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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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首饰,我要些人。”

“你手里头的两千两什么下人买不来?”安阳侯开口,虽是克制再克制,口气里还是带了一丝恼怒。

可不是么……谁被打搅了那事会痛快的?

安阳候人前素来风仪谦谦,半点不像三十余岁的人,岁月待他十分宽容……可他待自己女儿却十分苛刻。

慧灵郡主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见着辜七泫然若泣的模样十分心疼,温声哄道:“你要什么样的人?让周妈妈陪着你去挑?”

“女儿想要几名定楚营的护卫。”定楚营是几十年前朝廷所设的习武营所,能进里头的都是朝廷派人从十二洲考核挑选出的优异者,或三年或五年学艺有成之后再考核了安排去处。有入宫担当侍卫,有分派去各地驻军的……定楚营实际可说是给朝廷充盈武将所设的存在。

一般会功夫的辜七看不上,只有定楚营出身的高手才能让她觉得安心。寻常人未必敢肖想这事,可辜七的爹安阳候原先正是领兵武将,阵前伤了脚再不能御马杀敌后皇帝格外开恩,另给了他定楚营的差事。

“胡闹,这里头都是日后朝廷的栋梁,怎么是你好随随便便染指的?”

这措辞让辜七极不舒服,什么染指不然染指的,“女儿出去没人护着害怕,爹要是不应下女儿,女儿日后也不出去了,也好多匀些时候陪着娘。”也不能怪辜七无耻捏着别人软肋下刀子,她很想当个孝顺女儿,只可惜她爹不肯给自己承欢膝下的机会哎——

安阳候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辜七,似乎在琢磨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过后软了软口气,“爹要想想办法……”

辜七晓得这多半是成了,若是不成,她一日来个四五回好好“求求”他爹也肯定能成,对此她丝毫不怀疑。

如此了却一桩烦心事,辜七也就识趣的回了自己的水光榭。

想想真是可气!身为女儿,辜七竟然不能跟自己的娘亲近,她爹可真是醋精!她越想越觉得这天底下恐怕再没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了。

辜七到底还是憋着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水光榭就指使了丫鬟婆子给她挪屋子。

镇国公府内有一面大湖,湖光潋滟,莲叶接天,最秀丽的地儿就是辜七水光榭的所在。辜七原先也很满意自己的这住处,可今时不同往日,这次远远见着那浩瀚瀚的湖面就软了腿,再不肯进去她那间悬空了建在湖面上的屋,改叫搬到水光榭地势较高的留听阁去了。

她这院的婆子丫鬟做事都手脚利索,才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东西就已经搬得七七八八了。而辜七也早已经在的山房里歇着饮茶了。

“小姐——!”出声的是从外头才刚进来的漱玉,她前头有事,一进水光榭见这阵仗才得知小姐回来,当即过来拜见。“奴婢不晓得小姐回来,不然早该在门口候着的。

这漱玉也是辜七身边几个大丫鬟之一,为人谨慎细致。她这样一说,站在辜七身后的挽玉却怒了起来,“怎么说这样的话,难不成还埋怨小姐没事先支会你行程不成?不说日日候着等小姐,即便真这么做了,那也是你本分里的事儿。”

漱玉被呛了声,一时脸上又红又白,憋了半晌才道:“奴……奴婢知错了,奴婢决没有要埋怨小姐的意思。”说着的时候,她已经提起裙子跪了下去。

挽玉之前就是牙尖嘴利,不过呛漱玉这还是头一回,漱玉行为稳重,年岁也比她们几个要略大些。连着辜七,也有点意外她这丫鬟为何忽然生出了这样大的怒气来。她原先多倚重漱玉些,可经历了这回也看重了挽玉许多,见她们此时又没继续争执下去,便想着过会私下问问。

此时已经是午后,辜七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湿漉漉的头发才让挽玉绞干,就听外头有丫鬟脆生生说道:“小姐,定楚营的两位小兄弟来了。”

小兄弟?这是个什么称呼。

辜七收拾妥当立即去外间见了这两人,才刚一照面就明白了为何禀告的那丫鬟要那样称呼了。“你们几岁了?”

