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那两个人失踪了?这失踪的点选得也太巧合了些吧?常大哥你确定,这两个人是失踪,而不是听到消息逃了吗?”刑如意用手轻抚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
“的确是失踪了,而且不光是他们两个。”常泰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甚至比刚到时还要严肃几分:“我查过县里的记录,其实早在一年半之前,就曾有苦主到县衙报案,说自己的兄长在那家客栈中无缘无故的失踪,但客栈这种地方,来来往往多半都是长途的旅客,只有部分因为特殊原因才会入住的本地人,且人来人往,出入随意,比较难查。
县衙这边,倒是也派了衙役过去,只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案子至今也还搁在县衙落尘。随后的一年半时间内,也有陆陆续续的报案,失踪者多数都与这家客栈有关、”
“既然都与这家客栈有关,县太爷为什么不去详查,非要等到你来了,苏家的少爷失踪了,才引起重视?”
“倒也不是不查,只是查来查去的都没什么结果。”常泰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难不成,这家客栈有什么神秘的后台?”
“那倒不至于!这家客栈在纸店已经开了有些年头,据当地的人说,起初经营这家客栈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名叫苏广才,就是纸店镇子上的人,女的名叫凝香,长的十分较小,属于典型的南方人特征。在开这家客栈时,苏广才也曾对镇子上的人介绍说凝香是他的夫人,是他在外出走商时遇到的姑娘。”
“是间夫妻店!”
“嗯!起初是这样的。”常泰轻点着下巴:“大概是从三年多以前吧,镇子上的人发现,这家客栈的男主人苏广才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了。纸店是做油纸伞买卖的,各家各户都有外出走商的人,若是时间长些的,走个一年半载也是常事,所以苏广才没有露面这件事,起初大家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偶尔住宿或者去店中吃饭的时候,才会随口问上一两句。
凝香的性子极好,但凡有人询问,均会笑着回答,说苏广才出门采货还未曾回来。且无论这客人问上多少遍,她都会耐心的一遍遍回答,渐渐的,那些客人也就不打好意思问了。”
“那这苏广才究竟是外出采货了,还是真的不见了?”
“应该是不见了!”常泰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东西来:“半年前,凝香突然跑到衙门,说怀疑自己的丈夫被人谋害,凶手就是同住在一个镇子上的寡妇刘某。”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出一个寡妇来?”
“如意莫急,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冥冥之中又好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你等我说完,自然就明白了。”常泰将那个东西递到刑如意跟前,展开是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刑如意不知道这个东西该不该称为状纸,但纸上的内容,她却是看了个大概。
据凝香所说,她本是苏州人氏,后因家道中落,被卖到青楼,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苏广才。这苏广才怜惜她的遭遇,又称与她一见钟情,不仅为她赎了身,还将她带回纸店娶为妻子。
“哦,在凝香递给县衙的东西中,也有苏广才为她赎身的凭证,所以这里面写的应该属实。只是那个东西,出门的时候,我没有带,觉得用处不是很大。”
常泰在一旁解释着,刑如意轻嗯了一声,继续去看其中的细节部分。
凝香说,回到纸镇之后,苏广才就计划着开一家客栈,原因是他既已成亲了,就该给凝香一个安稳的住所。因为苏广才为凝香赎身,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银钱,手中积蓄不多,所以他们最初经营的只是一个小的面摊,顺便还卖些饼。
那个时候,都是凝香做饼擀面,苏广才负责生火、送饭、收碗、洗涮等一切琐碎的工作,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了一些,但两个人相互依靠,也很快乐。
因为凝香的手艺好,加上容貌清秀,笑容甜美,还会些才艺。在休息的时候,也常在旁边为客人吹拉弹唱,所以生意越发的好起来,不到半年就攒够了开客栈的钱。
客栈开起来了,客源也都有了,这小日子自然也就过的红红火火了,可有了家,有了钱,苏广才却变了。他经常借口谈事,一出去就是小半天,后来才知道,他是跟镇子上那个姓刘的寡妇缠到了一块儿。
为此,凝香哭过,闹过,甚至还曾求过,可苏广才的态度确是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出手殴打凝香。为了留住苏广才,凝香也曾提出,让苏广才纳那个姓刘的寡妇为妾,她愿意与对方共侍一夫。
看到凝香如此懂事,苏广才自是高兴不已,他欢欢喜喜去跟刘寡妇商量,却撞了一鼻子灰回来。原来,早在苏广才遇见凝香之前,两个人就曾好过,用刘寡妇的话说,就算双女共侍一夫,她也应该是妻,凝香是妾。她虽是个寡妇,到底是良家,凝香呢,说句不好听的,本就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当正妻也有些不合适。
凝香脾气虽好,却不代表没有脾气,对刘寡妇和苏广才的得寸进尺,自然也是不肯让步,尤其那刘寡妇还想要凝香与苏广才一手经营起来的客栈。
凝香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外头下了很大的雨,苏广才在刘寡妇的怂恿下,逼迫着让她答应,若她不答应,就要她当即签下休书。凝香死活不肯,就被苏广才与刘寡妇合力殴打,若非当夜还有前来住宿的人,她只怕当夜就给这两个人给打死了。
因客人上门,凝香被苏广才半推半踢的给推出了门外,让她前去招待客人。凝香说,那夜来住宿的正是苏家的大少爷苏景伯,因为她当时受了伤,为了不让客人看出来,还特意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裳,还将头发故意皮散了下来,遮住了受伤的脸。
当时苏景伯还曾关心的询问过她,被她以略染风寒,身体不适遮掩了过去。因为体恤她,苏少爷并未点面,只让她帮忙安排了一间房舍,吃了他自己带的干粮就睡下了。这一切,也都可以去找苏家的大少爷苏景伯印证。
“按照凝香所说,这苏广才不仅是婚内出轨,将小三堂而皇之的带到自己家中,甚至还联合这个小三一起殴打原配,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渣男!”刑如意恨恨的说着,尽管她的某些字眼,常泰是听不大明白的,但言语间的愤怒却是听的十分清楚。
“那县衙可有派人去问苏景伯?”
