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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他忽然转过身来,微笑着添上一句:虽然旅行本身就是件让人放松的事,但与谁结伴更重要的,能和良工一起看海才是今天的意义。
是吗?可我怎么隐约记得,你是比我先报名的?
良昭低头,用脚跟漫不经心地踢点着沙土,澄净的眼神好似一泓无波的古井水。
凌玄故作怅然地摇头,唉,快乐啪的一下就没了,良工不信我。
毕竟有些人黑案底太多。良昭轻笑。
再沿着海岸线向公共活动区迈进,便能听到更清晰的欢乐嬉闹声。
几个同样早起的同伴,趁着日光尚不毒辣,已经在这里打起了排球。
朝阳当空,活跃的人影奔跑跳跃着,在沙滩上踩出一排排脚印。
这么热闹啊。凌玄趴伏在栏网边,津津有味地观看,看起来热情相当高,是挂了什么彩头吗?
一身纯白长裙的岑宁正悠然地喝着冰果汁,启唇应:我怎么会晓得你们男人在想什么?
某年轻会员见良昭和凌玄出现,朝着这边发来了一球,试图也把他们拉入激烈战局。
凌玄,接着!
呃依旧在拍照的苍苍下意识瞥向躺在身边的女孩,清嗓开口:那个,听说是赢的一方可以帮你擦防晒霜。
哈?岑宁疑惑挑眉,我怎么不知道?
凌玄脸上灿烂的笑意不改,差点触到排球的手却条件反射式地缩了回去。
一个夹风的圆形黑影径直朝着头顶飞来。
良昭气定神闲地侧身,让排球擦着发丝边缘飞过,落在了远处的沙地上。再转头回来时,刚好与凌玄目光接触,相视一笑。
这种项目我俩就不参与了,你们尽兴就好。
太阳升得渐高,灼热的温度催赶着良昭回到有荫蔽的院落里休息。邬泽正在这里为中午的露天BBQ做准备。
巨大的铁架上挂着一只烤全羊,羊肉被熏烤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三四分熟还带着血丝。
良昭正想上前帮忙,偏眸间注意到凌玄的脸色有些难看,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就仿佛听说过,小邻居晕血。
轻撞他的胳膊,递一瓶矿泉水过去,关切道:你这症状够严重的,看羊血也不行?
凌玄依旧不适地皱着眉,好看的两颊和嘴唇都有些微微泛白,只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见他实在难受,良昭并不催促,指了指一旁的长椅,先去那边坐着休息下。
凌玄坐在树荫下喝了水才渐渐缓和,用手背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苦笑。
我父母当年遇难是因为工厂爆炸,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就血肉模糊的。所以直到现在,我看这个场面也不太行。
很多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越是困在原地就越是难捱。良昭的声音平淡,但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凌玄笑意温煦,不服气式地搡了一把坐到身边的良工,少瞧不起人啊,这只是生理上而已。
空了半晌,他又喃喃地接下去: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觉得自己需要抚慰。可能都习惯了吧,除了偶尔会在我妹面前力不从心。对我而言,双亲离世后最伤脑筋的事反而是如何做到长兄如父。
哎说起来,你弟才比你小8岁,这么大的男生管教起来应该更困难吧。
不知为何,两人间的话题忽然就跳转到了家庭教育的方向。
良昭端了桌子上半熟的扇贝过来,边放在小铁炉上烤着,边散淡地回应:不难,他的骨头没有你想得那么硬。
凌玄瞪大眼睛,仔细消化了良工的意思后,濡唇问:你还动手?
烤炉上方的锡纸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良昭用长铁夹缓慢拨动着烧红了的炭块,随口搭话:小时候打啊,很多事情如果说过一遍他还记不住的话,我就没耐性了。
嚯,那可是你继母的小儿子,按理说在家应该非常受宠,挨打像吃饭似的,你爸妈不心疼啊?
良昭轻哼:谁知道呢。
反正每当良曦和要犯浑的时候,我爸绝不会说你应该乖一点,而会反问他要不要我叫你哥回家吃饭。所以说得无情点,我啊,其实算是一对慈父慈母家庭教育中的冷血工具人。
略染无奈的语气引地凌玄暗自抿唇,良昭倏然抬眸,看着他逸秀的脸庞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笑什么?
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每一位慈父背后,都应该还有个真枪实棒以理服人的爹。恩这要记在我以后的养娃攻略里。
他偏头撑住下巴,透过碳粒的弥弥火光凝望过来,笑容乖巧而宁和。
自己就是个小孩儿,想的还挺多。良昭轻嗤着,把烤熟了的扇贝淋上酱汁装进盘子,递给凌玄,可以吃了,小心烫。
凌玄笑意不改,起身挥手道:不吃啦,烤炉这边太热了,良工自己忙吧,我下水凉快一下。
不等良昭回应,身边的青年已经跑向了远滩。
走,苍苍、小印,带你们开快艇去。
好嘞!凌哥。
对着几个渐成圆点的背影,良昭不放心地沉声叮嘱:别跑太远。
领头的年轻人根本不停脚,只语气顽劣地留下一句:那可不一定,你得时刻关注,记得救我!
良昭不禁蹙额,就你这样的也能养孩子?
愉悦的笑声从稍远的海面上传来,那不是还有你嘛!
第21章
正月十五过后,长达两周的海南放松之旅落下帷幕。
度假休息就意味着事件堆积,返回A市的良昭和凌玄各自投身进了新一年的工作之中。
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微妙默契,两人的加班强度总是出奇的一致。
从早春到仲春,研究所全员都处于沉浸式科研,而Dr的投资与并购报道更是在财经专栏以霸版霸屏的姿势出现。
经过最后两个月的攻坚克难,7号研发组的抗炎药物测试终于到了收尾环节。良昭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上敲完末篇实验报告后,目光久驻于屏幕。
原本以为还会拖很长时间的项目居然顺利完成了。这样一来,研究所的赴非计划便可以提前实施。
良昭的心里却忽然滋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虽然没有半分表露,可他自己分明感觉得到。
褪下白褂,关闭电脑准备下班,转身去挂衣服时,无意瞥到了窗户一眼,竟然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良昭加快了手上收整的动作,迈着稳健的步子一路下楼,走出研究所建筑。
凌玄穿着套黑白配色的卫衣卫裤,闲适地倚在他的卡宴车头,对上良工奇怪的眼神,率先笑着开口。
怎么看你很惊讶的样子,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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