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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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主动质问,也不探究他和另一个男同学暧昧不清了多久,关系到了哪一步。

只是沉默地,抗拒地,把他的秘密锁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托关系换工作转学。

不接受现实,也不给温郁任何余地。

飞机落地还没有几天,十几个包裹在从北京发往广州,温健武被跨省抓捕,一夜入狱。

温郁仍被隔离在高墙的另一端。他看不见母亲的心事,却能听见静默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和她仍是一对关系不错的母子,十年来几乎没吵过架,逢年过节互相惦记着。

可要说再近一步,寻找点从前的什么,像是不可能了。

温郁正在找她说的那部电影,聊天消息弹了出来。

[如是我闻]:学校临时给了我一个名额,明天和高三的老师一起去江浙几个学校考察学习。

[如是我闻]:大概要出差一两个星期,飞机票已经定了。

颜晚馨还在客厅里扫地:有座位吗?是不是订晚了,只能坐后排?

中间还有位置,有点偏,没事。

温郁侧着头应了她一声,加快速度付款买票,又调出微信回闻玙消息。

[不乐]:一路平安。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老电影院,上楼时还能闻到一股霉味。

剧情很老套,美丽的间谍为了情报与敌人周旋,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挣扎回旋。

温郁被不透气的海绵垫子捂得屁股痒,换了几次坐姿都不见好转,开始自顾自的发呆。

他的恋爱只开始了一天,对象就要跑去出差,像是谈了个假的。

偏偏没什么实感的这段新关系,像是终于能给他一点底气,一点确认感。

温郁有了底气,才终于呼吸平稳很多,后知后觉地开始想,自己上一次抱妈妈是什么时候。

像是她癌症出院的那天,他倾身用力抱了一下,还被嫌弃压到她伤口了。

特务压低嗓音在交换情报,远处传来激烈的枪声。

温郁伸长了手,悄悄握住妈妈的手。

颜晚馨愣到看了他一眼,温郁很无辜地也回看她。

她被这个举动陌生到,过了几秒还在诧异着,但始终没有抽开的动作。

温郁突然觉得自己变勇敢了。

他以前很怕被拒绝。

原来妈妈的手已经干枯又消瘦了。高中的时候牵着,还能感受到掌心和大鱼际都是饱满的肉。

他低低啊了一声,像是有什么发现。

颜晚馨侧目过来,温郁又快速摇摇头。

也许妈妈也很怕被拒绝,他只是从来没有猜过。

第二天再上班,学校里少了个人。

温郁走进校门时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某人不会突然冒出来逗他玩儿,才笑着和其他学生打招呼,笔直走向办公室,摸鱼一晃就是一整天。

他有种奇异的满足和放松。

闻玙只是去出差了,并没有消失。

他们隔着互道早晚安的微信联结着,落在地上,很安稳。

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过去。

温郁摸鱼摸出了不少心得,譬如主动帮同事泡杯茶,还能听到不少独家小八卦。

他一面侧耳听着那哥们碎碎念,一面打开手机刷其他人的朋友圈。

然后在另一个物理老师的动态里看到一张照片。

那个同事只是随手拍了一张,半是抱怨半是炫耀出差时的辛苦。

照片主体是那同事的座位,侧面一角坐着闻玙。

在第三人称的动态里看见他,像是一场毫无防备的偶遇。

温郁把手机横过来,仔细看这个边角里藏着的侧影,心想他是比十年前还要好看。

单是肩背的线条便冷峻又色/情,像是蓄谋已久的勾引。

然后姓胡的就一路冲到四楼,你猜碰见谁了?他老婆!

噢噢,真的吗?温郁抽空捧了个哏,见同事继续滔滔不绝下去了,继续在朋友圈动态里瞧其他人的返图。

高三高二的主任特意在大群里发了好几张合影,很有上世纪□□十年代人们出去旅游时的刻板站姿。

闻玙并不出众地被夹在右二或者左三的位置,有时候还没有看镜头。

在老教师的拍摄里,他难得地显出几分土。

温郁察觉到这一点,噗嗤笑出声来。

是吧!我就说这事太离谱!同事跟着嘚瑟起来:真是邪了门了

闻玙一忙起来,很少给他发消息。

听说在浙江江苏那边,高考难度年年递增,还教改了好几次。

真要做经验交流分享,又或者行业内部吐槽几回,两周都不一定够。

温郁自从上次牵妈妈的手成功以后,莫名有了再接再厉的神奇想法。

他想挑战点更难的。

于是某一天趁着颜晚馨在做饭,张开双臂试图抱一下。

颜晚馨被他吓一跳:你多大了!抱啥抱,别影响我做饭!剁肉呢!

温郁维持着动作瞧她表情: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说完猛地一抱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啪的一下菜刀声。

他跑回书房里,心想我没谈恋爱之前难道很怂吗?

我是那么怂的人吗?

好像就是。

闻玙这个邪门的家伙在他心里住下以后,是撒了不少邪门的种子在他心里。

很怪,但是很痛快。

温郁索性挑了个痛痛快快风和日丽的星期六,拎着一包书去见亲爹。

这事自然没有和颜晚馨提前商量,不然她又得铁青着脸絮叨数落几回。

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就说是跟同事狼人杀去了。

看守所里没什么变化,只是有盏灯坏了,在角落里要亮不亮,像只垂死的蛾子。

门口登记的工作人员换了个生面孔,看身份证和亲属证明时好几眼,像在对比他和温健武的面容相似度。

温郁憋了一会儿,小声道:不像吗?

那人并不接受闲聊,摆摆手示意他快进去。

这个月的温健武和上个月没太大区别。

下巴上有些许胡茬没有剃干净,显得青黑一片。

他们再见面仍是隔着开着气孔的玻璃墙,狱警手持警棍守在一侧。

温健武没想到他又会过来,声音平直:在学校还好吗。

还好,温郁打量着他的囚服和寸头,以内心仅有的一点点勇气试图找话题:最近忙什么呢

这个问题适用于大部分国家的父子谈话,可是他一说出口又后悔了。

问什么不好提这个?

在监狱里还能干什么?

温郁一发觉自己说错话,心里有点恼。

怎么就没得聊呢?怎么说什么都不对??

温健武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摸了摸后脑勺,诚实交代。

在学C++。

温郁呆了两秒:你真看了?

温健武点点头:表现得好还可以用一会儿电脑,但是不通外面,是里头的局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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