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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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的说起来,他猖狂归猖狂,事母却是至孝。

这一点,连锦书都是赞许过的。

拨开一众禁卫,赵王顾不得多想,甚至于没有在一侧皇后身上投过半分注意,便风吹一般,快步进了内室。

随即,便有哀恸的痛哭声响起。

不多久,赵王便眼眶通红,跌跌撞撞的走出来,怒声道:“敢问皇后,母妃何罪之有,竟被你私下处死?”

锦书神情不变,只拿了那封手书,叫人递到他面前去了。

“这是假的!”只扫了一眼,赵王便变了脸色,狠狠将那封手书撕掉,怒吼道:“父皇伤重,如何会亲自动笔,只为写这样一封手书?无非是你想铲除异己罢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锦书也不在意那封被他撕掉的手书,转身离去:“赵王,节哀。”

“节哀?你杀了我母妃,竟还叫我节哀?”

赵王怆然泪下,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恨意,正待上前,衣袖却被一侧宫人死命拉住:“殿下,您是娘娘全部的指望,难道非要冒失行事,叫娘娘死不瞑目吗?!”

赵王额上青筋绷起,神情狰狞,大口喘息几下,终于忍了下来。

“你说得对,”他一手扶额,面上有种近乎癫狂的恨意涌动:“我不能叫母妃白死,不能!”

可是,他又能怎么做?

孤零零的在内殿静坐许久,赵王始终不得头绪,正被满心哀恸压的喘不过气时,却听殿外一片厮杀声响起,静谧夜间,似有风雷之意。

“什么动静?这是怎么了?”猝然站起身,赵王道:“来人!”

周遭的内侍和宫人不知往哪里去了,他四处找了找,正觉奇怪时,却见有军甲在身的将军带兵入内,一见到他,先是面露喜意,随即肃然道:“妖后乱政,欲挟幼子临朝,隐害圣上,狼子野心,可谓昭然若揭,臣请赵王同行,与诛妖后!”

赵王原就被为贤妃之死伤怀不已,此刻听得面前之人言说,当即大惊:“父皇……父皇他……”

那将军面露哀色:“圣上……已然驾崩。”

“先害父皇,再杀母妃,”赵王眼眶充血,咬牙切齿道:“妖后该杀!”

第109章 事毕

变故瞬间发生, 叫人毫无防备,锦书将承熙交给心腹照看,便带人往含元殿去了。

“臣冒昧一问, 望请娘娘勿怪, ”祸事在前,刘公神情较之前几日愈见萎靡,语气却隐含责难:“宫中传言说, 娘娘处死贤妃,此事为真?”

锦书淡淡瞧他一眼, 认了下来:“是真的。”

刘公眉头蹙的更深:“可有圣上旨意?”

“原先是有的,”锦书想起那封被赵王撕碎的手书, 神情不变:“但这会儿又没了。”

“也就是说, 娘娘手中, 没有任何证据?”刘公皱起眉, 看着她, 语气咄咄:“这如何能叫臣等确信, 不是娘娘因为臣前番提议赵王继位一事怀恨在心,暗自排除异己?”

“莫说有圣上手书,便是没有, 本宫身为皇后, 处置宫嫔,有何不可?”锦书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便是诘责, 也该叫圣上来骂, 几时轮到刘公越俎代庖?”

刘公也是先帝时的老臣, 年高德劭,这几日以来,锦书待他也颇恭敬,这会儿竟撕破脸,明晃晃的不给情面了。

“荒唐!”刘公老脸抽搐几下,愤慨道:“皇太子未曾继位,皇后便如此凶狠蛮横,公然戕害宫嫔,若使为皇太后,岂非会诛杀皇嗣?长此以往,国祸不远矣!”

他说话的时候,何公便在一边静听,眉宇中隐约有些不赞同,却还是等刘公说完,才沉静道:“慎之,你逾矩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刘公转目看他,悲愤道:“诸君以为如何?”

周围人相互对视几眼,尚且未曾有人回话,便听外面厮杀声骤然近了,何公神情一沉,向前一步,断喝道:“外边是谁?”

“是……是赵王!”外头内侍战战兢兢,语气尤有几分不可置信:“说是要铲除妖后,匡扶社稷……”

“混账!”陈公性情较之其余几人更急,第一个开口训斥:“当今尚在,皇后便是不妥,也轮不到他一个庶子兴兵,如此行事,岂非谋逆?!”

“赵王行事的确不妥,却也并非难以理解,”刘公尤且不忿,冷哼道:“皇后阴杀贤妃,他若连生母之死都不为所动,如何还配立足天地?”

看一眼一侧不动声色的皇后,他目光一闪,道:“皇太子体弱,楚王母家若此,赵王行事不端,既如此,也只能扶持燕王殿下……”

皇四子承兆,便是燕王。

“刘公好生急切,好生厉害,”其余人听得脸色一变,锦书却笑了:“圣上还在,皇太子还在,竟大张旗鼓的张罗起新帝来了。”

“怎么,”她冷冷一挑眉:“刘公也要同赵王一道,造反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公额上青筋抽动,慨然道:“臣只为社稷顾,自问无愧天地,绝无私心,娘娘何须含血喷人!”

他似是怒极,目光四扫,为证清白,竟快步向后,拔出御前侍卫的剑刃,意欲以死明志!

几位老臣惊惶神情自不必说,便是含元殿内的宫人内侍也不觉变色。

这世间,舌灿莲花的人当然不少,但有勇气以身殉道的,才是真真叫人钦佩。

说时迟那时快,刘公手中三尺青锋将将化开一道血线,便听“叮”的一声脆响,竟是一侍卫猝然出手,将他手中长剑隔开,夺了过去。

“你啊!”何公惊惧未散,上前一步,哀叹道:“何必如此!”

刘公老泪纵横,却不言语,悲切之意溢于言表,周围人见了,愈发动容。

“啪,啪,啪。”这样悲凉的时候,竟有人鼓起掌来。

“娘娘,”何公侧目看向皇后,深深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真是一出好戏,”锦书面上笑意未曾散去,只瞧着刘公苍老面容,道:“不过,能够以一死,换得满门安泰,便是我,也会这么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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