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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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他倒越发俊逸出众了。一身墨绿色暗纹锦袍,玉簪束发,禁步坠腰,乌发如墨,愈衬得面如白玉,唇若涂朱,天生一段风流态度动人心扉。不见他几日,她也没什么感觉,可乍一见到,她竟忽然生起恍若隔日之感,然后便有几番欢喜浮现。

她不由疑惑地理了理思绪:难道不知不觉中,她竟也是想念他的?

见她愣愣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谢冕眼眸一弯,玉面含笑:“几日不见,娘子就不认得为夫了?”

朱弦回过神来,嗔了他一眼,正要下车。谢冕忽地痞痞一笑,两只手不客气地扶住她的腰,用力一抬,直接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朱弦措不及防,顿时直直跌落他的怀抱中。

他的怀抱依然带着好闻的皂角味道,淡淡地萦绕在身周。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恰对上他温柔含笑的凤眸。他凝望着她,神情专注,眸光流转间旖旎多情,惹人心跳。

脑海中就忽然泛起那日晚上的唇齿相依、缠绵悱恻,他火热的唇,灵活的舌,有力的怀抱,奇怪的流遍全身的酥麻感,仿佛能把整个人都焚烧殆尽的热情……朱弦的脸上忽然有些发热,轻轻推了推他,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然后她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念念!”

卫无镜白衣如雪,身姿如松,负手静静地站在影壁下,目光沉沉,注视着他们,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谢冕这混蛋,刚刚所为定是故意的!朱弦不由偷偷瞪了他一眼,谢冕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悄悄对她挤了挤眼。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总觉得这家伙变幼稚了,窘迫感却意外地消失了不少。她懒得再理这个家伙,规规矩矩地对卫无镜行了一礼道:“见过卫舅舅。”

卫无镜仿佛全未见到两人的互动,俊逸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淡淡道:“进来说话吧。”率先绕过影壁,往花厅而去。

朱弦落在后面,似笑非笑地看了谢冕一眼,悄悄问他道:“听说你和康王打了一架?”

谢冕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同样悄悄地道:“不过是切磋两招。”

朱弦才不信他,康王一贯养尊处优,对自己爱惜得很,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愿意和谢冕这个纨绔切磋?想到扫雪禀报时说的话,她心中一动,斜睨了谢冕一眼,哼道:“为了留芳阁的花魁?”

谢冕被她那一眼飞得心中乱跳,干笑道:“没有的事。”

朱弦才不信他:“等此间事毕,五爷陪我去一趟流芳阁?”她倒要去见见,是什么样的绝色,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思。

谢冕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你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朱弦挑眉,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谢冕无奈,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劝她打消主意。

卫无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们,英挺的剑眉不耐烦地微微皱起,黑而亮的眸子无声地催促着。

朱弦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正要加快脚步,手忽然一紧。谢冕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过来,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她看向谢冕,谢冕一脸笑吟吟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犹豫了下,也就任他握住了。

卫无镜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了一停,没有说什么,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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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错过

几个人走了一会儿, 但见前面流水淙淙,花木扶疏,苍翠绿荫下掩映着几间精巧的屋舍。卫无镜将他们让到花厅坐下,自有低眉敛目的小丫鬟上前奉茶。过了片刻, 卫无镜起身, 看了朱弦一眼, 走进隔壁的屋子。

朱弦微微一愣,谢冕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顺手把八角和石竹拦了下来。朱弦疑惑地看他,他竟放心她和卫无镜单独谈话吗?

谢冕伸手轻轻帮她掠了掠散落的鬓发, 凤眸弯弯,眼波流转间流光溢彩, 弯下腰咬着她的耳朵轻轻道:“念念这是舍不得我吗?你放心,为夫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

说话间,他的唇齿在她耳垂上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温热的气息随着说话声不时吹拂耳廓, 朱弦顿时面如红霞,又羞又窘。这家伙,这是在别人家里呢,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收敛!

