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 2)
尼克斯牧师所带领的这支小队,只是圣妮斯大教堂中各个小队之中较为普通寻常的一队。但即便如此,这也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战力,就算是住在巫师高塔里施法者们,也往往需要分工配合才能对付。
尼克斯对本方的战力非常自信,刚刚骑士长矛折断的瞬间确实把他摄住了,但见到血色盔甲的男人领着异端停下了脚步,他顿时精神大振,道:“茉莉,别害怕,我在你身后!”
有牧师在身后,任何一位骑士都近乎不死,他们有无数的圣光术加持,有从光明与永恒之神手中获取的圣光治愈。那个叫茉莉的女骑士也不例外。
银甲女骑士夹紧战马,披甲的战马发出嘶鸣的声音。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因为她身后有尼克斯。
女骑士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而刚刚才摆脱魅惑巫术的重甲战士为她压阵,三人互成犄角,完美地组成了最小型、但也是最有效的标准战斗形式。
喀嚓——
女骑士从腰间的皮质扣带里抽出银剑,与绷带松散的锈剑撞击在一起。她跨坐马上,清晰地将对方的圣骑士装束尽收眼底,惊道:“你是圣骑?!”
圣骑士之中的血色盔甲很少,但这个标准制式确实是圣骑的装束,只不过已经非常破旧了。这一声也传入了不远处的牧师耳中,尼克斯愣了一下,立即凝神观察审视着凯奥斯,马上从这上了年纪的盔甲里窥探出对方身份的不同寻常。
尼克斯吸了口气,手中的水晶球里凝聚着圣光,在光芒一道道加持在茉莉身上的同时,他高声问道:“您是隶属于哪个教团的?!”
圣骑大部分由教廷裁判所管辖,那个地方不受各大教区的支配,是独立出来的。他们大多以教团作为编制,其中的精英人物会组成一支支骑士小队,在整个教会的体系当中都富有崇高的声名。
凯奥斯没有回应。
年轻牧师并不放弃,执着地道:“请您不要被异端蛊惑,这是我们受命追捕的犯人。他一定对您做了些什么……”
这句话还未说完,受到无数圣光术不断加持的茉莉再也撑不住这柄沉重的锈剑,她被剑身横着劈翻了武器,绷带撞上银甲的胸膛,哐地一声将她从战马上掀了下来。
能成为骑士的女性十分罕见,茉莉就是其中万里挑一的那个。她一个人就能将两到三个的同等级骑士打得不能还手,此刻她被一把破旧的剑、一只几乎没怎么吃力的手臂掀下马,连尼克斯都震惊无比。
牧师的圣光术在水晶球里不断转动盘旋,就在凯奥斯反手一把想要击碎银甲时,茉莉的周身猛地亮起一层圣光护罩。
女骑士再也扛不住那一击的闷痛,转头呕地一声吐出大口血迹。就在锈剑撞碎护罩的刹那,一旁的重甲战士徒步从侧面撞了上来,如同一架隆隆的战车。
重甲战士一身的装备,再加上牧师的加持,根本不亚于战车。他钢板厚的甲胄上全都附加了针刺术,只要碰到就会对敌人造成损伤。战士抡起双手大剑,冲着凯奥斯的正脸砸了过去——
这把剑没有落地。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恐怕尼克斯也不会相信。竟然会有人用一把包裹着绷带、如此破旧的剑,从重甲战士的阔剑中间凿穿过去!
