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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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沉眉,立刻宣来了戍卫营左右将军狄申和怀墨,吩咐相关事宜。季礼自请从旁协助,巫王禁不住他再三恳求,便同意了。

安排好这边,巫王又吩咐季剑:“剑儿,你立刻回威虎军,和列英一起带领各营在沧溟城外搜寻,就算翻地十尺,也要将夜照公主找出来。”

“是!剑儿遵令!”

季剑只能暂压下心中愤懑,高声应命后,又红着眼死死盯了九辰会儿,才和东阳侯一起匆匆出殿去了。

司礼暗暗抹了把汗,小心翼翼的垂询:“王上,那今夜晚宴……?”

“暂且取消!你立刻去驿馆,稳住舒靖王子。”

“是,臣遵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方才殿中那番激烈的争执,空空荡荡的垂文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巫王和九辰两个人。

巫王揉着额角,冷静下来,忽然意味深长的问一旁的黑袍少年:“方才,世子说「当杀」,是为了故意激怒季氏、让他们远离这趟浑水,还是真的那么想?”

九辰沉眸道:“他们身为死士营主将,无论身处何等险境,都应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次押送云弩所用马匹,个个都是上等快马,师铁骑得那匹「黑闪电」,半年前,从浮屠岭北面上山、偷袭北岭十寨时,在山间奔驰三日三夜都没有倒下,这次一路缓行、未出三十里,却因腹泻倒下了,实在匪夷所思。”

“儿臣已查验过,那些马儿口吐白沫、舌头乌青、抽搐不止,是中毒才有的症状。可文时侯为早日将云弩运回沧溟,日夜兼程,中途从未休息,这能有机会给马下毒的,只能是那些看不见的鬼神了。两营大将,连一个暗中捣乱的小鬼都抓不住,自然该杀。”

巫王被他这么绕了一大圈,细思之下,脸色越来越阴沉:“你说了半天,不过是想告诉孤,是军中出了内鬼。世子心思缜密,倒是给孤分析分析,这内鬼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九辰不料巫王有此一问,脱口道:“自然是云弩。”

巫王骤然冷笑,哼道:“既然是冲着云弩,为何两营大将毫发无损,唯一的一支冷箭,偏偏射到了文时侯身上?孤若没记错,威虎军中,论起识读用毒,只怕无人比得过死士营。”

九辰一时愣住,呆呆的看向巫王,忽然再也撑不住满身伤痛,也再也掩饰不住一身的狼狈。他用力揉了揉有些模糊的双目,好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嗓子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既酸胀又干哑无力。

九辰只觉胸口闷的厉害,待偏过头,抹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腥红,才觉得有新鲜空气,从喉咙吸入,进入了胸腔,他才能缓过气来,笑问:“父王是怀疑,儿臣监守自盗,蓄意谋害文时侯么?”

巫王屈指袖中,神色晦暗不明,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等暗血阁查明真相,孤自有定夺。”

九辰眸底仅存的一点希冀,也渐渐褪尽,沉默许久,他若无其事的挑起嘴角:“若儿臣能自证清白,父王能否允许儿臣继续留在死士营?”

巫王眸光倏地凝住,半晌,哼道:“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

九辰行至殿中,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决然转身向殿外走去。他手中,尚捏着半张发皱的卷纸,正是死士营在云西大道截获的那半封血报。他本想呈给巫王,说出自己的猜测,并禀明龙首四卫死而复生、夺走另一半血报的事。如今看来,却已无必要。就算说了,他也只会怀疑,这是自己为了邀功而自导自演的弑君之戏吧。

殿内,目送那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巫王才从堆压如山的奏简里取出一册朱简,缓缓展开。朱简里,藏着一封匿名信,巫王取出信纸,即使不是第一次看信上的内容,手掌,亦微微颤抖着:无名者拜启君上:世子妒文时侯已久,假借离恨天之手杀人未成,十月朝,又设毒计,劫云弩,欲毙商君遗孤于野。

商君,乃对公子巫商的尊称,商君遗孤,就是子玉了……

从南山寺祭祖归来后,巫王在案上看到了这封被夹在朱简里、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垂文殿的匿名信。算时间,它几乎是与云弩被劫的消息同时传来的,甚至更早。

朱简只奏军务要事,只有能直接接触到军务的人,才有机会将匿名信藏到简中。而商君这个尊称,只有威虎军中的一些老人才这么叫,写这封匿名信的,必然是军中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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