的将苏景阳扶着靠到容辞怀里,容辞就势将苏景阳抱起来,抱进了屋内。

苏景阳跟陵离听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好几天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向草家准备看看他,向草的两个儿子还在疯跑,向草的婆婆仍旧坐在门口用手抠牙齿,抠完还冲着空中弹一弹,颇为悠闲。还有一个身形臃肿的男人在走进走出,应该是向草的夫君。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情绪。

苏景阳压抑着内心想砍人的冲动,跟陵离去寻了一圈,却没能看到向草的人,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令他们没料到的是,向草在饭馆中午最忙的时候过来了,虽然没有推泔水桶,可是他仍旧是习惯性的从后门进来的。苏景阳看到他的时候,呼吸都不敢用力,可是向草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还有几分局促的搓了搓衣角,踟蹰了半晌才对苏景阳道:“苏老板,我,我可以去大堂,上桌吃饭吗?”

苏景阳来不及思索他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忙不迭的就答应了,忙迎他过去,“有什么不可以,我请你吃,你爱吃什么?”

向草却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固执的道:“不用了,我带钱了,谢谢您。”

苏景阳去了大堂才发现位置都满了,正好容辞一人占了一桌,还没上菜,苏景阳忙跑过去跟他打商量,向草一脸惊慌,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容辞态度很温和,站起身冲他道:“无妨的,请吧。”

容辞大概是怕他有所不便,没有拼桌,而是直接让开了,见向草还在犹疑,苏景阳挥挥手,脱口而出道:“没关系没关系的,他是家属,别管他,常来的,很随意。”

容辞拎了拎嘴角,往后厨去了。

向草这才十分拘谨的坐下了,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点了几道菜,最后又对着苏景阳小声道:“我,我还想点一道红烧兔肉,小水之前一直想吃,可是……没有吃到。我想打包了,待会儿去看看孩子。”

小水,应该就是向草女儿的名字,苏景阳回想起那天向家老太跟孙子们一起拎回家的兔肉,只觉得一阵咬牙切齿,头疼欲裂。

其实厨房里没有兔子,但是苏景阳还是一口应下了,让店里的小二出去现买回来陵离做。

苏景阳准备去厨房里帮忙,向草却又轻声喊住了他,低着头,明明只是身上颤抖着,可是苏景阳却仿佛感觉了来自他灵魂深处的震荡,”对不起,苏老板,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真的对不起。”

向草吃完后执意要付钱,苏景阳跟陵离也执意不肯收,向草却道:“我……也想为自己花一次钱。”

苏景阳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将钱受下了。苏景阳给向草打包的兔肉是用碗装好了,用食盒提着出来的,向草怔了一下,最后说换成纸包就成了,苏景阳又说没关系。向草却说家里活儿太多,盘跟食盒可能没时间送回来。他很固执,苏景阳没办法,只能给他换成了油纸包,向草不停的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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