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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锅可以烧了。
程宴平闷闷的嗯了一声,生了火。
这头赵吼将豆腐拿水淋了一下,菜刀改为斜切,片出了一块又一块三角形的厚片状,切好之后装进了碟子里,准备切作料的时候,忽的想起昨儿何常明叮嘱过少吃辛辣,便菜刀一拨,将干红椒给撇到了一旁。
冷油下锅,待烧至七八成热后,放入豆腐,炸至两面金黄后捞出。
就着热油,放入事先切好的调料,葱姜蒜等撩一下锅,厨房里登时就弥漫起浓郁的香味。
午饭很快就好了。
一道鸡蛋羹,一道家常豆腐。
揭开饭锅的时候,赵吼又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冰裂纹碧青色的圆钵,揭开褐色的盖子,里头盛着的是雪白的猪油。
赵吼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猪油放进了鸡蛋羹里。
端到堂屋去吧。
程宴平看着美食,两眼放光,喜滋滋的便将饭菜都端了过去。
两人坐在八仙桌旁皆都低头吃饭,并无交谈。
鸡蛋羹又嫩又滑,用来泡米饭吃最是下饭。
豆腐做的也极为入味,鲜香可口。
赵吼看着满嘴是油的程宴平,唇角勾出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
许是昨夜未眠,赵吼午睡的时间比之平日里要长了些,醒来的时候已是申时二刻,他在床边略坐了坐,便去井边洗脸。
刚一出了堂屋又见到程宴平蹲在了盛着田螺的木盆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连他到了近前都未发觉。
赵吼弯腰鞠了一把水往脸上一泼,水星四溅。
程宴平忙不迭的躲开,师傅,你何时醒的,吓我一跳。
你若是无聊,可以出去走走,龙门镇很安全。
赵吼有些纳罕,程宴平除了跟他出去之外,整日里都缩在他家中,从不单独外出。
程宴平见他去抱那些竹竿,有意想要搭把手,可是还没挨着东西,便被赵吼给挡开了,你现在病着,不适宜干活。回头要是让镇长瞧见了,指不定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
程宴平跟他身后出了门,嘴角高高扬起。
出了镇子便看到不远处有人扬着农具似乎在打什么东西,地上铺着一层层金黄色的秸秆,等走近了些便可以听到农具转悠起来时吱吱呀呀的声响,随着农户挥手的动作很有节奏的响着。
程宴平贪看住了。
赵吼走了一截见身后没人,便又寻了回来。
这东西叫连枷,用来打各种谷物的,他们现在打的是油菜。
程宴平讶然,早些年他跟着哥哥出去踏春也曾见京郊的农田里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只没想到油菜花谢了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正在干活的农户显然是认识赵吼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去菜地呢!
赵吼点头。
程宴平蹲下仔细观察了起来,那些被打下来的菜籽颗粒很小,黑色的,圆形,捧在手心里像是捧着沙子似的,放在鼻端细闻,有淡淡的香味。
赵吼又道:家里吃的菜籽油便是用这些菜籽压榨出来的,我嫌种油菜麻烦,所以今年没种,吃的菜籽油都是从镇西头的油铺里买的。
程宴平看够了,对着农户挥了挥手。
农户的媳妇杵着连枷对着赵吼揶揄道:新娶的小夫郎还挺热情,一点都不怕生哩......
打趣的话听多了,程宴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两人来到了镇外的菜地,赵吼的菜地有四五垄,上头长满了绿色的植物,可惜程宴平一种也不认识。
赵吼边给蔬菜搭架子,边给他解释。
龙门镇虽靠着边地,可来往的商人却多,带来了许多新奇的种子,有很会攀藤的大南瓜,还有又酸又甜的西红柿等等。
这一番介绍下来,程宴平头都大了。
赵吼种了不少菜,有辣椒,茄子,西红柿,黄瓜,豆角等等。
师傅,这么多种菜,你怎么分辨得出来的啊?
赵吼用力将竹竿插|进泥土里,熟能生巧,等你在这待上一两年,你也能认出来。说着又指着不远处的一丛青绿。
那也是我的田,种了些甜瓜和西瓜,等......
话还没说完便被程宴平给打断了,他兴奋的跟什么似的,拍着手道:我最爱吃西瓜了,往日在府里下人们总会将西瓜去了籽,然后放进冰里,冰镇过再吃,暑热天里吃冰西瓜最舒服了,可惜我身体弱,娘总不让我多吃。
正在干活的赵吼愣了一下,定定的看着程宴平。
府里,下人,冰。
再一瞧,日头下的程宴平神采飞扬,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其风姿。
他垂下眼眸,不愧是京城里来的大家的公子哥,与他压根就不是同类人,与龙门镇也是格格不入。
第13章
赵吼做事利索,不过眨眼的功夫架子便都搭好了。
又见一些植株似不是很强健,又细心的用绳子将植株固定在了竹竿子上,这样即使风雨来了,也不会因此断了根茎。
赵吼不允许他插手,程宴平在一旁待的有些无聊,便顺着田埂溜达了起来。
这一大片都是菜地。
远处的坡上郁郁葱葱的爬满了绿叶,藤蔓上布满了细小的刺一样的东西,摸上去有些扎手,叶子边缘也是锯齿状,绿叶间有稀疏的几朵即将凋零的黄花,也有花落了的,于藤蔓间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果实。
果实颜色翠绿,皮厚。
他像是探险寻宝似的,寻到了个大宝贝,站起身来对着远处的赵吼大喊道:师傅,我找到南瓜了!
远处是水田漠漠,偶有鹭鸶停在田里觅食,近处是程宴平那张因为过度兴奋而涨红的脸,他的手里拿着一朵野花,不停的挥着,眉眼弯弯,有细碎的日光自他的身后照来,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拢在一片柔和里。
赵吼心下似是漏跳了一拍,只瞧了一眼,便匆匆的埋头继续干活。
程宴平悻悻的,继续他的寻宝之旅。
赵吼干完活后,凝神看着天边的堆积的云,又见燕子低飞,便知这一两日定会下雨,于是冲着程宴平的方向喊了一声。
我回去挑些粪水来浇菜,你就在这不要走远了......
他的嗓音低沉,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这一喊直入滚滚的天雷从天边滚落而来,吓的程宴平一脚踩空,险些跌进了一旁的小沟里。
程宴平站直了身子,回头一望见男人已经往回走了,他人高腿长,步子又大,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他自顾的辨认着菜地里的蔬菜,有不认识的便暗暗记下,打算一会儿去问赵吼。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程宴平就见赵吼挑着粪桶来了。
只片刻不见人,他热情的迎了上去,谁知刚跑到近前,就被一阵臭味给熏到了,他捂着鼻子跑远了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师傅,你挑这些来做什么?
赵吼倒是面色如常,反正自打认识他以来,程宴平就未在他的面上看过其他的表情。
给菜施肥!
闻言,程宴平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好半晌才直起腰来,他不敢回身去望,一想到平日里吃的香喷喷的饭菜都是粪水浇灌出来的,他就是一阵反胃。
赵吼见他如此,忍不住揶揄道:晚饭还吃得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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