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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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真是击中了秦怜儿的要害,此时整个人都恍若摇摇欲坠一般,脸色更是奇白。“沈都督……”

“打!”巍巍站在庭中的沈括缓走了过来,他身居高处,垂眸瞥了一眼地上正被人扇着耳光的史椿英,薄唇轻挽,露出了一个诡异又冷漠的笑来:“史小姐很有些能耐,只是……你今日敢逃,之后就必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明明并不是多冷的语调,甚至还透了些许笑意,可却叫人莫名股子彻骨的寒意。

史椿英一面受着掌掴,一面发出呜呜咽咽的哭着,伏在地上的身子战栗不止。她再不是西平王府的嫡女,而是任人肆意欺辱的阶下囚。

唐笙看了害怕极了,下意识往辜七身后藏。

“……“辜七则是心下咯噔一声,气的有些脸色发白。沈括这话,既像是对史椿英说的,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她眉眼半垂,正当平复心绪抬起眼帘之时,却发现沈括的目光竟是看向自己的。

辜七凝眸,今日大庭广众,又因她身边有侍卫在,心中到底多了两分底气。此时虽然心有惧意,到底还是能沉着应对。非但如此,待到要开口前,她竟还轻笑了一声,眼角微挑瞄了他一眼方才道:“沈都督。”

“韶王妃。”

静默片刻之后,沈括亦是出声。

这就让辜七极为舒坦了,就算是沈括如何只手遮天,终归还是要唤她一声“韶王妃”的。这一声过后,她对着沈括却也好像不似之前那样发憷了。“沈都督既然已经抓到人,可否让属下让个道儿了?”辜七的话说得斯条慢理,可却因此而显得从容不迫。

沈括没有应声,亦是没有动弹,只是看着辜七的眼神在一分分变动,,周身恶寒,嘴角那抹残忍而怪异的笑容也愈发浓重了起来。

辜七迎着那样的目光便知道,之前种种事情,沈括根本不会轻易揭过,只是如今他还未能出手罢了。终有一日,他必然会……

“七七——”远处忽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声响。

辜七不禁心中欢跃了起来,转过头去,见到从外堂走进来那人果然就是韶王。他这几日都在皇宫,甚至连王府都没能回,辜七根本都没指望他这会会出现。“殿下!”因而此时出声,声音之轻快、语气之惊喜,简直不用细辨就能听出来。

裴池赤金嵌碧玉王冠、紫色金绣蟒袍,显然是刚出宫还没来得及换衣裳的,他看向沈括那边,神色泰然的开口道:“沈都督。”他脸上波澜不动,甚至看不出任何一丝的征兆。

沈括闻声也早已经侧转过了身,除了最开始的略微一震,只旋即敛了眉唤了一声“韶王”。仿佛是这二人对峙了片刻,他才稍稍抬了个手。因着他的这个手势,那些挡在前头堵着的黑衣劲服侍卫才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辜七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越过沈括朝着裴池那边去了,直等到了他跟前,才半娇半笑的问:”殿下怎么会来的?”

裴池目光澄明的向着她微微笑道:“正好出宫,便来了。”

“殿下来的巧急了。”辜七下意识的就去挽住了裴池的手臂,这样的动作让她做的再自然不过,连着裴池也丝毫没有觉得有半点不妥,任由她拉着。实际上,辜七觉得韶王每次的出现都很及时。

他二人如此亲密,让在一旁的唐笙不知如何安置自己才好,见了礼就恨不能寻个地缝藏起自己。她先前同辜七说的那些不过是戏言,根本不知道她二人能这般的……好。一时心里头既是为辜七开心,又是艳羡得不得了。

唐笙这一不明底细之人都有这般感受,落在沈大都督的眼里头,则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境了。

此时的沈括虽然脸上喜怒不辨,但那眸光却亮得如一条毒蛇——辜七,总有一日,你会跪着来求我。

第41章

出了醉月楼, 因着裴池在场, 唐笙自然知趣儿的告了退。等辜七同她说完话再转过身, 却见韶王已经弯身入了她先前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

辜七也跟着上去, 到里头正待说话,却发现他沉默着出神,眉眼处竟是疲惫之态。这几日他在宫里发生了什么辜七无从得知,只是想来在皇帝跟前呆着也不会松快。“我给殿下按按头吧。”她轻声细语的开口, 显得柔顺而体贴。

