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1 / 2)
“最后一点,如果凶手把人头扔进熊池仅仅是为了毁掉被害人的容貌,未免小题大做。他完全可以用刀子把人脸划烂。”
王树林下眼皮开始跳。“你是想推翻我的论断?”
“总体来说,我并不否认你对案件的推理有道理。有可能你是对的。但是,不能排除另外一个可能也同样符合逻辑。你认为凶手跟被害人熟悉。但,如果他们不熟悉,我们就得通过另外一个角度来认识整个案情。”
“他们不熟悉?”
“换句话说,你是站在传统角度进行分析推断。”罗炎麟泰然道。“强调理性的因果论。传统的犯罪动机无外乎建立在愤怒,贪婪,贪财,妒忌,复仇等等情感问题上。当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发展到极端,就造成了犯罪。有人丧命,有人受伤。于是只要警方充分了解被害人的生活圈,寻找矛盾点。最后站在被害人角度反向推理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可是,随着现在社会发展。越来越多没有明显动机的犯罪日益增多。全世界警界的破案率都在逐年下降。虽然科技手段日益完善。但是,人心堕落的似乎更快。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凶手,也许跟被害人并不认识。他杀死被害人,并且砍碎她的理由,也许并非因爱生恨,只不过是他想那么做,只是恰好在错误的时间里碰到了倒霉的被害人。”
王树林听得暗暗心惊。他表面掩饰住不安,装出不以为然。“这样的凶手只是你在教科书里看到的吧。就像那个什么来着,英国的那个杀手……”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伦敦怀特查佩尔区的碎尸者杰克,也有人称之为开膛手杰克。”罗炎麟说。
骨食者 第三章 往事 7
“对,就是他。你认为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会有几个那样的变态狂?”
“据我手头掌握的数据,这样的变态狂越来越多。而且,这跟什么主义,什么国家没有关系。在一个道德缺失,信仰崩溃的时代,人们心中的魔鬼蠢蠢欲动。”
王树林气得冷笑。“那么我倒想听听,你所谓的变态狂杀手理论是怎样的。”
罗炎麟平静的说:“根据现场照片,我只能做初步判断。前提是凶手与被害人素不相识。在这种前提下,凶手体型偏瘦,很有力气。头发偏长,梳理整齐。性格保守,焦虑,急躁,外表带人和气。但自控力差。有稳定工作,在工作中应该是一个极其负责的人。他存在极度人格障碍,有一定程度的反社会倾向。可能有强迫性神经官能症。可能存在性功能障碍。”
王树林问:“你有什么根据?”
罗炎麟说。“凶手毁坏尸体的手段、以及抛尸的地点和时间的选择,说明他不是一个外向性格的人。外向性格的人通常不会采取这种隐晦的作案方式,他们的作案更能直接鲜明的显露出他们的个性。而当一个内向性格人的一旦显露出疯狂,说明他在日常生活中难以释放压力。这样的人在与人交往中恰恰表现出待人随和,习惯于外表装成若无其事。由于他常年压抑内心的情绪,所以心思较重,肝火通常虚弱,体态瘦弱是最常见的体型。能带着沉甸甸的尸块跑到山坡上掩埋,又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说明他行事谨慎,同时体格强壮。我观察照片,注意到他包裹尸体的塑料袋叠得很整齐,上面没有血迹,掩埋得也异常仔细。说明他日常生活相当有条理。也一定会有相对稳定的工作。但在杀人弃尸时,这种不必要的条理性就成为了强迫性神经官能症。这种人对待自己的外表也十分在意。他很内向,刻意掩饰自己,所以不太会留短发。而且,必须保持发型整齐才符合他强迫症的需要。他能想到把尸体丢在人民公园熊池,这一点并非偶然,说明他很熟悉那个地方,甚至经常路过那里。由此推断,他是一个偏传统恋旧的人。至于,把人头扔在熊池,可能只是出于好奇,想看一看狗熊会不会吃。但恰恰是这种反常理的举动,才是最可怕的一点。”
骨食者 第三章 往事 8、9
他从桌子上拿起骨盆。“你们可以注意看上面的刀痕。几乎每一刀都穿破皮肉深入骨头。被撕碎的乳房,几乎完全切除的生殖器。这些手段都已经超越了私人恩怨的范畴。犯罪心理学中称之为泄愤伤。这种行为的目的就是要将痛苦和折磨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被害人作为客体,成为了凶手的发泄对象。凶手这样做已经忽略了被害人作为个体的感受,纯粹为了满足心理上的需要或者以想象为导向的需要。这种暴力不在乎被害人作为攻击目标是否活着。他们会取出被害人的内脏,咬掉被害人的乳房;在被害人身体的孔穴中塞入大量异物;用利器不停穿刺被害人尸体……”
王树林已经目瞪口呆。
毛平和钟庆顺也都屏住了呼吸。
罗炎麟平静的看着王树林,确信他已经完全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接着说:“我其实很期望凶手就是你猜测的那样。但更让我担心的是,我们这次遇到的有可能正是那种我们常理难以想象的心理变态狂。”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岂不是没办法抓住他了?”王树林说。
罗炎麟目光一凛。“虽然难度很大,不代表我们没有机会。”
他的目光落在钟庆顺脸上。“不过,犯罪行为分析以及心理画像,都是为破案而提供的参考方案。必须有物证分析来证明分析的准确性。在变态杀人案中,尸体显得尤为重要。它能告诉我们凶手的性格,思维方式,甚至身份。光凭靠靠逻辑推理是钉不死罪犯的。”
钟庆顺用力吞咽。“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惜手头可利用的资源太少了。”
罗炎麟把手里的骨盆放回桌上。“隔行如隔山,我毕竟看不出那些刀痕,或者骨折的地方有什么玄妙。我更不能通过这些伤痕,再现出犯罪现场发生的一切。尽管我很想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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