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镜湖山背面的猎兽区是北冥宗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里面豢养了许多的奇珍异兽,平日里偶尔会有弟子组队进去做宗门派发的任务,或者进去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
猎兽区地形崎岖,山脉众多,经过勤敏堂弟子的一番改造,道路上布满陷阱和障碍。除此之外,叶寒栖还请摘星阁的炼器师出手布置一些小型的阵法增加炼体的难度。
参加炼体的弟子兵分四路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出发,大家途径的路程一样,但是遇到障碍的时间不一样。
叶寒栖带着陈弦他们横穿镜湖山进入猎兽区,这些二十五代弟子里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中期,平日里在宗门好吃懒做,欺软怕硬,一旦遇上真刀真枪的情况就都怂了。
才进入猎兽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弟子就开始惨叫连连,那些角度刁钻的陷阱让他们吃尽苦头。
遮天蔽日的森林里,五行阵法被触动,风能量化为刀刃在通道上穿梭,弟子们就算避开了刀刃,地上也会立刻变幻出尖锐细长如钢针的土刺。一时间,森林里到处都是骂娘的声音。
萧君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往后一个跃跳躲开飞射过来的风刃,脚刚落地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往上拱,仿佛有什么要挣脱地表的束缚。他心里一惊,立刻腾空而起翻身落到更远的后方。
而在他险险的避开后,一根土刺从地上冒出来,另一个狼狈逃窜的弟子躲避不及,被刺穿脚背。那弟子发出一声惨叫,抱着脚上跳下窜,鲜血润湿了他的鞋子。
萧君越被吓出一背冷汗,如果他刚才没有躲开,那现在受伤的人就是他。所谓早课不是说说而已,叶寒栖是铁了心要让这些弟子见血。见识了这五行阵的威力,萧君越再不敢掉以轻心。
体能的大量消耗让萧君越双腿发软,这会儿阵法稍微减弱一些,他在原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萧君越的下巴滑下,滑过脖颈落入敞开的衣襟。锁骨上浸了汗,水光一片。
风刃的威力开始削弱,土刺的密集度也在锐减。萧君越擦去额头上的汗,根据自己刚才躲避的方位在心里推演阵法的运转顺序,寻找安全的切入点准备出阵。
阵法外,叶寒栖冷漠孤傲的站着观察阵法内的情况。这只是一个基础的五行阵,只有风和土在运转,还困不住金丹期的叶寒栖。
这些二十五代弟子被选入内门的时候基础都不差,可是一个个在内门这个大染缸里失去了原本的动力和坚持,早就不知道努力为何物。看到他们在阵法内挣扎,叶寒栖有些心寒。
相比之下,原本不在叶寒栖考虑范围内的萧君越却表现的出人意料。虽然他一路都在抱怨训练辛苦,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让人头疼,但是在阵法内他的表现很不错。
让人意外的反应能力让他躲过角度刁钻的风刃,腾空翻跃的利索身手避开突然出现的土刺。只是体能跟不上,几次差点翻船被风刃击中。
最该担心的人反而没有多大的问题,这个结果比叶寒栖预想的好,也让他稍微得到一点安慰。上一世的萧君越能打能抗能炼药,并没有因为是炼药师就把修炼落下。当然其中也有在宗门不受重视,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原因。
阵法只能运转一盏茶的时间,再过几息就会停止。叶寒栖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知道不可能有人闯出来,心里加深了锻炼这些弟子的念头。
忽然,在阵法停止的最后一瞬间,一道人影从阵法内冲出来。那人出来的很急,直直的朝叶寒栖扑过来。
叶寒栖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下意识的伸手把对方接了个满怀。
萧君越束发的缎带被风刃割断,一头长发散落下来。他扑过来的急,被叶寒栖接了满怀,长发拂过对方的脸。叶寒栖瞳孔微缩,往后退了一步,让萧君越稳稳的落在地上。
在他们身后,阵法彻底停止。没有了风刃和土刺,抱头鼠窜的弟子们惶恐的试探着走了两步,发现能够出阵后,疯一般的往外跑。
叶寒栖用眼神粗略的检查一遍萧君越的身体,确定他除了有一些虚脱,没有外伤后,干脆的松手放开他。
乱窜的弟子或多或少的有些伤,情况惨不忍睹。大家可怜兮兮的看着叶寒栖,希望叶寒栖能说一句安慰的话。
“训练继续。”叶寒栖仿佛没有看见那些人恳求的眼神,继续执行今天的早课。
“叶师叔,我们都受伤了。”陈弦捂着冒血的胳膊,大着胆子说出大家的心声。
“炼体受伤很正常。”这些小伤在经历过残酷训练的叶寒栖面前算不了什么,他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二十五代弟子听的心一凉,这一刻他们深刻的体会到叶寒栖的铁血冷酷。叶寒栖冰山之名并不仅仅是外表的冰冷,还因为他内心的淡漠。
意识到叶寒栖不会轻易松口,这些弟子心底一片黑暗。他们各自咬牙坚持,不敢在抱怨。
萧君越撩起自己额前的长发,拽住叶寒栖的衣袖道:“师兄,借根发带。”
“没有。”
“那我先走了。”
长发披散让萧君越觉得更热,汗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透支的体力让他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站住。”萧君越的借口太不像话,叶寒栖反手制住他,从令牌里拿出一根玉簪递给萧君越道:“任何人都不能走。”
萧君越接过玉簪,对叶寒栖的认真和较真感到无语。他拿着玉簪比划了半晌才道:“我不会用。”
萧君越的直白让叶寒栖怔了一下,一个蠢字已经到了嘴边,对上萧君越的眼神又咽回去。他伸手准备去拿发簪给萧君越束发,却被萧君越避开。
“叶师兄,过犹不及。”萧君越抛着玉簪眼角带笑的对叶寒栖说道,然后转身朝着原本指定的训练道路继续前进。
风吹起萧君越披散的长发,留给众人一个单薄的背影。他的步伐不快,却格外的坚定有力。
还在抱怨的弟子们看着萧君越逐渐跑远,声音开始低下去,到最后无人发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抱怨的心思,默默的前行。
在他们的心里还有着一点身为道修的骄傲,萧君越作为炼药师都不惧怕这点痛苦,难道他们道修还会比炼药师更差劲吗?
过犹不及吗?叶寒栖跟在队伍的最后,眼神一直追随在前面奔跑的萧君越,心里想着刚才这句话。
萧君越嘴上说他太冷酷,实际却在用行动支持他的做法。
口是心非,叶寒栖在心里说道,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
早课是绕一个圆,四支队伍走的方向不一样,修为不一样,体能不一样,自然到的时间也不一样。
等叶寒栖带着陈弦他们回到演武场的时候,演武场只剩下周嵬和几个弟子,其他人已经疲惫不堪,纷纷回去休息。
二十五代弟子受伤的人数过半,还有一些虚脱被同伴扶着,叶寒栖简单的说了两句就让他们解散。挨过了酷刑,这些弟子没有高兴,而是脸色灰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沿途安静的吓人。
周嵬送走了那几个留下来的弟子,刚回头就看见萧君越一屁股坐在地上,垂着头,长发散乱,汗水顺着脸颊滑下。
有人过去扶他,不过被他拒绝了。
体能的消耗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萧君越现在完全使不上力气,连站起来都成问题。他认识的人不多,有交情的近乎无。单权倒是好心的说要扶他走,可是萧君越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摇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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