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嗯,人家杀人不是论个儿算的,是论贼寨算的。
无奈之下,又见天色渐暗,陆栖鸾只得听了他们的意思,折向山路。
贺州这两年与接壤的鬼夷国贸易频繁,大楚的瓷器丝绸茶叶流向鬼夷,而鬼夷的药材、异兽流向楚境内,贺州慢慢便富了起来。
找来的向导说,柳西村是两国货郎时常落脚的地方,在方圆数十里算是最富庶的村子,一般的大户人家出来郊游,也会到柳西村尝一尝他们那儿的碧珏酒。
听向导描述,本来还担心山村住宿简陋的陆栖鸾放了一半的心,约走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渐转入深蓝,远远便看见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下,一座石碑上写着“柳西村”三个字。
看上去倒是个干净漂亮的村子,高脚竹楼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村中一条清澈小溪穿过竹楼下,偶有鱼虾跃起,意趣盎然。
“平日里村口应该是有人的,今日不知怎么了。各位官爷等一等,小人这就去找村长……”
向导走后,那尹司仪便换鞋下了车,不愿意走沙地,嫌恶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站着,扫视了一圈,问道:“今夜公主便住这儿?”
陆栖鸾点头道:“刚才问过向导了,这地方时常接待往来柳西山上的游人贵客,客房一应俱全,打扫一番应当能让公主下榻。”
“都到穷乡僻壤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委屈的?”尹司仪望了几眼,道:“等下你去那间有炊烟的两层楼去,我看那间就不错,让里面的村民让出来给公主下榻。”
“……”
陆栖鸾翻了个白眼,退了两步走到苏阆然身边:“苏校尉,你会打女人吗?”
苏阆然一句“杀过女钦犯”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太好,改口道:“我不打你。”
本来想跟同僚处好关系的陆栖鸾默默地远离了他两步。
苏阆然:???
不一会儿,那尹司仪似乎发现了什么,找人拿了一面细白布,在柳西村的清溪里荡了荡,让人展开,随后就弯着腰似是要把那面湿布盯穿似的看个遍。
陆栖鸾:“她这是?”
苏阆然:“看水是不是干净。”
等她看完后,又拿指甲刮了一点水送到鼻尖下闻了闻,最后勉强点了点头,道:“水倒是尚可,但要给公主喝,还要去源头处取……这是什么?!”
尹司仪尖叫一声,整个人像是弹开一般退了数步,只见清溪上游漂下来一张土黄纸片。
苏阆然从尹司仪身边走过去,蹲下身捞起来,抬头看向上游,上面渐渐漂来更多的……纸钱。
“怕是不巧,这村子里刚死了人。”
……
“……说来惭愧,从今年春后每隔三五日便要死一个人,一开始是病弱的老人家,后来村里的壮劳力也开始发病死了。”
“可是闹瘟疫?”
柳西村的确是在办丧事,而且一办就是两个,都是病死的,死前痛苦非常,尸体僵硬后口舌发青张开,形容可怖。
陆栖鸾与村长了解了情况后心里发沉,若是瘟疫,今夜无论如何不能让公主在这村子里待着,要想办法快些到都府,再请地方官派大夫仵作来此地治疫。
“像是瘟疫,可村里的身体弱些的孩子女人都还好好的。那些死的人里,还有刚刚从外地回来的青壮,连王大夫都找不出原因。”
“王大夫是?”
“是县令听说了后,派来的名医,有大夫在,原来一个月死十来个,现在已经好多了。”村长见陆栖鸾这群人气度不凡,便殷勤道:“贵客不如先用一碗王大夫熬的汤药,一来防病二来暖身,以防万一嘛。”
“也好,那王大夫呢?”
村长便带着陆栖鸾走到了后堂一处药棚,只见药雾蒸腾而起,隐约看见一个青衣大夫刚收拾好桌上金针等物,提着药匣子正要去出诊,忽闻村长唤他,转过头来。
“何事?”
那青衣大夫刚转过头来,陆栖鸾作为一个女人,本能地感到了眼前一亮。
……哎呀,这大夫长得真是好看啊。
单是远远看着,便已十分清俊秀致,最出奇的是那双眉眼,望过来时像是把人浸在温水里,柔和得如同天边一朵云。
“这位是京里来的贵客,想在村里借住一晚,明日就走,王大夫请多劳劳神,给贵客们用些防病汤药。”
“可以倒是可以……”那王大夫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见陆栖鸾盯着他看,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移开目光,道:“只是药材缺乏,都府里怕是供应不足……嗯,也无妨,到时我再去都府跑上一趟便是了。村中饮水是干净的,这两日我让人在客房洒了硫黄等物驱疫,贵客大可放心休息。”
——真是好,长得好,人也好,同样是大夫,跟叶扶摇那等丧心病狂的猫奴之辈全然不是一个品种。
陆栖鸾对叶扶摇积怨已深,每每一见只觉得这厮面目可憎,是以见到别人家的大夫,便觉十分动心,甚至于想把他直接铲到枭卫府去。
“这多不好意思,缺什么药材,我们在此打扰的时间不长,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请王大夫只管吩咐吧。”
“多谢姑娘好意,棚里都是些粗活,不便沾了姑娘的手。忘记说了,在下王师命,贺州游医,姑娘从北方来?”
“我名陆栖鸾,枭……刚从京城来,您这是要去看诊吗?”
王师命好似头一回被女孩儿这么盯着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连点头:“例行巡诊罢了。
呃……我见姑娘气血两虚,我这里有丹丸两粒,不嫌弃的话——”
陆栖鸾再次感慨这大夫真是好人,珍而重之地接过来一看,只见药瓶上写着益母丸三个字,沉默了片刻,道:“王大夫。”
“嗯?”
“您……果然医术通神,一眼看出来我最近有血光之灾,佩服佩服。”
空气凝固了片刻,王师命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耳朵瞬间红了,连连告罪道:“在下、在下不是有意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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