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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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虽也算是皇亲, 可都是落魄的旁支,日子紧巴巴还指望在韶王府拿些好处回去。齐嬷嬷前头就跟她提了此事,辜七也记在了心里,却没想到竟这样错过了, 于是又问:“那些备下的仪礼都送了么?”

“小姐放心,这是康妈妈亲自盯着的。”

有康妈妈在,辜七没有不放心的道理。

挽玉一面重新给辜七梳拢发髻, 一面道:“刚才雾隐榭的周海山来说, 王爷来咱们碧霄堂用晚饭。”

辜七点了点头, 透过窗子看外面天色将黑,估摸着裴池也快来了,便催促挽玉快些。

挽玉打趣道:“王爷体贴小姐,小姐不必这么着急。”

“这可就是你想岔了。”辜七摇了下头,反驳着道:“他怎么是他的事, 我自己这总归不能有不妥的地方。”可不就是这话么, 她才刚解了裴池的那心结, 自当要小心翼翼的维持这来之不易的成果,怎么能在小事上败光了她在韶王那的好感。

“小姐快别动!”挽玉正替她挽发,不由脱口惊呼。

辜七方才没注意,经挽玉提醒果然老实了下来,顺手去举了一面菱花镜断在面前打量起脸颊来。

挽玉道:“小姐在看什么?”

“有些怕刚才睡觉脸上留了红印子……”要说红印子一事,辜七前两年倒真是因此而出过一回糗,是她睡觉时没当心,将脸枕在了随手放在枕头边的硬物上。可自打那回后,辜七只枕软枕,枕边上也决不许再放其余东西了。

挽玉不知她如何又想起那档子事情,“小姐枕边什么都没有,如何会有红印子?”

辜七想了想,倒真是那话。只是她刚才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这个,非得仔细看了一看才能安心。不过安静了半会,又疑声询问:“要不要再重新上妆?”

“……”挽玉心想小姐素来只淡扫峨眉,怎么竟提要重新上妆了?转念一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可不是紧张了?”

辜七拧眉思索,觉得紧张多半是不能的,只是她这头一回同裴池一道吃饭,郑重些也是应当。只挽玉一个劲儿的笑她,辜七便懒得开口解释,转而问道:“下午王府还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小姐是神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挽玉随即将韶王身边伺候的徐州福被打一事说了给辜七听:“他原本是王爷身边服侍的公公,听说是跟了王爷许多年的,这回被拖到了中庭当着王府里所有下人的面给打了。还没打完的时候人已经晕死了过去,只怕是不成了的。”

辜七没有吱声,心想那咏意如何会得那些事的,多半就是从裴池身边的这人身上套问出来。当奴才的口风不紧,随随便便一个人便能套了消息,断然是不可能再留在主子身边了。“往后殿下那边的事,你们也不必过多的去探问。”辜七觉得很有必要提一遍,免得她身边人触及了裴池的底线。

挽玉立即应了是,韶王殿下雷霆手段,她们还真是吃罪不起。

这般收拾妥当去到前头花厅时,裴池还没到,辜七等了片刻,见他从堂中远远走来,一袭笔挺鱼白绸裳,玉冠束发,端的是如遇清风。辜七站起来朝着他欠了欠身,让丫鬟传了菜上来。

裴池在正位坐着,辜七则在他对面坐下。裴池没叫丫鬟布菜,辜七便也自己动手,凡是都先瞄了韶王殿下动作再说,动箸夹菜一切都晚他半会。

一顿饭下来,辜七觉得自己做得十分妥当,更完美做到了“食不言”。故而漱过口接了帕子擦拭嘴角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来。可当她一抬眼,却发现韶王殿下正在看自己。

辜七有些惊愕,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哪儿做的不好,见裴池很自然的收回了目光,便松了口气。心想着怕是刚才自己想多了,他二人对面而坐,稍稍抬个头自然会有视线相交。

这时,丫鬟已经将桌面上的碗筷都撤了下去,见两位主子没有离席的意思,便奉上了热茶。

辜七瞧着自己面前的茶,很有些手足无措……这难道是想要让自己同殿下对坐着品茗么?刚才用饭对坐也就算了,这会对坐喝茶算个什么意思。辜七觉得此时情状实在叫人……她轻轻开了口,“殿下,不如咱们去园子里逛一逛消食?”