羞恼之下,紧张与不安顿时全忘, 她狠狠白了他一眼道:“谁舍不得你了,我去去就来。”转身往隔壁而去,只听到身后传来他低而愉悦的笑声。

门帘落下, 隔断了屋外的人。里面是一间布置简洁的书房。卫无镜独自站在一副松山溪石图下,负手而立,灼灼如烈日的俊容上神情淡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人,仿佛生来便光芒四射。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便仿佛满屋的光彩都落在了他身上。

听到她进来的动静,他回过身来,乌黑的眸子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朝着窗下的罗汉榻努了努下巴道:“坐。”

朱弦没有坐,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卫舅舅,你一心想见我,究竟是要和我谈什么?”

卫无镜微微低头,沉默地打量她。二八年华的女孩儿梳着妇人的发饰,眉眼盈盈,亭亭玉立在他的面前,宛若一朵灿然而放的鲜花,绽放出惊人的风华。她离他那么近,近到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可他从没像此刻般清晰地认识到,她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和他许下鸳盟的小女孩儿了。

“当初为什么不通知我回来?”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出心中最大的痛楚。当时,康王逼迫虽紧,但也非一点缓冲的时间也没有。他走之前,曾告诉过她该怎么递信给他,只要她送出信来,龙骧卫的秘密传讯通道会在七天内把消息送到他手上。而只要他得到信,自有办法阻止康王。

她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愣了一愣,淡淡笑道:“我通知了呀。”出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他求助,可他终究让她失望了。

消息送出去时,她心中是带着很大的期盼的,祖母又想法设法拖了半个月。她几乎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等待,卫无镜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康王一方的逼迫却越发紧,祖母见实在拖不过去,万般无奈之下才答应了谢家的求亲。

卫无镜剑眉微拧,一向不动如山的面上难得地现出震惊之色:怎么可能,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他脱口而出:“念念,你相信我,我根本没有收到消息。”

朱弦干脆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卫无镜纵有千般缺点,但这些缺点中从不包括食言而肥,虚情假意。她一直知道他想求娶她是真心的,只不过她从来清楚两人之间隔着身份的鸿沟,并不敢在这件事上寄予太多的希望罢了。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冷情的人,若不是确定能得到最真诚的回报,她从来都吝于付出自己的感情。对从前在凉州痴迷于她的那些人如此,对卫无镜如此,甚至对自己的丈夫也如此。

“究竟是谁做的?”卫无镜双拳猛地握起,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如淬了冰般。朱弦送了信,他却没收到,那封求救的信自然是被某个人截下了。

朱弦道:“是谁不要紧,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送出那封信也是求诸于天意,天意既不可违,只能说明她和卫无镜之间有缘无分,强求不得。

卫无镜怔了怔,一向坚毅的面容蓦地现出痛苦之色。她说的没错,不管是谁做的,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已经被逼着嫁入了谢家,嫁给了一个素有风流之名的纨绔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火坑,却无能为力。而有能力截下消息的只有那几个人,他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他的母亲,越王继妃,最激烈地反对他娶念念的人,甚至也许父王也参与了。

朱弦见他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卫舅舅,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执着?即使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们也依然是家人。”

他紧紧抿起嘴,目光幽幽地看向她:他想要她做的家人形式只有一种,就是他的枕边人。其他的,他不稀罕。可,不愿意再给他机会了。

朱弦心中轻叹,不再劝说:她早就领教过他的固执,只怕他不会轻易看开。

“他……对你可好?”耳边忽然响起他涩然的声音,沉声而问。

谢冕待她吗?“自然是好的。”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能给予她正妻的尊重,在她病倒时悉心照料,能记得他承诺过她的事,这样,应该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卫无镜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迟疑,想到谢冕在流芳阁与康王的争风吃醋,想到关于谢冕沾花惹草的种种传言,他顿时心痛如绞。嫁给了这样一个风流的夫君,她能好到哪儿去?现在新婚,尚是两情洽洽之际,自然是千般恩爱,万般旖旎,等到时间久了,恩爱淡去,丈夫再有新欢,她剩下的也只有忍耐与退让罢了。

他的念念,怎么能受这般委屈?

他心潮起浮,冲动之下,原本不合适说出的话顿时冲口而出:“念念,他如果待你不好,你不要怕,就算和离也不要紧,我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朱弦的脸顿时黑了: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啊,哪有一开口就劝人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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