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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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禁碰到腰间的东西,那是他送与她护身的匕首,连着包裹里小心收起来的白狐披风,又在告诉她,云岭的一切,并不是梦……

与其他臣子恭送圣驾离开,楼樾的目光却落在众宫人中一个单薄的身影上——

她肩上背着包袱,低头疾步走着,一身蓝灰色粗布宫装,与其他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女相比,显得犹为卑贱可怜……

楼樾的心情莫名的烦闷,回身冷冷道:“回府吧!”

……

重新回宫,苏流萤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暂时没了对食的担忧,如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查案!

查清宁贵妃小产一案,查清阿爹当年自杀之谜。

回到永巷,她并急着拆开包袄整理行李,而是静静等待。

果然,不一会儿就接到通知,说是临近年节,宫里宴席众多,司设局缺人,调一批宫女去司设局帮忙,苏流萤也在其中。

宁贵妃到底还是选择相信她,并依她所言,将她调去了司设局。

害宁贵妃小产的仍是麝香,这也是全案唯一的线索,而司设局专门掌管宫里的铺设洒扫、各宫各殿的摆设以及香料炭火。苏流萤进入司设局,才能不引人注目的进入各宫各殿,搜查麝香的源头和出处……

而最主要的是,苏流萤是想借着在司设局当差,能去到存放宗卷档案的龙图阁……

苏流萤与其他宫女一起去司设局领差。管事姑姑让她们负责清扫。并特意嘱咐,近来雪天不断,一定要将宫里各处路上的积雪扫除干净,免得摔着了贵人。

扫雪的差事虽然辛苦,但相比在浣衣局每日双手泡在刺骨的冰水里,却是好上许多,所以,大家都没有怨言,干得很起劲。

扫雪的工作都是两人一组,一人在前面将积雪扫成团,一人在后面拿着铲子将成团的积雪铲到角落或沟里。与苏流萤搭档做事的是一名叫穗儿的宫女,与苏流萤同岁,长相娟秀。

穗儿在见到苏流萤的第一眼起,眼中就露出了惊讶,惊叹道:“一直听闻浣衣局里有位天仙似的美人,没想到今日亲自见了,才相信是真的。难怪于福公公一直念念不忘……”

话一出口,她连忙捂住嘴巴,愧疚不安的看着明显色变的苏流萤,迭声道:“对不住,我一向说话口快,还请你不要见外……”

苏流萤拿着扫帚自顾扫着地,脸色漠然。

连日来,她们早出晚归的忙碌。虽然不比浣衣局辛苦,但双手每日在寒风里冻着,也是红肿乌紫长满冻疮。

日子久了,大家免不得埋怨,只有苏流萤不叫一声苦,默默的一边干活,一边暗中找机会接近龙图阁。

但龙图阁乃朝廷存放档案宗卷的重地,戒备森严,里面一应事务都有专人负责,苏流萤试了几次,别说进内,连边都近不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年关越来越近,宁贵妃悄悄派人来问了她几次可有线索和发现。苏流萤知道宁贵妃着急了,只得先放下阿爹的案子,专门探查起宁贵妃小产一案来。

可是,在倘大的后宫找出麝香的源头比大海捞针还难,纵使苏流萤绞破脑汁,也没能找到一丝线索。

这一日起来,苏流萤腹痛难忍,去了趟恭房才发现是来月事了。

苏流萤每次来月事都会腹痛难忍,特别是前面两日。

而这次,不知为何,更是痛得直不起身。脸色惨白如纸,全身冷得直打哆嗦。

但差事还是要做的,何况昨晚又降了一整晚的大雪,刚扫干净的路面上又铺了厚厚一层积雪,她们必须在天亮前打扫干净。

苏流萤将全部棉衣都穿在身上,还是全身冰凉,双手就像外面的冰疙瘩。

打扫时,扫帚上不一会就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拿在手里格外的冻骨。她痛得直不起身子,全身如浸泡在冰冷的冰水里,却还得咬牙一下一下的扫着积雪。

跟在她身后铲雪的穗儿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拿过她手中的扫帚,让她去避风的墙角里休息,她一个人干起了两个人的活计。

顾不上墙上的湿冷,苏流萤无力的靠着,全身冷得木然没有知觉,腹中绞痛不已,几乎折磨得她奄奄一息。

就在她担心穗儿一个人在天亮前扫不完甬道上的雪、准备休息一下就去帮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苏流萤一惊,抬头看去,却是一位年过五旬的嬷嬷手中提着灯笼站在她面前。

想着自己偷懒的事被发现了,苏流萤慌乱的站直身子,哆嗦道:“奴婢该死,马上去干活。”

嬷嬷却没有说话,只是凝眸细细的打量她,越看,脸是竟是露出了狐疑的形容。

苏流萤不知道这个嬷嬷是个什么来头,光是看她的衣着打扮,却是比宫里一般的嬷嬷还要体面几分,面容慈善,却带着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被她一直盯着看,苏流萤心里直发瘮。

良久,嬷嬷终是开了口,声音平和,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宫女?”

苏流萤轻声道:“奴婢叫小满,刚从浣衣局调到司设局当差……”

“今年几岁了?”

“……十九岁了。”

闻言,老嬷嬷眉头微微一皱,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苏流萤后怕的喘了口气,再也不敢歇息,咬牙忍住身体的不适,拿起铁铲,一下一下铲起雪来……

东方露白,已是天亮时分。

前面的穗儿已将甬道上的积雪清扫干净,可苏流萤还有好多雪堆没有铲完,穗儿心急的拿过她手中的铁铲,又接着铲起雪来。

看着她忙得额头都流了汗,苏流萤心里很是感动,愧疚道:“穗儿,今天是我拖累你了,实在对不住。”

“没事的。”穗儿一边干活一边笑道,“咱们是搭档,你身子不舒服我多做点又有什么关系。”

她叹息一声接着道:“深宫孤寂,像我们这种最低等卑微的人,如果不能互相帮衬着过日子,日子岂不是更难熬?!”

穗儿的这句话说到了苏流萤的心坎里,在宫里看到太多只求明哲保身不顾他人死活之人,她这样的话显得尤为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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