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那你去呢?”话说出口萧云明就有些后悔了,他脱口的太快,太容易被陆墨看出让他去才是他的本意了。
然而陆墨心思都在如何抵御骋国上,似乎没有看出他是何心思。他略微权衡了利弊,然后当即便决定:安顿好了粮草,他便同十万援军一同前去与周奕会合。
送走大军的那天,萧云明站在德胜门的门楼上看着陆墨的背影,想到下面他要做的事心里隐隐有种愧疚的感觉。他心中有个关于廉耻的东西在暴跳着指责,但那团欲望实在是太庞大了,它容杂了太多东西——贪恋,侥幸,不管不顾以及一腔孤勇。
赵晏平听到‘韦仙仙’三个字不禁嗤笑一声,她低头弹了弹指甲,笑着将这三个字在嘴里嚼过一遍道:“啊!韦仙仙。”她抬起头来看着王旭道:“王旭啊,你可真叫我看不上!”
王旭吃惊的抬头,却见赵晏平笑的弯弯的眉眼里尽是凉凉的鄙夷。他忽然也笑了,他笑说:“果然,赵老板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
赵晏平却敛了笑意,她说道:“像韦仙仙这种肤浅狭隘欲壑难填的人,本就够令我发笑的了。你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啊!”
王旭装出一副任君评判,不急不恼的道貌岸然的模样来,竖耳听着。却没想到赵晏平接下来的话直戳他心肺。
“韦仙仙确实是有些姿色,你当初看上自然也是她的模样。也不管是买的还是掳的,娶回去了便好生待她便是了。可你拿她不当人,让她去勾引陆墨。以至于她心生歹念做出之后的事情来被斩了首,这其中一部分是她咎由自取,剩下的我敢说都是你的责任。”赵晏平到这里顿了顿,看向他。
王旭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线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赵晏平接着最初的话说道:“凡事有因必有果,你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一点都不令人惊奇。”
何止是这些,王旭最初是仗着他老子王益在容州横行霸道。他自以为自己读过几年书,识得几分圣人道理便有别于那些纯粹的纨绔。可到头来使出来的手段也不过就是仗着他老子的势,随便给陆墨安了个罪名关进大牢。若说他自己有几分见识手段都是高抬了他!
后来他疏通关系用钱也捐了个官当,却没想到陆墨已经官至丞相。他想巴结知道陆墨不会理他,他便指使韦仙仙勾引试探。若韦仙仙是个旁人,哪怕是个青楼□□也无妨。美人计嘛,官场的惯用伎俩。可韦仙仙是他自己的老婆,指使自己老婆去勾引别的男人,能做出这等恶心人的事的,岂止是庸才二字?
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暗了下来,晚间的风刮得很急,似乎春日里的风都是这样,任什么都能刮得呼呼作响。
这时,外面传来了击鼓声。王旭蹭的站了起来,身形喝得有些晃,话却说得十分清楚:“他到了。”
他早就探知了皇帝御驾亲临容州的消息,只得了这消息才一日时间,他便打到了城门。
街上忽然有人大声喊道:“皇帝陛下御驾亲征,降者免罪!陛下金口玉言,降者免罪!”
王旭听了之后立即派人将其拿下,封了口。然而更多的声音游走在容州城的大街小巷,此起彼伏的全是这一句。
紧接着两声炮响,漫天的彩纸飘落下来,像一场五彩斑斓的雪。一张张纸条落满了屋脊,庭院与荷塘。赵晏平弯腰拾起一张,上面只有四个字:降者免罪。
霎时间所有人似乎都开始慌乱了起来,王旭一手拽着赵晏平的手臂急匆匆的朝着城门走去。所经之处,只见满城人头攒动,都在议论着皇帝亲临容州城,大势所趋王旭必败。
赵晏平跟着王旭快步走上城楼,伸出头往下一看,只见萧云明勒马立在城下,前面是整齐排开的持盾手,身后是望不到头的士兵马匹,场面浩大的教人都想不起容州到底是多大的一座城。
王旭同样也被这样浩大的场面所震慑,苍白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萧云明令身边的一个将领朝着城门楼上喊道:“王旭,造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新皇仁政,下令降者不杀。陛下饶你不死,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王旭眼神有些晃动,看得出来他是在权衡利弊。
下面的人又劝了一番,话还没说完王旭便一把将赵晏平拉近身侧,狰狞的朝着下面威胁道:“闭嘴!看不到谁在我手里吗?享誉天下的赵晏平!你新皇登基若连她的性命都枉顾,只怕失民心呐!”王旭自以为十分有威胁力的说道。
他还想着以她为质索要十四州还是十六州却没想到得到的回复竟还是那句:“城门楼上的守兵听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王旭气的刚要把方才那句威胁的话再说一遍,却没想下面的还有半句没说完:“护赵晏平周全者官升三级,赏黄金一万!”
此话一出,王旭甚至感觉到身后所有的士兵眼神都变了,降者不杀可能有些人信不过,但救下赵晏平就算升不了官得不了财,也一定不会下场太惨!
下面的人又喊了一遍,只喊到官升三级,后半句还没说完便有人冲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将王旭制服住了。紧接着各人响应,城门大开,到处都是喝彩之声。
萧云明急忙赶到城门楼上,欢喜的拉过赵晏平来一边查看她有无受伤,一边欢喜的问道:“晏平,你有没有事?”
他期待着她有些被营救的感动,却没想她只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龙涎香便脸色一变,忽然‘哇’的一声吐了满地。
☆、《晏晏余生》之廿六
连续的战事以及刚刚派走的十万援兵令如今的兵马十分的有限,所以当赵和听闻萧云明要集结五万兵马亲征容州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面上一向很少有大喜大怒的表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有多么离谱。
赵和急匆匆的走到议政殿门前时,萧凌英正好就坐在廊下。两只手臂撑在身侧,探头向下端详着什么。她的两条小腿在裙子下面前后晃荡,十分的闲逸。
她穿了春日里襦裙,料子不算单薄,但依旧能将她的削肩衬的完美。三月总是阳光明媚的,偶有一阵风呼地刮来,搅了这春日慵懒也依旧改不了这明媚。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刺到了眼,于是她抬起头来用手指拢到了耳后,手上的动作一滞,她瞧见了在殿前已经立了一会儿的赵和。
赵和见她看见了他,遂收拾起了神情,恢复了一张冰山脸。他轻微的朝她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进了议政殿。
萧云明知道他会来,一早等着的。一见赵和进来便将他出征以后上焱的种种安排以及兵马抽调和布防都一股脑的说与了他,唯独没有说原因。
赵和看事情是何等的毒,只消一个转念,便问道:“我姐在容州?”
萧云明面上一惊,随即也就释然了。他没参与容州赈灾灾款的调查都能一针见血的猜到是皇帝没赈灾,这等区区小事他一眼便猜到也不稀奇。
“恩。”他承认道。
“多久了?”
“约莫半月有余。”
“陆墨知道吗?”
萧云明听了这话语言有些凝滞,他看了赵和一眼,虽然有些被冒犯的怒气,但终究对着赵和他没有表现出来。
赵和见他模样心中已有了结论,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速去速回’便行礼告辞。
他如今已是君,自然比不得原先,不拘小节。
他懂。
外面的阳光着实充沛,风也依旧刮得呼呼作响。又往外走了几步到了廊下,萧凌英的削肩背影映在他眼前,她没走,依旧坐在廊下,晃荡着两条小腿。
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冲着他笑了。
她说:“你怎么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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