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魏凛难以置信地回头,就见他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整个人沐浴在灿烂晨光之中,俊美极了,耀眼极了。
他怀疑自己仍在睡梦之中,抑或思念成狂出了幻觉。那“幻像”朝他走过来,他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他瞧见那“幻像”嘴唇翕张似在同他说话,可他耳中轰隆作响,什么都听不清。直到旁边的店小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人,不确定地道:“沈……嘉禾?”
沈嘉禾笑道:“原来你还认得我啊,我方才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心中好生失落呢。”他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略有些哑,却依旧很好听。他说话时嘴角上翘,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娇憨可爱,与之前温和有礼却于无形中拒人千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魏凛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顿时欣喜若狂,又怕吓到沈嘉禾,只得极力隐忍着,笑道:“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我……”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急又窘,脸都烧起来了。
沈嘉禾抿唇一笑,道:“你这是要走了么?”
“不不不!”魏凛忙急声道:“我不走!”
“那你用过早饭了么?”沈嘉禾道:“如果还没用过的话……”
不等他说完,魏凛就道:“没用没用,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二人一同落座,沈嘉禾道:“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魏凛道:“我要去浔阳,途径这里,暂作停留。”
沈嘉禾故意逗他,作出疑惑的样子,道:“去浔阳的话怎会经过这里?不顺路啊。”
魏凛窘了一瞬,尴尬笑道:“我……我迷路了。”
“那你这路迷得可太远了些,”沈嘉禾笑道:“没看出来你竟是个路痴。”
魏凛不想让沈嘉禾以为自己路痴,可一时又给不出更好的解释,只得憨笑着默认了。
饭菜陆续端上来,很快摆了满桌。
魏凛笑道:“你挑拣着吃罢,我请客。”
“那我便不客气了,”沈嘉禾道:“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沈嘉禾吃,魏凛便看着。
乍见之欢已渐渐平复下去,思绪回笼,魏凛斟酌片刻,道:“我前日路过燕陵城时,看到了你的悬赏令。”
“我也看见了。”沈嘉禾边吃东西边满不在乎地道。
魏凛沉默一会儿,道:“为何要从逍遥王府出逃?”
沈嘉禾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又喝了口水,这才抬眼看着魏凛,道:“因为我想要自由自在地,堂堂正正地活着。”
魏凛心中触动,他能理解沈嘉禾对自由的渴望,亦十分心疼他的处境,但也不得不提醒他现实的残酷。
魏凛沉声道:“可是裴懿似乎并不打算放你自由,你总不能一辈子东躲西藏,更何况……逍遥王府权势滔天,他总有一天会抓到你。”
沈嘉禾微微笑着道:“我尽量不被他抓到,能自由地活一天便自由地活一天,如果不幸被他抓到,那也没办法,只能认命。”
他说得轻松洒脱,但魏凛知道,如果沈嘉禾被裴懿抓回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魏凛沉思片刻,道:“我哥哥对裴懿有恩,如果我求哥哥出面,从中调停,裴懿或许会网开一面,放你自由。我可以给他钱,不管他要多少钱我都给得起。”
沈嘉禾没作声,只是笑看着他,直将魏凛看得面红耳赤,目光躲闪道:“你……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不成?”
沈嘉禾单手撑着下巴,道:“你我不过匆匆见过两面,话都不曾说过几句,连泛泛之交都算不得,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
魏凛红着脸支支吾吾,沈嘉禾觉得他这般模样实在可爱,却也不忍心再逗他,缓声道:“我知道魏公子是个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士,见我身陷困境便想出手相助,但此事并非你想象得那般简单,你帮不了我,但我依旧十分感激魏公子为我着想之心。别说我了,说说你罢,你去浔阳做什么?”
“喔,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魏凛信口开河道:“只是闷得慌,想四处走走散散心罢了。听闻夏国都城浔阳富庶繁华,却一直没机会亲眼得见,恰好最近闲来无事,便只身上路了。”
沈嘉禾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里早已乐不可支,面上却不动声色,煞有介事道:“原来如此,魏公子可真有闲情逸致,实在教人羡慕。”他顿了顿,又道:“正好我也要去浔阳,如果魏公子不嫌弃我是个正被全国通缉的逃犯,咱们可以一同上路,彼此作伴。”
魏凛喜上眉梢,急忙道:“不嫌弃不嫌弃,我正觉得一个人孤单寂寞呢,沈公子愿意与我作伴是我的荣幸。”
沈嘉禾故意揶揄道:“我在出逃之前制定了详细的逃亡路线,正好可以为你这个路痴指路。”
魏凛讪笑两声,道:“如此甚好,那在下要多谢沈公子仗义相助了。”
沈嘉禾挑眉笑道:“魏公子不必客气。”
话音刚落,沈嘉禾忽然想起之前曾给魏凛看过他的路线图,暗责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实在不该提起此事。转念一想,又觉并无大碍,只要把路线图妥贴藏好不让魏凛再看见便是,他还可以改动些小路线,只要大方向不变就好。
见魏凛一直没动筷,沈嘉禾道:“你怎么不吃?看我吃你又不会饱。”
魏凛便笑着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沈嘉禾跟着笑起来。他许久不曾发自真心地笑过,今日却不知怎的,嘴角总是不由自主地上翘,真是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收藏、评论和打赏,明天见。
☆、第19章 世子无赖19
因为突降暴雨,魏凛和沈嘉禾不得已逗留在清平镇,读书下棋,偷得浮生半日闲。
屋外雨骤风急,屋内点着一盏油灯,晕黄的光洒了满室,空气都变得柔和。
魏凛执黑子,沈嘉禾执白子,看棋盘局势,黑子已是穷途末路,魏凛垂死挣扎,蹙眉思索半晌,犹豫着落子,还未放下,就听沈嘉禾笑道:“你确定要放在这里么?”
魏凛复又拿起,再研究半晌,仍旧将棋子放在原处,道:“就放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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