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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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格格不入的两人。顾大郎一怔,不得不承认,王妃比阿娘更适合站在阿耶身边,不知那死去的二弟又是何等人物呢?

顾大郎有些失落,如果不是二弟不在了……

阿耶怎么在发呆,顾容安挣开顾大郎的手,小跑过去,抱住顾衡的腿,“祖父师祖,我看见湖了,好大呀!”

“哦?”顾衡放下书,双手提着顾容安腋下,把她抱起放到膝头,摸着她梳成羊角小辫的头发笑道,“可划了船?”

“没有,”顾容安连连摇头,晃得系在发辫上的花苞状金铃铛发出细碎的铃声。

真是系了铃铛的小猫咪一样可爱。顾衡的眼神越发柔软。

摇完了头,顾容安停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顾衡,“祖父师祖,为什么我不给妹妹行礼是不对的呢?”

顾容安的眼睛十分漂亮,是眼头圆圆,眼尾尖尖的杏仁眼,眼下还有小小的卧蚕,更显得一双眼睛清纯无辜。她的瞳色随了陆氏,比常人浅,是明亮通透的琥珀色,看起来干净极了,也清澈极了。

她仰着粉嫩的小脸,望着顾衡,眼神灵动,仿佛会说话一样。

顾衡立刻就明白,顾容安是受了委屈了。

“安安为什么这样问?”顾衡声音温和,温热的手掌轻轻抚在顾容安头上。

“妹妹是县主,安安不是,”顾容安说着,拿起右手拳头咬了一口,疑惑道,“县主是什么,可以吃吗?”

听了这话,顾衡立刻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随手拿了一个如意饼塞给顾容安,“县主不可以吃,这个如意饼好吃。”

如意饼是咸口,顾衡不喜甜,长寿殿今日给上的点心就都是咸的。

顾容安双手捧着小小的圆饼,小心咬了一小口,里头是咸香软糯的绿豆馅,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好吃!”天哪,她一个甜党,莫不是要叛变。咸口点心也好好吃哒!

“这个银丝卷也不错。”顾衡觉得投喂小孙女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嗯嗯,也好好吃。”顾容安就着顾衡的手咬了一大口,开心得眯起了眼睛。告状成功,顾容安开开心心地在顾衡的投喂下,吃起了点心。

顾衡心里有了数,午膳过后,从长寿殿出去,李顺就把莲湖发生的事打探清楚了。顾衡听完,转头就去了长春殿。

朱氏得知顾衡要来还挺高兴,匆匆照了镜子,挽上一块三色缠枝牡丹夹缬的香色帔子,到门前去迎。

顾衡进了屋子,不等坐下,就开口道,“赵氏是越发不像样了,既然为阳儿守孝,就好生待在仁安殿,莫要出来闲逛。”

世家出身又如何,竟然不把大郎放在眼里,莫非也在看不起他出自乡野?顾衡自己在早年时候,也曾被世家子弟鄙薄。

当年李琦谋反,顾衡被抓壮丁后,因作战勇猛,颇有计谋,从一个小兵渐渐升迁至左军副将。李琦世家出身,手下许多将领都是世家子弟,他们那些来自农家平民的将士升迁速度从来比不过世家子弟,哪怕立了大功,也要被世家子分去一半。他当了副将以后还以为出人头地了,可在那些人眼里,依然是个田舍奴。

所以后来李琦被困天水,顾衡毫不犹豫带着几个弟兄,领着人马投了朝廷,转头就参与了围剿,亲手拿下了李琦人头。也是因此,顾衡得了个狡诈忘恩的评价。可又如何呢,当年鄙薄他的人早已化作尘土,他靠着剿灭反贼的功劳升为太原刺史。

顾衡目光深沉地望着朱氏。新任河东节度使朱伯承有意拉拢他,许嫁朱氏,他也有心联姻,不甘区区刺史之位。为此张忠义还与他吵了一架,可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错。朱伯承死后,朱家兄弟不争气,他轻松夺了朱伯承基业,成了新的河东节度使,去年终于迫得朝廷封王。

谁能想到一个乡下小子能有这样的成就呢?可如今,门第依然是区分贵贱的一道坎。

“惠匀是怎么了,惹得你生气?”朱氏觉得丈夫越发威严了,有点怕,小心地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朱家还要安抚,顾衡拉着朱氏坐下,“唉,你好好宽慰宽慰赵氏,阳儿不在了,府里也不会慢待她们母女的。令赵氏安心守孝。”

“王爷放心,”朱氏将头靠在顾衡肩上,她揣摩着顾衡的意思,语气轻柔,“惠匀只是太过思念阳儿,迷了心智。”

多年夫妻,顾衡对朱氏也是有情分在的,轻抚朱氏肩头,温声道,“你把容婉接到长春殿来抚养吧。”

朱氏一惊,惠匀究竟做了什么惹得王爷生这么大气,她试探道,“容婉从小就没离开过娘,身子又弱。”

“无妨,我已令人去访女医了,你抚养容婉,我放心。”顾衡是打定了主意,让赵氏教养容婉,没得养歪了。

朱氏只得答应了。又听顾衡道,“我准备给安安请一个封号,姐妹两个总要一样才好。”

“这是应当的,”朱氏笑着应和。新世子她都容下了,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小丫头。

她想起还有一个陆氏,“那陆娘子,王爷打算怎么安置?”

本来顾衡是打算另择高门贵女给儿子当正妻的,但出乎意料,陆氏也是名门之后,品貌出众,又生有顾容安,他就犹豫了。

“慧娘认为该如何安置?”顾衡觉得不如问问朱氏的意见。

“陆氏终归是胡姬庶出,又没个娘家依靠,怕是没法给大郎助力,”朱氏斟酌着,建议到,“不如为大郎另选良配,陆氏封个媵人也就足够了。”

顾衡仔细一想,也是如此,满意道,“还是王妃想得周到。”

第20章 身孕

不过两日,世子妃赵惠匀得罪了大郎君,被禁足仁安殿,就连嘉宁县主都被接到长春殿抚养的消息传遍了晋王府。

这下子,更是坐实了大郎君即将成为世子的传言。

“这些话是怎么传出去的?”朱氏听说后勃然大怒,赵惠匀再如何糊涂,也是她嫡亲的媳妇,这样被下面子,也是打了她的脸。

“仿佛是存心殿漏出的话,”专精打听的孙妈妈说出存心殿三个字时都放轻了声音,快速说完,迅速把顶缸的拿了出来,“不过把流言传开的是含香阁的人。”

“贱人,”朱氏自动忽略了存心殿,一心一意恨起了柳夫人。

正是日落时分,斜阳从卷帘月洞门落入含香阁的水殿,映得满殿霞光,把精巧秀丽的水上楼阁衬得彷如天上仙宫。

被朱氏恨透了的柳夫人此时正一身轻薄的红色舞裙,细白柔嫩的手臂裸露着,带了缠着丝带的金臂钏,打扮成壁画上的飞天模样,在金色的联珠宝相花地毯上给顾衡跳一曲反弹琵琶。

充满异域风情的龟兹乐声中,柳夫人披着满身霞色,随着乐声妖娆舞动,白嫩的莲足在裙底若隐若现,步步生莲,一颦一笑煞是动人。

顾衡闲适地斜坐在一张茵席上,靠着几个卍字纹靛青隐囊,细葛做的夏衣柔软清凉,素色的衣襟微敞,手里还拿着一只装了酒的莲纹银杯,偶尔小嘬一口,甚是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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