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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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辰诚实地摇摇头:“一根菜叶而已,不丑。你一直都很美的。”

一直……青辰哥说“一直”,说明他一直都在注意她。明湘的心里立刻涌上了一阵喜悦。

其实自打一年前他们赁了她家的屋子,她就喜欢上他了。他虽是租客,家境贫寒,但是个进士老爷,是将无数士子挤落金榜的大才子,而自己连字都认得不多。

起先他对自己是有些疏淡的,好像有什么秘密,不太愿意让人介入他的生活,让她心里很是失落。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他跟自己说的话多了,还经常会帮她劈柴。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明湘发现,他吸引自己的并不仅仅是才气,还有干净清爽的气质,温和体贴的言行。还有,他是个孝子。

与明湘到了别,沈青辰便掺父亲继续往医馆去。走了一会儿她回了下头,发现明湘捧着竹筐,远远地站在路边,还在看着他们。

夜幕降临时,青辰才从医馆回到家。

今天程奕的医馆挺热闹的,除了沈青辰竟还有两个客人。他边给人施针边跟青辰说话,说起了那天青辰切肉取箭的事,对着针下的客人把沈青辰好一顿夸。结果那病人听得脸色难堪,还问了一句“大夫你说了这么多,莫不是要让他来为我施针么”。

走的时候,她趁程奕没注意,照例把二两银子放在他枕头下了。可以想见,下次程奕肯定又要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塞猪肉了。

回到院子里,青辰一眼就看到了明湘留下的那筐鲜菜。她拎了筐子正要进屋,却赫然发现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

沈青辰展开字条看了一眼,冷汗登时就流了下来。

明湘被抓走了!

字条上没有署名,只留了一句话,让她拿信去换人。

是锦衣卫。

自从上次被尾随后,锦衣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青辰还以为他们是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便不再来寻她。没想到今天他们又来了,仍然索要这莫须有的信,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明湘抓走了。

头顶上的天空夜幕低垂,星光黯淡。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明湘还在这院子里跟她有说有笑,明媚得就像是幽谷里的山茶花。一转眼的功夫,院子里就只余了笑貌音容。

沈青辰看着桌上的那筐青菜,感觉心被揪着,慌乱又烦躁,心中一股面对强权使不上劲的无力感。

为什么是明湘!她宁愿被抓走的是自己。

她把老爹扶进屋里,然后自己回到院子里站着,迎着夜晚的冷风,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救下那个刚毅而又狠利的锦衣卫指挥使开始,一直到被尾随,再到今日离家前的种种……青辰越想,竟是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他们想威胁她,那应该抓走她的父亲才是,比起明湘来,父亲才是她的至亲。况且她白天在翰林院,家中只有父亲一人,还患有癔症,带走他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这样太不合理了。

青辰想着,忽然浑身一震,除非,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威胁。他们知道她手里其实根本没有信。

那如今的局面又该怎么解释呢?

要宵禁了,容不得青辰细想,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想见宋老师……

第20章

九月的夜里,风正凉。

沈青辰拿着锦衣卫留下的那张字条,去了明湘的家中。此时,明湘的父母正因女儿不见了而茶饭不思。

她的母亲见青辰来了,迎上来愁眉不展道:“明湘那丫头说是给你送筐菜,到现在也没回来。”

看见她的样子,青辰的心仿佛又被狠狠地扯了一下,她把那张字条递给她看,“大娘,明湘她……被锦衣卫带走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明湘的爹原是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乍听她这样说,与自己的老伴互看了一眼,声音沙哑而颤抖,“锦……衣卫?”

大明朝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全国,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但凡是惊动了锦衣卫而被抓走的,往往又要遭受重刑,所以百姓们一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便心生恐惧。

明湘的娘眼眶登时就泛了泪光,拉着青辰问:“进士老爷,我们明湘……是要死了吗?”

青辰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哽住了,心中又坠又沉,吸了口气,对二人道:“大叔,大娘,对不起,明湘是因为我被带走的。我连累了她,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把她找回来的。”

两个老人跟他们的女儿一样,都是善良的人,没有怪青辰,只是老泪从脸上滑了下来,斑驳纵横。青辰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们对她这进士老爷的期盼,唯一的期盼。

不再耽搁,把父亲托付给他们照顾后,青辰就快步出了门。

空气中,水气微微湿润,聚了又散。

一弯上弦月半藏在云层中,星光幽淡。

宋府的大门前挂着两个红绉纱灯笼,在一条夜幕笼罩的街道上兀自亮着光,橙黄色的一团淡淡弥散向远方,显得朦胧而温暖。

赶了一路,沈青辰在天色全黑时终于到了这扇门前。她的手掌在门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匆匆拍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披着衣服的小厮提着灯笼来开了门,问:“何人来访?”

“劳、劳烦通传一下,我是宋大人的学生,翰林院的庶吉士沈青辰,有急事找宋大人。”她边说边扒着门边不停地喘气,额头已是细汗涔涔。

小厮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一身粗布衣衫,又探头看了看她身后,也不见有马车,便心生怠慢,“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可有名帖?”

“……我忘了带名帖,还请小哥通融通融。”沈青辰走得急,心里又一直担心明湘受苦,就忘了这是等级森严的大明朝。宋越虽是她的老师,可也是内阁次辅,堂堂的二品大员,不是她随便想见就能见的。

那小厮瞥她一眼,“要见宋大人的多了,但凡年轻点的都自称是他的学生,大人身居高位,公务忙的很,入了夜自然也要休息,可没那么多闲功夫见你们。既然没有名帖,那就快走罢。”说罢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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