“问过,苏景伯承认的确有过这件事情,且他记得还十分清楚,因为那一天恰好是他与大夫人第一次遇见的日子。苏景伯不仅承认凝香所说都是事实,还对县衙的官差说,他在门外时,也曾听见凝香痛苦的呻吟声,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去别的客栈住宿,但当时雨势特别大,随行的小厮,先前也已经去别的客栈打听过,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这才命小厮硬着头皮敲门的。
除此之外,苏景伯还说,虽凝香当时半低着头,也在极力的遮掩自己身上的伤口,但脸上跟手背上的伤,他还是瞧见了。尤其是手背上的,他虽只扫了一眼,但却能够肯定,那个伤是用脚踩出来的。
凝香帮他开客房的门时,他也曾听见楼上苏广才与另外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没有多问。”
“照凝香这后半段所写,当她安排好苏景伯的住宿问题,返回她与苏广才的房间时,苏广才与刘寡妇已经不见了。除了人之外,房中还丢了一只箱子。那只箱子,是苏广才为凝香赎身之后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当时是用来盛放凝香的随身衣物及个人用品的,后来开了客栈,有了自己的家,不管是衣物还是用品也都有了更好的地方安置,但这只箱子凝香却一直都没有丢弃,而是用它盛放银两及银票。可以说,那只箱子既是凝香全部的念想,也是客栈开业之后全部的积蓄。”
“这么说来,苏广才这个渣男不仅带着小三欺负了原配,还将自己与原配……不!应该说几乎全部都是原配赚回来的银子给偷走了!这个苏广才,说他是豆腐渣都高看他了,简直就是粪渣中的战斗渣!”
“什么是粪渣中的战斗渣?”常泰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问了。
“意思就是这个人实在是坏透了,没品透了!”
“坏透了,我大概能够理解,意思就是说苏广才人很坏很坏,比那些江洋大盗还要坏,但是没品透了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品格,说他人品不行!”一直沉默着的狐狸开了口,脸上却还带着那种似有若无的淡淡的笑容。
虽只是简单的一句用来解释的话,却让常泰再一次意识到,狐狸才是真正适合站在刑如意身旁的男人。因为那些从刑如意嘴里说出来的稀里古怪的话,好像只有狐狸才能听的懂!不!不仅仅是狐狸,好像胭脂铺里的人都能听得懂,只有他仿佛与他们不是一处的。
想到这里,常泰不由自嘲的笑了下。的确,自己与刑如意、与常泰、与殷元、与李茂、与鹿大娘都不是一处的,他们是如意胭脂铺里的人,是如意的家人,他是官府的人,是如意的常大哥。
常大哥?也好,这样就够了!
正文 第248章 菊香枕(16)
在凝香的叙述当中,她的丈夫苏广才带着寡妇刘氏席卷了她的全部钱财,不知所踪。凝香为了维持客栈的经营,不得不改变了客栈的经营策略,甚至一度靠倚门卖笑来招揽住客,这一点,经由衙门调查,也是事实。
作为妻子,丈夫席卷全部财产跟一个寡妇私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况且凝香还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苏广才能够回心转意,所以在苏广才失踪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得不装作没事的样子为其遮掩,直到半年前,有人在镇子东边的山林中发现了苏广才与寡妇刘氏私奔时携带的那只箱子,并且在附近发现了一些血迹和一些衣物碎片,凝香这才急匆匆去衙门报案。
至于凝香为何一口咬定是刘寡妇杀了苏广才,也是因为发现箱子的人告诉凝香,箱子周边的衣服碎片是个男子的。
“既然发现了箱子、也发现了衣物碎片,那么尸体呢,有没有找到?”刑如意卡住问题的关键。
常泰摇摇头:“我看过卷宗,衙役在现场并未找到任何人类的尸体,倒是在山脚下找到一副动物的骨架,看起来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既是山林,有些动物的骨架也是正常的。”刑如意说着,将纸合了起来:“只是我不明白,凝香的丈夫苏广才与人私奔跟发生在凝香客栈中的失踪案又有什么联系?难不成这也是一桩邪祟捣乱的事件,所以常大哥你才想到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