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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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铮记下褚少桀三字,不问任何缘由,凡是白细讨厌的,都得留意。且不说白细心软善良,很少会用情绪去讨厌一个人,眼前无端想起方才与其擦肩而过的武生,那模样不像个普通子弟。

他暗道:若与这个叫褚少桀的人打起来,下手得更重点。

第55章 一更

午后, 霍铮准时驾着马车候在弘扬馆外接白细回家, 清一色素白儒服的学子们执伞从书馆里鱼贯而出。

他们对每天出现在门外旁侧等候的马车见惯不惯, 又是雨水频繁的时节,家境优渥的子弟, 出行多为搭乘马车, 有的还带了书童伺候,比起弘扬书馆的自由,另一头兴武院的武生就未必有这样的闲情了。

兴武院立下严格的门禁, 武生们无论是家世背景如何, 统统视同一律, 强制留在武院中住宿。

白细在霍铮的搀扶下爬上马车, 霍铮在车厢里摸着白细身上是否有被雨淋湿的地方,白细则严肃审视他,湿冷透骨的时节,霍铮的身子摸过去仍有些汗津津的触感。

进入兴武院的第一天,霍铮应了数十位武生的擂台战,饶是他身强体健,一天高强度的打斗下来, 筋骨也难免生出不适之感, 有的部位磕磕碰碰,霍铮专门挑着衣服下的地方抵御,露出的面部脖颈看不出有哪里淤青。

这才第一天,他得坚持下去,半分也不能懈怠。

霍铮握紧白细的手亲了亲, 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白细轻唔一声,没说什么话。

阴雨朦胧,石街边长满了湿滑的青苔,马车平稳地穿行在雨巷中,白细突然掀开车帘,紧抿着嘴一语不发,在霍铮衣服上扯了扯。

霍铮抖开缰绳把马车停靠在路旁,雨水沿着蓑衣滑落,霍铮推开白细的手让他收回车里,问:“怎么了?”

白细道:“咱们先去药铺。”他不赞同地看着霍铮,“今天就要买药膏,兰婆雨天身子不舒服,也要给她多带几副药回去。”

依照霍铮每天打这么多场擂台的架势,家里剩下的跌打骨头伤药定不够用,明明不久前才说好要去买药的,马车没往药铺的方向去,白细心里就有点来气了。

“铮铮,这儿不是去药铺的方向!”

霍铮调转马车,沿着回来的路折了两道弯,驶向禹城中最大的药铺。

一地湿漉漉的滑,行人从水坑踩踏而过,水花飞溅。天阴雨冷,其他铺子门庭清冷,药铺却挤满了前来抓药的人。

每逢冬春时季,生病的人非常多,药铺里头病人咳咳喘喘,霍铮让白细在车厢里等着别进去,免得沾了感染自己也病起来。

白细依他所言,从马车里探出半截身子交待霍铮要买哪些药,他现在记药方可厉害了,人与兽在一定方面有着相通的地方,需懂得灵活变通,对症下药。

白细说完一串药名,又支支吾吾补充了一句,“你抓前再问问药铺掌柜的这样抓对不对,万一出错了……”

霍铮点头,眼里含着浅浅的笑,“知道了,小白大夫。”

白细捂着发热的脸颊缩回车里,对着虚空的一点傻笑。

药铺内发生了争闹,城里司徒家小公子的爱宠生了病,抱来要给大夫医治。

妙手回春/药铺不光是禹城内最大的铺子,铺内还有几位医术颇高的大夫每天定时坐诊。

连日来候在铺里的病人渐增,大夫们忙得离不开手,小厮药童们挨个安抚病人们焦躁的情绪,偏偏司徒小公子不吃这套,财大气粗,亮出白花花的银子往他们身上砸,“快让大夫来给我的小宝看病,没看到它都病得没精神了么。”

药童看着司徒小公子怀里的那只毛发银白的没什么精神的猫儿,为难道:“可是病人们已经排了一天队了,不能再耽搁看病的时辰。”

司徒小公子带的家丁们推挤开药童,脸一虎,让挡在前头的病人让路,半点不顾忌满屋的人,仗着有钱,为所欲为。

霍铮两条眉毛拧紧,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伯就要被推倒在地,霍铮搭了把手扶起他,折身大步朝门外的马车过去,过了片刻,白细与霍铮一起进了铺子。

那司徒小公子势头汹汹的让大夫给猫儿医治呢,垂摆的衣袖忽然让人轻轻一扯,身后有道软软清亮的嗓音,“你的猫我给你看,你别打扰大夫们给病人看病了。”

司徒小公子回头,上下怒视了白细一遍,看他是个书生打扮,语气没有方才那般凶,吊着眼看他,“你能给小宝看病?”

白细点点头,当今世道兽医很少,城内仅有的兽医看的也多是牛马羊此类耕作拉货的兽禽,给猫狗鸟禽一类的看病的兽医不常见。

饲养宠物的门户家世背景多数不简单,医好了能小赚点银钱,若医不好,免不得惹到这些富家子弟弄到医馆关门,经验不足,便也不去琢磨了。

白细伸手摸了摸猫儿,那病怏怏趴在司徒小公子怀里的猫儿细声咪咪叫,难得打起了些精神舔舔白细的手指头。

白细发现这只猫儿就要开灵智了,处在懵懂与开智的界限。

小宝这只猫娇得很,一般不让人碰它,司徒小公子瞧见自己的宝贝猫黏着白细,就道:“那你给它瞧瞧,若你治好了小宝的病,本公子自然不会亏待你。”

他又问:“你是弘扬馆的学生?”

白细让司徒小公子抱着猫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下,他给猫检查身子,点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噢~”司徒小公子给他的小宝顺毛,“我有个朋友也在弘扬馆念书,你应该听过他,他叫燕雪崇。”

白细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嘀咕一句:这世道真小。

小宝平日里嚣张的性子此刻变得异常乖顺,白细抬起它的四肢也不挣扎,就是去翻它的私密一处看,猫儿摇着尾巴象征性挡在那里细细轻叫,若在往时,谁要碰它早被抓挠的满脸是伤了。

司徒小公子惊道:“小宝除了我,第一次不攻击旁人呢。”

白细解开挂在猫儿脖子上的铃铛,“以后不要在它脖子上挂这些东西,它不喜欢。”

又道:“我去给它抓几副药,你在这里等会儿。”

霍铮走在队伍中排着取药,白细让他一并取了给猫开的药方,分有好几副,递给司徒小公子旁边的家丁,“每天早晚文火煎熬两副喂给小宝。”

说罢,打开一罐晶莹透明的药膏,抹了些沾在指头。小宝轻嗅,用舌头舔了舔,白细把药膏交给司徒小公子,“每天喂它吃东西的前半个时辰喂它一点,若三天后小宝没有好转,你到弘扬馆找我。”

这是白细第二次给动物看病,没有了麋鹿山那次的紧张,给猫儿检查身子对症下药时,娴熟淡定,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自信的光彩,让霍铮看得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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