“……?”裴池素来有饭后饮口茶的习惯,此时正饮了半口,待放下的茶盏才道:“也好。”

辜七觉得韶王殿下很配合,心中不禁越发的欢欣,晏晏而笑着。

裴池蓦然想起下午那会她神情凄恻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很有些想要弥补的意味。此时见辜七如此雀跃,便道:“那就红枫林去走走。”

红枫林实在是韶王府的一大奇景,只是裴池年幼便去了封地,所以这藏在王府深处的美景知道的人也就知之甚少了。林子就在王府的西南院,辜七跟在裴池身后,越走越觉得吃力,除了一开始的惊叹外,实在也匀不出心思来观赏。

只说这红枫林本就是依王府西南方向一片起伏山势而建,又经当年巧匠刻意营造了之效,做出个十步一景的奇特来。故而不过四五层宝塔的高度,走在里头却是曲折蜿蜒,十分难行。

辜七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出门不是轿子就是马车,从未走过这么多路,何况还是山路。才刚一半,就吃不消了,气儿喘的也有点急。若是以往,辜七必然是大骂一声便要扭头走的,这时不过是碍着裴池的面儿在勉强坚持。

足可见,在辜七的心目当中,裴池的分量之重。

裴池提议此处完全是因为此处风光最好,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辜七能不能跟得上,听见身后之人喘息不定,他便停了下来。“前些日子下了雨,本王见前面泥泞难行,不如改下回。”

辜七真是求之不得,半点没讶异裴池这本就是体谅而胡乱说的话,偏偏还做出一脸惋惜的神情叹:“那这回就不能与殿下一道登顶了……”她胸口起伏的喘着气,整个脸都白里透红,像极了春日里最粉嫩的桃花瓣。香汗淋漓,鬓边的碎发早已经湿漉漉的贴在肌肤上,愈发显得整个人都笼了一层水雾。

“……王妃既然如此期许,待出京前,本王一定如你的愿。”裴池忽而开口,语气也染了层淡淡的笑意,见辜七一愣的惊愕神态,连着唇角也上翘些许。

辜七恨不能捶胸顿足的懊悔,盼着裴池也跟她一般是随口一提,可千万别在这话上认真。她之前上来便觉得得台阶陡峭,气力全被掏空了,等这会下去时候腿脚发软,觉得比上去还要折磨人。

辜七在裴池身后跟着,一个不留神便脚下一滑,朝着身前跌去。

裴池侧身,一手握着胳膊一手扶在了腰侧,将即将要跌下去的辜七也稳住了。

这么一吓,辜七刚才出的一身热汗全成了冷汗,惊魂不定的直盯着裴池。缓了许久,才唤了一声:“殿下——”她自己最清楚不过,若不是裴池,这会她必然已经滚下去了,下场多半不会好。

“怎么样?”裴池长眉微皱的问。

辜七缓缓摇头,目光不经意往下头一扫,还是露出了害怕。她自然是最惜命不过的,不光惜命,还很是在乎自己的一张脸。刚才受此一惊吓,显然是害怕了。

裴池扶着她的的手臂,辜七便顺手的抓住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颇有不下山不放的意味。

裴池果然也没抽回,反而将人护在自己身后牵着带下了枫叶林,此间两人并未说一句话。原本这两人,也是辜七的话更多一些,辜七此时只留心着脚底下,自然腾不出心思来应对裴池,直等踩在了平地上,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海山提着灯笼和兰涧几个丫头是在红枫林外等着的,此时见王爷和王妃牵着手下来,不由各个咋舌。他们都是近身伺候的老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位韶王殿下素来不近女色。可新王妃短短一日功夫,便让王爷牵着手儿走了,实在能耐非凡。见此情状,他们没有一个不打从心里佩服的。

辜七没有半分察觉,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手掌心湿热腻滑,便自然而然的从裴池手中抽了出来。

等后来跟着裴池回碧霄堂的时候,她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握了韶王的手!懊悔平白错失良机,竟自己抽了回来。其实辜七很好奇,倘若她那会没自己收回手,裴池后面是如何?

可饶是她想得的抓心挠肺,这事总归是不可能知道结局了。

红枫林一行,辜七因发了汗回去后就紧赶着沐浴。时辰已晚了,等她换了衣裳绞干了头发从净室出来,没见到裴池,却见兰涧恭敬立在一旁。“殿下呢?”

兰涧敛眉,低声细语的回道:“殿下在外头练剑。”

皇室子弟自小起就是会跟着师父习武,一则是为了强身健体,二则是为了在不时之需能自保。故而辜七也没有惊奇,只点了点头,自己坐到了床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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