那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别开眼,气性很大,不理辜七的问话。辜七瞧着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儿,比自己还小呢。这就算是定楚堂的弟子,也未必就能保护自己!

辜七暗暗揪着帕子气恼,估计这是她那爹估计办了糊涂事给自己眼色瞧。那两少年都不情愿,她也就索性放他们回去了。

过后,辜大小姐越想越气不过,咬着牙道:“挽玉,你去给我同长春仙馆传个信,说我晚上要去陪我娘用饭。”

过了会,挽玉去而复返,直言道:“小姐,二爷和夫人已经离府了……”

“……二爷和夫人去豫州了,下午就动身走了。”

辜七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她显然小觑了慧玲郡主和安阳侯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即便是回府后的头一晚上,辜七身子再疲乏,也睡的极其不踏实,梦里头皆是她爹娘携手相拥走在前头,而她叫人贩子卖了的惨状。

翻来覆去几回,辜七也就再是不着了,等她睁开眼,竟发现一片漆黑当中似乎有个人……

第10章 问罪

“……!”辜七浑身打了个激灵,心一下子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

那身影略微一动,生出些衣袖拂过缎面悉索细弱的响动,片刻之后才他低沉出声:“你真是做得好。”

辜七只仿佛自己的胸口叫人重重捶了一记,连着喘息都变得艰难了起来,她张了张口,感觉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沈……”

那人轻轻的笑了一声,声调极冷,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怎么,做了亏心事心虚了?”

辜七实在害怕他。原先也是不怕的,可她经历过上辈子,晓得此人的心狠手辣,他又是那样对待自己的,哪有不害怕的。辜七从未想过自己是不是个老实人,可现在看来……她的确是的。好比眼下,她心里面害怕,不自觉的说话的声音就颤了两分:“没、没有,怎么心虚了,我才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只是她先开始还能强撑着几分底气,到后面那声音可真是细细弱弱打着飘儿了。

“哦?”黑暗当中的人疑了一声,再开口语气似乎又带了两分森然笑意,“这么说来,彦扶玉是自己不当心叫人卖到妓寨去的?”

辜七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她真被卖到那里头了?”说完她就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小心的裹被子将坐起了的身子直往床里头退,有些想要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好在辜七自觉脑子转得快,又补了一句:“要不是我运气好,指不定也是这般的下场……”她语调甚是可怜,倘若这时亮着灯火,辜七甚至能红一红眼眶。

“是么?”

辜七点头如捣蒜,转念当即反应了过来,继而更可怜兮兮的说:“怎的不是,你不知道当时有多险。”沈括年纪轻轻却颇得皇帝宠信,手握重兵,权倾天下,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再没有风光比他更盛的人。外人瞧见了,总要尊一声沈都督,可辜七先前就只管他叫沈括,饶是到了此刻也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喊下去,方才不显得她转变太快。

“那日有个什么总兵去了留园,说你在丰城外遇了流寇,我心急就和丫鬟骑马出了城,想来颜夫人也是担心跟在了后头。谁知道才刚出了城就遇到了埋伏,那伙人也不知是什么底细,我听他们说竟要将我们几个都卖、卖到那地方去……”辜七胡编乱造,半真半假,怕沈括听出端倪来,许多事也不敢说的太细。

沈括闻言久久不语,蓦然开口却是轻笑出声,“这么说来……她倒是不如你聪明了。”

这笑让辜七心里凉飕飕的,强装了跟以前一样在他面前娇嗔,“颜夫人下场这么惨,你还这么说她不是落井下石嘛——”

沈括不由大笑了起来,似乎辜七的这话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辜七提心吊胆的很,她自己是再明白不过的,沈括前世能那样冷酷无情,这会也能,她需得小心应付着才能保住小名。可他这会的笑……真是让辜七莫名其妙,摸不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从丰城回京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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