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嗯?马球不是要九月二十的么?”辜七声音孱弱的问。
“听说是陛下忽然来了兴致,所以让提前了,早上宫里传了消息,改定在今日了。”挽玉如是道。这边才说完,那边白霜就已经进了来,“小姐,王爷已经在外边花厅等着了。”
辜七只觉是自己出了好大的糗,还为此让裴池嫌恶得连夜走人,她又不是那等厚脸皮之人,这时如何还好意思去面对他。“我、我不想去……”辜七是打定了主意,娇气的说:“我来月事了,不想出门。”
偏巧这时候康妈妈进来催辜七早些出去,一听这话便着急了起来,“怎的不去?又不用小姐去比赛,便是为着王爷要上场比赛,您也应当去捧捧场的。”
“啊?殿下要上场?”辜七有些意外。
康妈妈只能叹辜七心儿真是够宽的了,“王妃昨儿可是惹了王爷不痛快?难为王爷一大早就来等王妃一道去了,王妃这忽然说不去了,让王爷如何想?”
这话真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辜七随即不再钻那牛角尖了。是了呢,裴池再生气,可这一大早的还不是来等自己了嘛,她何必又要扭捏着不见呢。辜七适时反思,刚才说不去的话真是既拿乔又作态。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去鼓山球局,其间辜七矜持又自觉,坐得离韶王殿下远远的,挨着窗口,还掀开帘子透风。辜七一番苦心,自以为裴池嫌恶,这才如此。却不知道裴池看了她几眼,出声问:“今日下了霜,你临风坐着不冷吗?”
自然是冷着,何况辜七一贯爱美,虽是入了秋,身上也只穿翠绿色缠枝白牡丹妆花纱裙。可韶王殿下这般问,辜七还要硬着头皮回:“不冷,外头气味十分清新……我好些时候没起的这样早了,想多看看。”真真是打碎了牙和血咽。
兰涧是在车里服侍的,当即会了自家王爷的意,将孔雀蓝缂丝斗篷披在了辜七身上。
辜七脸上一红,略微避开裴池的目光,低声道:“多谢殿下……”这样的温柔晓意好生动人,不得不说这让辜七很受用。
到京郊鼓山球局时,大门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马,裴池要去为上场做准备,便与辜七分开了。辜七等他离开,才陡然松了一口气,而兰涧则跟挽玉一块随着她往看台的方向去。此时才刚日头升起,球局里却早已经熙熙攘攘满是人了,时不时便有人朝辜七行礼。
唐笙比辜七晚到一小会,此时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拍了一下她的肩头,俏皮的挪揄道:“哼,嫁了人眼睛就直了,就瞧不见我这朋友了。亏得我在后面追了你一路。”
辜七失笑,连连同她抱歉,“我方才想事呢,才没留心周围的事情。”
“想什么事儿,你有什么事可想的。怕不是跟韶王才分开就又想你家殿下了……”话还没说完,唐笙就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别胡说!”辜七忙将人的拉到边上,恨不能直接堵上了她的嘴,“你别胡说!”
唐笙笑着眨眼睛,道:“就算是我胡说,你脸红个什么劲。何况你才成亲,同韶王难舍难分自然也是有的。我刚才在你们后头,看见韶王离开后还回头看了你一眼呢。我可是真没想到,那日才拉了你茶馆去,怎么当日宫里头就下了你和韶王的赐婚圣旨?这亲成得也是太快了。”
“别说你了,我自己也觉得晕乎乎的没回过神来。”辜七同她继续往里走,忽而想到一事又道:“你那日后来又怎么样了?一直都没机会问你呢。”
唐笙脸上露出绯红,“能怎么,就是当时人太多,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和谁?和陆祁舟?”这下可轮到辜七抓着她的短处了,不依不饶的追问那日的细节。唐笙被逼问得急了,红着脸跺脚,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辜七着实意外,在她心里,唐笙可不是这样娇羞的性子,何至于要跑。正当她纳罕不止的时候,被人忽然叫住了。“七七!”
辜七回过神,见来人是她的四哥辜黎,当即了然为何唐笙刚才那样跑了。“好些日子没见到四哥了。”
“这阵子,一直在宫里的。”辜黎虽是如此回了话,可眼神却是追着唐笙离开的方向去了。“七妹,刚才那是不是……?”
辜七如何不知道她哥哥心系唐笙,可唐笙的那架势已然是喜欢陆祁舟的,又一再避开已经是表明了态度。“四哥。”辜七镇重的喊了一声,拉住了即将要追过去的辜黎,“四哥,天下好女子并不是只有唐笙一个。”
辜黎顿时一愣,面上渐渐流露出痛苦之色,情根既然生了又岂是明知不可为就能轻易斩断得了的。他看着辜七,语气落寞至极的回:“七妹,你往后会懂的……”说罢黯然回头了。
“……”辜七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心里很不服气。自己怎么就不懂了,明明她是最懂不过的人,不然怎么会幡然醒悟呢!
