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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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桂舟点头:“就这两尾了,串起来吧。”

小贩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鱼天生天养,长在河里头,村里也没人吃,倒是拿到城里来卖是一条路子,那河里时常有娃子在里头逮河虾,加上吃的又少,像这大尾的鱼一般有两斤重那还是他运气好才碰着的呢,他一边应道一边拿了一旁放置的木棒朝鱼头上敲了敲,等鱼不摆尾了,这才用草绳穿了递给他们:“客观你拿好。”

郁桂舟和谢荣一人接鱼,一人掏银钱,等把鱼放篮子里装好,小两口正要走,郁桂舟余光撇见那鱼桶旁还有个小罐子,里头像是有甚在敲一样,他随口问了句:“这里头是甚?”

小摊贩刚把银钱揣进兜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道:“是数只河虾,我摸鱼的时候顺手捉的。”

郁桂舟顿时来了兴致。他本身就是个爱吃虾的人,到了大魏两年多,谢家村那地方不依山,不靠水,连条小河沟都没有,别说吃虾,就连吃鱼的次数都少得很,还是后来用稻田养鱼的法子这才吃了不少鱼,这般想着,他已经在小罐子身前蹲下了身,揭了盖口一看,见罐子里密密麻麻装了不少,这些河虾个头不大,但胜在还有两嘴肉。

郁桂舟脑子里已经幻象出了好几锅香辣虾了,咽了咽喉头的口水,他非常之大气:“我要了。”

“这虾给我包起来!”

在他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接着说道。

郁桂舟顿时挑起了眉,居然有人跟他抢虾!作为一个有学识的读书人,郁桂舟根本不屑于用自己的的博大胸襟去跟人在大街上争论,那会有失他读书人的身份。

在小摊贩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把盖子放了回去,一手就把罐子给搂在了手上,转身,面朝着谢荣笑了起来:“媳妇,给钱。”

刘管事做为渝州城刘主薄的下人,得夫人看中,特派他管着采办一事,还赐他姓了刘,平日里,在这城里,哪个摊贩见了他不弯腰讨好,哪个百姓敢跟他争看中的东西!

这还是第一回有人不卖他面子。

为了在随同过来的下人面前不掉价,刘管事当下就对着连眼神都没看过来的这对普通夫妻怒喝一声:“小子,你可知我是谁,这虾我们刘府要了,你最好乖乖识趣,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郁桂舟见谢荣付了银子,这才转头打量了刘管事一行,对他口口声声声称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嗤之以鼻:“我要是就爱吃罚酒又如何,难不成你一个下人还有权利威胁我一个平头百姓?”

下人那可是有卖身契的,而平头百姓最少也是个良民,谁优孰劣一目便知。

刘管事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虽然他是个下人,但弯腰叫他刘爷的人太多,腰板一挺直早就觉得今非昔比。

就算他是个下人又如何,他至少能仗势欺人不是?

但在大街上被人口口声声下人长下人短的,还是戳中了刘管事藏在心里的那根儿刺儿,提醒着他哪怕如今被不少人口口声声叫爷,骨子里也是个下人。

如此一来,刘管事更是恨得牙痒痒。

他带来的两个下人都是惯常跟着他的,最是会看菜下碟,当下就为刘管事出起头来了:“小子,你少得意,你知道我们刘爷是谁?”

“敬酒不吃还想吃罚酒,这不是拿鸡蛋撞石头,活腻了吗?”

周围的小摊贩们想然也是常见到这一幕的,纷纷小声劝告郁桂舟两个不要跟他们作对,这几个虽是奴才,但背后的主子是刘主薄,仅此于姚大人的大官,平常百姓跟他作对,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吗?俗话说得好,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郁桂舟没吭声,拉着谢荣听着四周小摊贩们一人一句的劝告,还借着袖子拍了拍谢荣的手安慰她。

刘管事见他不吭,还以为这是知道利害关系了,冷笑一声,朝他伸了手:“拿来吧,年轻人,下次行事可别如此鲁莽,若非家里小姐急着要尝这河虾,你落到我刘爷手里,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不知道你家小姐知不知道这河虾是从别人手里抢的呢?”郁桂舟浑然不在意的提着罐子,随意说道:“只怕依着咱们渝州府大家千金的贤惠,若是知道自己的吃食是下人们威胁利诱从别人手里抢过去的还能否吃得下呢?”

