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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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越吃了一惊,俞飞这话是没有回清华殿的意思,他对周嵬有怨有恨,但也有情有义。他不能背叛北冥宗,也不能看着周嵬受到伤害。夹击在师恩和情爱之间,他只能选择逃避。萧君越的心中生出几分同情,对自己和周嵬联合起来欺骗俞飞有了愧疚之意。

“俞师兄,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糟糕到不愿意待在一个宗门的地步吗?”萧君越知道自己有些无耻,一再试探俞飞。

俞飞点头,萧君越这样说也没错,只是不知道周嵬会不会放心的让他离开。

“好,我去找周师兄,让他放你走。”萧君越斟酌道:“但是俞师兄,如果这里面有误会,你们不当面说清楚,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俞飞一愣,萧君越明显不清楚状况,单纯的以为是他和周嵬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抛开两个人的立场,两个人之间的确也有问题。欺骗和隐瞒,这才是俞飞真正的心头刺。他只要一想到周嵬之前的情谊都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上,他就心如刀绞,痛苦不已。

“萧师弟,你可有欺瞒过叶师弟?”俞飞压住心底的悲伤,转而问起萧君越和叶寒栖之间的事。

萧君越想了想道:“曾经有,但是现在没有。我们两个人也经历很多磨难,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容易。”

“是啊,大陆上数以万计的人,能在人群中相遇相知相爱就是一种缘分。如果周嵬能早一点对我敞开心扉,我们之间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现在我和他都没有回头路,我只是累了,想回家。”俞飞看着窗外的夕阳,这一刻他无比的想念俞萤,想和她彻夜长谈,伶仃大醉。

俞飞的话让萧君越想起沈之澜当初的忠告,如果他当初没有告诉叶寒栖事实,他们是不是也会走到这一步?萧君越不敢想。

俞飞没有出卖周嵬的意思,萧君越心里即欣慰又愧疚,他答应帮俞飞劝说周嵬,但能不能成功还是看周嵬的决定。俞飞说他不强求,周嵬会让萧君越当说客,最起码表明他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两日后,前去参加风云际会的弟子在辰少宁的带领下回到宗门。同日,俞飞上清华殿对韩麟请辞,独身一人离开北冥宗。他走那天,只让周嵬一个人送他。

在山脚下,俞飞留给周嵬一句话。

“黎崇,你若敢毁北冥宗基业,伤及同门师兄弟。来日相逢,你我就是敌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沈之澜的下落

俞飞离开北冥宗的事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连在风云际会上取得成绩的弟子归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大家更多的注意力被妖族袭击纵云天行拉过去。

萧君越他们在青玄宗得到的消息只是其中之一, 除了历城,其他地方也陆续遭到妖族的破坏, 导致纵云天行的中枢瘫痪,全面停业。贺居舟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解决, 收效甚微。有传言这次带头的人是妖将燕离, 但没有人证实。

至于妖族为何突然袭击纵云天行,而不是其他地方, 这一点就无从探知。只有少数知情、人知道,这和纵云天行涉足妖族买卖有关, 妖族这是在反击。

目前为止,纵云天行的分会还在继续遭到妖族破坏, 但因为纵云天行没有发出求救的信号, 大家都是隔岸观火,不会轻易涉足泥潭。

抛开外界这些纷乱的消息不说,北冥宗一年一度的招新在即。俞飞离开, 叶寒栖提了两名弟子起来负责招新事宜。如今韩麟隐退, 北冥宗的大权都在叶寒栖手中。那些元老级的人物对他充满期待, 能帮衬就帮衬,不会暗中使绊子。活到他们那个年纪的老怪物, 才不会贪慕这点权利和虚荣。

乾钧和灼华尚未出关,朽天星不爱管事,事情都落在萧君越的头上。萧君越一面抱怨, 一面处理,倒也没出差池。

按照规矩,招收进来的新弟子拜师之前要先见过宗主。叶寒栖逮着机会,把在锁情园晒蘑菇防止发霉的韩麟请上清华殿,自己找时机开溜。只是他前脚刚进追云闲居,后脚清华殿就来人,把他请走。

清华殿的偏殿是韩麟的书房,闲置多年,好在每天都有人打扫,里面整洁干净。临时用躺椅搭建的床榻上睡着一人,这人身材矮小,蓬头垢面,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不管是谁一眼看过去,都会觉得她就是个小叫花子,和北冥宗这样的宗门格格不入。

偏殿还有几个人,一个韩麟,一个辰少宁,一个刚被叶寒栖提上来的弟子景行。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尴尬和无措。

去请叶寒栖的弟子很快回来,三个人明显松了口气。叶寒栖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无声的用眼神询问。

韩麟示意叶寒栖自己过去看,叶寒栖不知道韩麟葫芦里卖的什么样,慢吞吞的走过去。目光落在躺椅上,原本的漫不经心的眼神咻的一变,多了震惊和骇然,还有难言的喜悦、激动。

叶寒栖在躺椅的一侧坐下,拿起榻上人的手把脉,确定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又累又困又饿引起的疲劳后,这才放心下来,看向韩麟道:“你们在哪儿发现她的?”

