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梦里的陆鹤飞浑身都是血,头上被砸了个大窟窿,都快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儿了,但王寅直觉知道那就是陆鹤飞。陆鹤飞没怎么样他,就是问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王寅老实回答不好,陆鹤飞“哦”了一声儿,轻声说,怪不得不想我。
他一把抓住了王寅,王寅顿时也被鲜血沾染了全身,他害怕极了,却叫不出声音来。陆鹤飞拉着他的手细细地看着,说他掌心的纹路太复杂,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扣了上去,自言自语的说,你看,感情线这不是能对上么,王寅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王寅正是发愣的时候,只见陆鹤飞并拢手指当做手刀,朝着他的手腕就砍了下去,眼前一片血红。
“啊——”
他终于叫出了声,一睁眼天都亮了。
王寅出了一身汗,他伸出双手摆在眼前,好端端的还长在他身上,原来刚刚是梦。梦里太过激烈,他醒来浑身疲惫,口干舌燥,起身去厨房找水喝。
他刚走进厨房就听见外面的大门一阵按密码的声音,家里没人来过,他也没有把密码告诉过别人。王寅竖着耳朵,警觉地从厨房里摸了一把刀背在身后,等着下一步的动作。
门开了,进来一人,一点都没有做贼的忐忑,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仿佛回自己家一样,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陆鹤飞了。
过了门厅就是厨房,王寅家的厨房是用玻璃隔的,陆鹤飞一眼就能瞧见,自然也能瞧见王寅手里的刀。
但是他能装作没看见一样的往前走,笑着对王寅说:“你起来了?”
王寅把刀尖指向陆鹤飞:“你来做什么?”
“想你。”陆鹤飞的脚步没有因为王寅的恐吓而停下来,“来看看你。”他说话间就走到了王寅面前,距离非常近,他想把王寅压在操作台前,然而刀尖隔着衣服顶在了他的胸口上。
陆鹤飞不慌不忙,低头看了一眼,问道:“这次你怎么手抖了?”
王寅双手握着刀柄,呼吸急促。
“王辰一次,我一次。”陆鹤飞笑了,“你身上背了两条人命,不应该手抖的。是不想亲自动手了么?也是,你不是在岛上的那个王寅了,要体面才行。你可以选择像当初处理王辰一样处理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王寅吞了一口口水,盯着陆鹤飞问:“你以为我不敢?”
陆鹤飞垂着眼睛,手指在刀背上滑过:“我哪儿知道。”他的手指一动,滑去了刀刃上。王寅手里的刀极其锋利,一下子就在陆鹤飞的手指上划了个口子出来,血珠往外冒。陆鹤飞微笑,伸着手指去摸王寅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寅就跟叫人戳了软肋一样,手一松,刀“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76章
陆鹤飞双手捧着王寅的脸,趁他失神之际吻了下去。
起初他是试探的,见王寅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就加深了这个吻。陆鹤飞有太久没有亲近过王寅了,情不自禁的加强了力度,但是他又怕吓跑王寅,所以动作显得几近失控,又克制在边缘地带。最后,他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王寅的嘴唇作为结束,不舍的慢慢离开,鼻尖擦过王寅的鼻尖,再用力的伸开双臂抱住王寅。
“王寅。”陆鹤飞轻生念道,“活着真好……”
王寅笑了一声,分不清是在嘲笑陆鹤飞,还是在冷冷的感叹。
“你就为了这个来的?”王寅说,“一大早私闯民宅?”
陆鹤飞说:“你又没有换过锁,等我回来?”自从王寅被陆鹤飞带走之后再回来,他都没什么心思关心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家里的锁陆鹤飞是知道密码的,就算不知道密码,这把锁他也有能力弄开,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被陆鹤飞拿来当作揶揄王寅的由头,可是王寅并不打算因为这么点小事跟陆鹤飞计较。他看了陆鹤飞一眼,说道:“出来,谈谈吧。”
陆鹤飞转身看着王寅去了客厅,自己却靠在墙上,随意地问:“我们有的谈?”
“我是个商人。”王寅摊开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争来争去对大家都没好处,不如好好谈谈,取个折中的方法。不光是你,哪怕周澜来,事情也都有的谈。”
陆鹤飞不屑的哼笑,坐了下来,说:“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副嘴脸,好像一切矛盾都可以量化,都可以用金钱和权利来解决。好,你说谈谈,那就谈谈,你觉得自己能卖多少钱,开个价钱给我看看。”
“你让我卖啊?”王寅笑了出来,“卖身哪儿有自己开价钱的?陆总一看就没嫖过娼吧。”
陆鹤飞淡然问道:“你还是这么多不要脸。”
“脸又不值钱。”王寅说,“风月场上的事儿陆总要是感兴趣,鄙人可以带陆总去观光学习学习。”
陆鹤飞说:“我以为你是认真想谈谈。”
王寅说:“先说不正经的话的人可不是我。”他往前伸腰,从桌子上摸了烟盒过来,熟练的用手指敲了敲开口晃了支烟出来,叼在嘴上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悠然的叹气一样的呼出来,说:“小飞,你什么条件都可以跟我开,除了与我有关。”
陆鹤飞说:“其余的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为了折了一条命,这个坎儿我过不去。”
王寅站了起来去了厨房,把掉在地上的那把刀拿了出来丢在陆鹤飞面前:“那就一命换一命。”
陆鹤飞笑道:“你以为我是你么?”
“也是,你们一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只有我一个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王寅说,“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情就是我这样的人做的,我手上的钱没一分是干净的,可是你花的时候怎么不说呢?现在倒是和我拉开界限了。”
“说还是王先生能说。”陆鹤飞看样子也不想跟王寅斗嘴,斗嘴这种事儿只有周澜能跟王寅平分秋色,他自知是没那个能耐的,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你肯认我,咱们就一笔勾销。”
王寅闭上眼忍不住的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当是过家家呢?以为什么事儿都是靠着我爱你你爱我解决的?小飞,你但凡有一丁点的长进呢?”
“长进就是你们所谓的成熟么?”陆鹤飞说,“不过是披着一张皮过活罢了,这样的长进对我有什么用?我知道不能跟你来硬的,但是我跟你软的时候也从未得到过你一句好听的话。王寅,你我之间想必不能善终,无非就是看谁更狠一点罢了。”
王寅说:“你既然想的明白还要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他抬头看了看时间,继续说“湛林早上九点上班,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改过时间,不过从这里开车过去不近,管理层上班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轰我走?”
“没有。”王寅一笑,“只是为你着想。”
陆鹤飞站起来走到王寅面前,弯下腰,一只手撑在王寅脸侧的沙发靠背上,脸凑的王寅极近,盯着他说:“你怎么以前不为我着想?”
“没有么?”王寅反问,说句这话时他不知怎么的,自己心里有种隐隐的无可奈何。
他对人都很好,有时候就想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哪怕是虚情假意都显得真诚至真。然而若说他曾真心对什么人好过,陆鹤飞要算上一个。王寅平时形似作风极为浮夸,哪怕是个玩伴他也可以豪掷千金。单对于他想好好对待的人,他就显得矜持内敛,生怕对方看出来再狠狠甩他一句自作多情。
陆鹤飞这句是玩笑话,哪怕他自己说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可叫王寅听了真是前世今生悲从中来。他应当笑一笑,回一句敷衍的风凉话,只是话到嘴边就变了了。他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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