若不是,那刘家千金自然不会做这种有损名誉的事儿,若是,被人传出去,只怕这深闺里的小姐也要被人议论了。

刘管事眼见他轻飘飘的就把话给抬到了事关自家小姐的名声上,直恨得不行,但他还是知道分寸,咬牙切齿的替刘小姐洗刷冤屈:“小子说笑了,我家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岂会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郁桂舟这才抬眼正视他:“既然你家小姐是个再贤惠不过的人儿,那做出这种没有分寸的人岂不是你这个奴才自作主张!”他目光如炬:“就你一个下人,也胆敢对本秀才公呼小子,且不知你哪儿来的大脸,就凭你这一点,本秀才也能拉你去府衙,让人打你二十板,治你这失言之罪!”

郁桂舟的疾言厉色让刘管事三人都大惊失色。

“怎么,不像吗?”郁桂舟理了理衣摆,漫不经心的说道:“虽说穿得普通了些,但本秀才自认一身气度还是你这种人望尘莫及的,刘爷也不过如此,一双狗眼看人低,看到了别人,却没低头看看自己罢。”

作者有话要说:╭(╯e╰)╮又打不开网页,只能用手机发了

第90章 荆棘路(二十三)

半晌, 刘管事忍着气儿憋出了几句:“秀才公好厉害的牙口!奴倒是佩服得很, 不过秀才公可知,在这渝州城里, 读到秀才位儿的公子们比比皆是, 可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哦,”郁桂舟随口一句:“那也总比一个做奴才还喜欢舔着脸招摇撞市的瞎眼狗强吧?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他突然回过了神,问了句:“你方才说你是哪家的奴才来着?”

刘管事警惕的看着他,先前一时大意就提了小姐两个字就险些扯到了名声上头,今儿要是把主薄大人给报出来,指不定还要牵连大人呢?

别看主薄大人平日里端着中规中矩的脸, 可一旦让人传出他丁点不好, 作为下人,头一个就吃不了兜着走。

刘管事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退一步, 他恨恨的瞪了瞪郁桂舟, 皮笑肉不笑的:“公子难得的人才, 不知是何方人士,目前在哪儿歇脚?”

郁桂舟已经懒得理会这恶奴, 反正那几人如今是翻不起风浪来了,他扯着谢荣就走,末了还回头嚣张狂妄的回了句:“府学,有本事你来找我?”

刘管事果然被他的态度气得四仰八叉的,身后两个刘府下人一人一边扶着他:“刘爷, 别气儿,这小子就是故意气你的。”

“就是刘爷,这不过是个秀才公,就张狂得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咱们以后有的事机会收拾他。”

都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虽只是主薄大人府的下人,但刘主薄在这渝州城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区区一个秀才,整个渝州就有数百之多,又有何惧之有?

如今且让他得意一时,过了这众目睽睽之下再商议也不迟?

刘管事在两人的劝慰下,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对让他如此丢脸的郁桂舟那更是恨到压根痒痒,刘管事挥开了两人,顶着四周意味不明的打量,灰溜溜的逃回了刘府。

且不提刘管事等人的小心思,这头郁桂舟和谢荣提着篮子往客栈赶,路上,谢荣时不时朝身边瞥,一副欲言又止的,看得郁桂舟发笑:“怎么了,这副表情,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谢荣这才小心的吐出方才起就一直压在心底的话:“方才那几人,相公为何要与他们对上?”

郁桂舟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向来温和,在外也不爱提起自己的功名,且方才相公对那几人的态度,可是十分的狂妄。

这与他平日里的做派实在是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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