“不是我们发现的,是她跟着前来参加宗门选拔的弟子一起上山来找的我们。”回答的人是景行,他一想起刚才的场景还心有余悸,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在一个不符合年纪的小姑娘身上,凶狠坚韧,像野兽一般透着光。

“大家都在排队参赛,她突然冲出来抓住我的衣服说她找叶师兄。我见她神色焦灼,不像是故意捣乱。本欲找个弟子带她上山,谁知道她突然昏过去。”景行说着看向叶寒栖问道:“叶师兄,可是你认识的人?”

叶寒栖点头,手指发抖。他和萧君越都以为面前这个人尸骨无存,谁知道她还活着。虽然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但有血有肉有心跳,不是荒野白骨。叶寒栖稳住自己的心绪,谢过景行,把人带回追云闲居。

今天招新,朽天星要给流焰阁增加新鲜血液,一大清早就出现在追云闲居,检查萧君越处理的各种消息后,满意的摸着胡子把招新的事也推给萧君越,被萧君越揪住胡子一顿胖揍。

萧君越是实实在在受够朽天星的剥削,这顿打没用灵力,他差点扒光朽天星的胡子。朽天星护着自己仅存的胡子在院子里大骂萧君越不懂得尊师重道,气的萧君越抡起三尺寒就砸过去。被有名的炼丹炉砸的眼冒金星,朽天星终于消停,到角落里数蚂蚁。

叶寒栖带人回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用眼神询问萧君越发生了什么事,萧君越摆手说什么事都没有。朽天星不满的在角落里哼哼两声,眼神瞅见叶寒栖抱着人,就像发现了新秘境一般怪叫起来:“贤侄,你这抱的是谁?”

萧君越也注意到叶寒栖的怀里有人,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还有点眼熟。朽天星也是知情者,叶寒栖没有避开他的意思,道:“门口人多眼杂,进来说。”

叶寒栖把人放在床榻上,萧君越过来看了一眼便愣住,惊讶道:“彩玉!她还活着?”

叶寒栖点头,朽天星不解的问道:“彩玉是谁?你们谁家的姑娘。”

萧君越白了朽天星一眼,检查彩玉的身体情况,拿出一颗适合的丹药给她喂下去。丹药里的药力在体内化开,不出一刻,彩玉就转醒过来。

入目不在是毫无遮掩的蓝天白云,而是柔软的纱幔,彩玉愣了片刻,猛的坐起身。叶寒栖和萧君越吓了一跳,萧君越手疾眼快扶住她没坐稳的身形。

温暖有力的手掌让彩玉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她吸吸鼻子,撸起袖子擦干净眼泪,哽咽道:“叶叔,萧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好孩子,别哭,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叶寒栖最是心疼这个丫头,看着她哭,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跟着沉重起来。

朽天星在一旁坐着,注意到叶寒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别扭。他不问彩玉怎么会在这里,而是问她怎么活下来的,显然知道这个丫头遭逢不测。

叶寒栖的话触动彩玉心中的痛,她面色瞬间狰狞,眼中凶光毕现。数月流亡,残酷的现实磨去她身上的稚气,将她的性格打磨的更加坚韧。

当日她从隐世界的后山坠落,因为有沈之澜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防护,侥幸没死被人救起。遭逢变故,举目无亲,她一夜之间长大成人。沈之澜推她走之前只说了北冥宗三个字,一开始她并不知道意义何在,只是麻木的朝北冥宗前进。

可怜她一个年幼的丫头,一路靠着心里的恨意,咬着牙,倔着骨,凭着一股毅力才没让自己倒下。她身上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还是不够她的盘缠,加上路况不熟悉,走了很多冤枉路,脚上磨起水泡,水泡破了之后成茧,逐渐麻木。没有钱她只能靠乞讨,吃百家食来养活自己,时常有上顿没下顿。

她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下去,直到她偶然听说关于叶寒栖的事,叶寒栖是北冥宗的少宗主。那一刻彩玉突然明白沈之澜的意思!胸腔里的恨意再一次沸腾起来,彩玉心里只剩下两件事,找到叶寒栖替隐世界的人报仇,然后寻找沈之澜的下落。她亲眼看着沈之澜被抓走,知道他还没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到了北冥宗见到叶寒栖,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样的念头支持彩玉走完剩下的路程,她宿过阴暗的桥洞,骇人的山野,肮脏的乞丐窝……把自己身上最后的娇气都磨去。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不再哭泣。却在见到叶寒栖和萧君越之时,被他们身上的温暖戳破伪装,心里酸涩难受。

萧君越揉着彩玉乱糟糟的头发,没有嫌弃她一身的污垢,反而心疼的心尖发颤。这个明媚阳光的丫头被逼到这一步,稚嫩的肩膀上扛着一个部落的血海深仇。而罪魁祸首依然逍遥法外,受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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