好在马球场就在前面不远处,因着今日有宫里的贵人来观赛,在第一个设防关卡时,兰涧和挽玉就不能再进去了。里头自有侍女领着辜七去看台落座,“韶王妃这边请——”
只见正南面设有明黄色的营帐,其余彩色布帐则分列两侧沿着球场而搭建。此时已有不少人入了席,裴池是皇三子,所以被安排的席面离皇帐十分近。
正当要走近时,一群身着华裳的贵女从远处结伴而来,其中一人道:“呵,韶王妃,好巧。”
这般语气,实在听了叫人不爽,说话的人更是让辜七不痛快。那日福安公主生辰宴会,她同这位史椿英史小姐,可还有些旧仇还没算清楚呢!
“怎的是巧?”辜七笑得嫣然,语调款款,从容闲适:“你是觉得……今日本不该你来,还是不该本王妃来?”
史椿英语塞,而她身旁那些贵女已然明白了过来,纷纷朝着辜七行礼。只有她一个还梗着脖子站在那,迟迟不动弹。
“西平王府现在连嫡女的教养都没了么?”辜七扫了她一眼。
既是提到了西平王府,史椿英脸色更是难看了一分,而看向辜七的眼神当中也好似能冒出火来。在身旁那群贵女的一再暗示下,才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子,“给韶王妃请安。”
辜七缓缓笑开,一霎犹如风雪初霁,“本该是这样。你往后记住了,女儿家最要修口德,否则,就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揭过去的了。”
史椿英虽垂着眉眼,可眼睛早就让辜七给气红了,直等她离开,才气愤愤的抬起头。
“她如今是韶王妃了,你何苦还同她针锋相对,可不就是以卵击石自找没趣么。”开口劝话的是建南伯府的三小姐崔芝。
史椿英攥紧了拳头,“不是我同她针锋相对,你难道没看见她刚才故意刁难我么!我家如今这情状,起因都是韶王,难保不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当日传韶王为春风楼花魁一掷千金,到头来却成了她的哥哥。皇上震怒之下一罚再罚,非但西平王府的开国铁卷丹书被收了回去,西平王的爵位往后只能降等再袭。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韶王脱不开关系。
其余几个贵女见状纷纷走开了,只有崔芝还陪着史椿英,“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哥哥的那事……那会她还没嫁入韶王府呢,如何会与她有关系。阿英,你可别再同她对着了。”
“你只知道要劝我!可明明是他们咄咄逼人在先!”史椿英几乎就要哭了出来,“我哥哥根本……根本没有做过那事。”这阵子西平王府可真算是经历了世间上的人情冷暖,因着皇上的责备,许多原先交好的世家已经都不同她家来往了。而她父王更是接连遭受打击,气得一病不起,“她们倒好,一个两个都成了王妃,那我们家得到了什么!”
“你说的是……秦怜儿?”崔芝问。
史椿英恨声道:“当初我父王是为了给势微的忠勇伯府讨公道才带了那个头,如今叫皇上震怒,那忠勇伯府何曾想过向陛下帮我父王求个情!真是一帮子过河拆桥的小人!”
崔芝也不知道如何劝她才好了,昨儿傍晚,宫里头才下了圣旨,说是赐婚忠勇伯府的秦怜儿做二皇子侧妃。崔芝家也是旧勋贵一党,当日为了忠勇伯府她家也出了不少力。可那忠勇伯的做派实在不厚道,别人替他公道的时候他倒知道哭委屈,皇帝借着西平王二子一事怒斥旧勋贵行为不端的时候,反倒闷不做声了。
“也不过就是个侧妃而已。”
“秦怜儿是侧妃,可她辜七却是正妃!”史椿英咬牙切齿,恨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崔芝默然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阿英,你是不是因为喜欢韶王,才如此记恨她的……”前段日子,从雍州上京的三皇子因其风姿引得京城轰动,一举越过陆祁舟成了闺中女子第一想嫁之人。史椿英自打遥遥见了那位韶王殿下后,按耐不住几番撺掇崔芝跟她去偷看。崔芝觉得史椿英对辜七的仇恨来得莫名其妙,故而才有此一问。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让史椿英恶狠狠的截断了:“闭嘴!”
崔芝被她这么一呛,想要劝解她的心思也就淡了,知道她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且说入座后不多时,辜七左上方也来了一人坐下,一袭翡翠色缕金藤纹古香缎长裙,头戴金地点翠双蝶戏花宝钿,两只镂空点翠百福耳坠微微轻晃。只是相较于精致打扮,她面容是掩不住的憔悴。“二皇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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