金属像是布一样被撕裂,沉重、坚硬、可靠……这些战士的形容词全都如同这片金属一样被撕成碎屑。在这位圣骑士的手中,他们的近战都如同纸糊的玩具一般可笑。
尼克斯心中蔓延起深深的寒气。
直到此刻,他的大脑才再度清醒起来——教团的圣骑士,哪怕只有一位,也未必是他们小队能打得过的。
圣光术不断地落在战士身上。这把生锈的长剑终于穿透了重甲、穿透了十几道圣光术的力量,一寸一寸地没入血肉、流淌出猩红的液体。
这让阿诺因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头狼,他跟凯初遇时被斩杀的那头狼。杀掉教堂的战士,和杀一头狼,这两者对于身前之人而言,似乎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小怪物紧张地舔了下唇,他本能地感觉不对,他终于迟钝且模糊地察觉到了一个事实——凯奥斯,是一个危险的人。
“曼托!”尼克斯牧师急迫地喊了一声,可他却只能徒劳地施加治愈术,圣光治愈的速度,无法赶得上凯奥斯的长剑搅碎内脏的速度。
旁边吐了一口血的女骑士已让愤怒冲淡了疼痛,茉莉双眼赤红地冲了上去,她的虎口震到发裂,血迹沿着银甲一滴滴地透出来,骑士银剑冲着凯奥斯的脖颈处猛地攻去。
但她的剑根本无法撬动对方的盔甲,更无法嵌入盔甲的缝隙里。
女人的怒吼和男人的惨嚎交杂在一起,混合着几乎把牧师整个人体力抽干的圣光术。一道又一道、不顾生死地落在他的同伴身上。
凯奥斯纹丝不动。
他甚至连神情都没有改变。
就在一切已成定局的下一秒,茉莉突然放弃了攻击,她像是此刻才从烧毁的脑子想起什么,猛地一扑,将凯奥斯身侧的黑袍少年扑倒在地。
她露出庆幸的神情,嘶喊道:“放了曼托,不然我杀了他……”
那柄银剑还没有搭上少年白皙细嫩的脖颈,她眼前便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浓香的粉末被吹进她的呼吸间,在这个刹那,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每一秒变得无限漫长。她眼中只有黑发少年望过来的视线,只有对方那双鲜血般湿润又温柔的眼眸。她的心脏瞬息间狂跳,发现自己无可救药、难以抵抗地爱上了他,那把银剑从女骑士的手中脱落,在这一刻,她没有丝毫攻击和挟持的欲望,只想吻他……
阿诺因眨了下眼,轻轻地推开女骑士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捡起落在地面上的银剑,生涩拙劣地抬起,抵住女骑士胸甲破碎的部分。
“很抱歉。”阿诺因道,“请不要动。”
在茉莉还没有完全从“魅惑人类”里挣脱出来时,那个叫曼托的重甲战士已经不再哀嚎动弹了。阿诺因没有做过这种事,他谨慎地握着银剑,注意力全在茉莉身上。
他没有注意到牧师已经不再吟唱加持圣光术了。也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空档,这场战斗唯一一个攻击性圣光术猛地亮起,一道带着冲击性的圣光弹直直地冲了过来。
如果这一道圣光弹打中,那么威力足可以让体质纤弱的少年内脏破裂,达到濒死的效果。
就在阿诺因抬眼的瞬间,这道圣光已经近得冲到眼前了。他被庞大的光芒笼罩着,脑海里一片空白,本能驱使着让他下意识地立即翻滚躲避,至少也不能让攻击打中要害,但由于战斗经验的不足,他已经失去了躲避的机会——刚刚清醒的女骑士抓住了他的脚踝。
一切快得连紧张都难以产生,几乎就是在眨眼的那么一瞬间。那道圣光弹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
对,就是消失了,无影无踪一般不见了。阿诺因反应了半秒,自卫意识命令他立即斩断了女骑士禁锢住他的手腕,并且一剑刺进凯奥斯之前劈裂的胸甲。
血液喷溅出一人高,星星点点地落满少年白皙的脸庞。他鲜红的眼睛透露出一股轻微的茫然,被血液沾到的地方,发烫的细碎蛇鳞从肌肤间浮现出来,呈现出一股如血色琉璃般的光泽。
与此同时,白袍牧师彻底脱力,半跪在原地剧烈地喘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