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2 / 2)

加入书签

“夫人,这字您写了许久,怎么烧了?”

柳儿将手中端着的茶点放下,满脸不解的看着右相夫人,从她进府也有些年头了,总看不出夫人对什么上过心。右相来,她可以恬淡的做个贤妻,不见得有多欢喜,右相不来,她便看书,赏花,也不见有什么悲悯。

“该看过的人,看过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右相夫人的眸光被火盆里燃着的宣纸照的盈盈发亮,柳儿突然觉得,夫人好像知晓相爷会来似的,突然吩咐她摆上宣纸写字,但怎么可能的,相爷是一时兴起闲逛到这里的。

稀薄的窗纸上投下一根柳枝,没有了郁郁葱葱的枝叶,看上去颇为凄凉,待那火盆里的宣纸烧完,柳儿听到右相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坐在桌案前呆呆的望着外面,她便不敢再多说什么,轻声的退了出去。

寂寥的夜晚除了能听到蜡烛滋滋波波的燃烧声,便是风吹窗棂的敲打声,右相夫人突然想到多年前,叶天泽绕在她耳边的那句叮嘱。

阡陌留谁候 第二百一十四章:倚风疑共路人言

天泽自幼眼光独到,异于常人,审人断事出不的丝毫差错,当时知她对慕瞭有倾心之向时,天泽便出言提醒过她一句。

“阿姐,慕瞭不是可托终身之人,你再想一想。”

她虽只是叶家的一个养女,不曾有叶家悉天命的天赋异禀,但也曾习得一些推命之法,初识之初,她曾用自己十年的寿命为媒介替慕瞭推算过,早知他利欲熏心,做事不择手段,命中还带有劫。

可那又怎样,既然长在叶家那样一个地方,便知晓谁的一生也不能是真正顺风顺水的,她叶清怡既然动了情,便愿意跟他一起挨过天理轮回应有的劫难,不去在乎得失,不去理会世俗。

他想要仕途平顺,那她就帮他搭桥铺路指导渡引,他想要攀附高枝,那她便退步成全,送他平步青云,若他日后遭劫受难,坐牢她去送饭,命绝她每年在忌日给他上一炷香,这便是她叶清怡爱一个人的方式。

这些年来,她从来不感觉到委屈,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唯独月牙儿七岁那年,被二夫人从阁楼上推下来,那般小的年纪,腿摔断了骨,竟然一声都不曾哭出来,反而从容的笑着。但私下无人时,月牙儿收起了脸上的笑,低低的问了她一句。

“娘亲,在你心里,是不是我跟哥哥加起来的分量,都比不上父亲的前程来的重要?”

那时她慌了神,月牙儿跟普通的孩子不同,所有人都看不透的事情,包括慕暸他自己,而月牙儿小小年纪,却看得通透,一语道出了她心中所想。但月牙儿一直都懂事乖巧,即使看懂了,也不曾抱怨过什么,那一次可能真的憎恨她这个娘亲的无能了吧。

琛儿也算是少见的出类拔萃的孩子,在这天朝自小被当做神童一般看待,但月牙儿比之琛儿更加的聪慧,再加上月牙儿与玉玲珑有些防似得眉眼跟神韵,那时她心里隐约知道,月牙儿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因为只有叶家的血脉,才能如此天赋异禀。

知道是一回事,承认便是另外一会事了,慕瞭心里打的什么注意,月牙儿又是怎么想的,她自始至终心如明镜,却从来不曾插手。今日慕瞭兴之所至来看看她,那她便也兴之所至去探测探测,自己在慕瞭心中,说话还有没有点分量。慕瞭这些年对他们的亏欠,能不能让他动些恻隐之心,但结果真的很让人绝望。

夜沉沉的流逝,右相夫人眸子中的苍凉,无声无息的融化在夜幕里,她茫然发觉,自己似乎是错了,但却找不到那错的根源在何处,是慕瞭不断膨胀的欲望,还是她多年纵容的沉淀,或许是命格的捉弄,她真的已经辨别不清了。

大雪过后,一连晴朗了几日,碧空如洗,几朵软绵绵的白云漂浮着。藏青色的马车一路向南,越是靠近苍灵,空气越是温和湿润,行途中的众人,也退下了繁重的冬衣,换了一身轻便的单衫。

遮盖严实的车帘,突然被一双白皙的手掌掀开了一角,入目便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巍峨挺拔的青山,潺潺流动的绿水。空气中还夹着一股嫩草的清香,嗅之通身舒畅,与临都银装素裹的景象大相径庭,正式应了哪句四季如春的人间仙境。

“锦月~,锦月~”

映着青翠的湖光山色,杏花盛开之处,一抹绯色轻纱着身的女子,兴奋的连续挥动着手臂,一张明艳过朝阳之辉的面孔熠熠生辉,似乎这一城的风景,也抵不过她颦笑之韵来的让人赏心悦目。

“这里~”

行驶的马车缓缓在那女子身旁停下,那女子端着一张笑吟吟的脸,在一个冷面的女子搀扶下,迅速的跳上了马车,看到车内坐着的人,眼眸不觉的笑意更是浓厚了。

“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你也不怕被人瞧了去?这四面环山的,说不定藏着那个山贼,把你捉去当押寨夫人呢?”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