裴池轻喟一声,隔了片刻低沉温和的同她道:“让马车去双花巷。”

“……”辜七一面心中诧异怎么不回府了, 一面转身掀开帘子跟坐在外头的白霜和车夫吩咐。等回正了身子,知裴池恐怕没心思说话,她也不再开口说话。

直等马车在双花巷口停了下来,裴池才睁开眼, 低声道:“走吧。”

下了马车, 辜七旋即打量起了四周, 这巷子窄小,马车到了此处并不能再进去。因着这两日阴雨连绵,地面铺着的青石板显得水光锃亮,两壁白墙的墙根也爬满了足有膝盖高的青苔。

裴池走在前头, 辜七便紧着其后, 亦步亦趋。这巷子虽是在京中, 可她却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路前行其间, 倒是遇见了两三个迎面而来的行人, 要么是挑着担儿, 要么是臂间挽了竹篮,皆是庸庸劳碌的贫寒百姓。

辜七纳罕不止,想不到韶王殿下为何要带自己到这儿来。

不多时,裴池停了下来,驻足在一户的人家前头。似乎是迟疑了一阵,他抬起的手才在老旧脱漆的木门上拍打了两下。

“咚咚——”声音沉闷极了,腐朽了门面上甚至还有碎木屑往下头掉。

辜七实在难以想象,住在这里头的人会跟这位韶王殿下有什么关联。

过了不多时,那里传来一声的年长妇人浑浊孱弱的回应,应当是隔着门远远的站在里屋问的:“是谁啊——?”

裴池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一下,一时神情复杂,像是在斟酌自己要不要开口一般。然而最终,还是往前近了一步,出了声:“是我,姑姑。”

辜七意外极了,这里头住着的是韶王殿下的“姑姑”?然而再转念再一想,他的姑姑应当是皇亲,理当是长公主之尊,怎么可能会在这地方。思来想去,这一声“姑姑”恐怕是他对昔年照顾其的大宫女的称呼。

那小宅院里头一直没有回应,就宛若先前那声只是幻觉,此处根本没有人在。

不知为何,辜七竟有些担忧里头会就此紧闭大门。她再去看裴池,见他眼眸微沉,嘴角紧抿,显然也是一副极不笃定里头会不会开门的神情……

“吱呀”一声,那扇破旧的木门突然叫人从里头卸下了门栓打了开来。“殿下不该来奴婢这儿的。”出现在门内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面容蜡黄,身形消瘦,唯独那一双眼,还透着些许精气神。

这正是应了辜七刚才心中的猜想,这老妇人应当就是原先照顾过韶王殿下的宫人了。

裴池望着她一时失语,显然有几分动容,过了片刻半垂下眉眼,“这几日就要回雍州了,所以想着过来看看姑姑。”

老妇人没说话,只是暮气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又将目光落在了辜七身上,“这位是……王妃吧?”她这般问时,已然在做行礼的动作了。

先前裴池都没让她行礼,辜七更不敢受了她的礼了,当即侧了侧身让开。而裴池也快她一步去扶住了老妇人的手,“姑姑不必如此。”原本,辜七的手也是伸了出去的,只是稍晚了些,落在了裴池的手背上。他的手背微凉,辜七的指腹却无端由的滚烫起来……然而这档口,她总也不好当即收回,便照常了继续道:“姑姑要折煞我了。”

“礼数不可废。且让奴婢给王妃行了这一礼。”虽有他二人齐齐阻拦,可这老妇人却不肯答应,还是强硬着朝辜七拜了一拜。

裴池是最了解这位姑姑性格的,知是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去了。然而这可就难为死辜七了,受那一拜时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不禁去朝着裴池求助。

“姑姑还是与从前一样的性子。”裴池用眼神安抚她,继而轻喟了一声。

老妇人起身,终是因着年纪大而晃了两晃,她看着站在门外挺拔卓然的裴池,到底……心软了几分。“一别十余年,殿下大了。”

辜七明显感觉到了站在身旁的裴池气息震动,紧接着又听他道:“十年有余,姑姑还是当初的心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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