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他捧得更小心了。
左然伸出右手,将床头灯关了,而后翻身,将何修懿抱在怀里,撩起对方浴袍下摆,分开对方两腿,将自己挤进去。
满室黑暗,只有那夜光沙瓶画透出些许幽微光亮——一对情侣在星空下紧紧相拥汲取气温,十分可爱。何修懿被用力顶动,然而依然牢牢抱住瓶子,像只松鼠,生怕里面海沙会洒、会乱,不敢妄动,全身紧张。他注视着手中瓶子,还有瓶子当中的情侣和星空,感受自己恋人的温度和力度,终于在小心翼翼、斤斤自守当中达到巅峰。
……
一觉醒来,是8月7日,真正的七夕节。
何修懿是怕了,坚决不肯出门。
左然也没办法,便在家里露天的饮茶室架了个望远镜,试图找找银河、牛郎星织女星。
不过,8月7日,北京,pm2.5数值188,重度污染,没能看见牛郎织女。
接着便是8月8日,左然与何修懿再次前往片场。
这一次,是湖南。
《又见余美丽》文革这段剧情已经拍摄完毕。8月6号、8月7号两天,就在左然与何修懿参加“石榴影城”的七夕活动时,剧组已经带着各种器材前往下面一个片场,也就是奶茶ceo拥有的烟花厂,准备拍摄八十年代当中的余美丽。凯文喜欢吃辣,听说要去湖南,整个人很兴奋。
厂在湖南浏阳。这里有一千多家烟花爆竹厂,生产的焰火量占到全球一半,左然最终选了奶茶ceo的那家。不过这个也是因为其他候选拒绝了他,只有奶茶ceo一个人同意剧组使用场地。
奶茶ceo是一个壮汉,皮肤黝黑,面部棱角分明,面对各种强力火药面不改色,可却在听《又见余美丽》的故事时眼角含泪。后来,烟花厂联络人曾经告诉左然,壮汉奶茶ceo哭点极低,时常因为感动落泪。也许正因如此,才会非常配合。
第83章 《又见余美丽》(十六)
烟花厂很空旷。院内地面由水泥铺就,远处有些铁皮厂房、仓库。院墙上面, 有些万马奔腾气势磅礴的广告, 写着“城市璀璨,由我制造”, 配图全是高楼大厦上方的大礼花, 充分体现厂子审美。
那个奶茶ceo用“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的手势介绍道:“我们厂是浏阳第三大厂……”
旁边一人黯然接道:“第四大了。”
奶茶ceo大吃一惊:“什么?那个家伙……”
“嗯。上个月的4号是美国独立日,好多州的政府从他家买礼花。”
奶茶ceo性格并不大气, 听了之后非常不开心。
何修懿忙安慰:“总归是前四嘛。”
他的话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黝黑壮汉奶茶ceo的心情低落,沉默了几秒钟,道:“算了, 你们拍吧。”
左然颔首:“好, 谢谢了。”
烟花厂中戏份不多, 基本只有“劳改”一段。
1983年“严打”时期, 余美丽在澡堂被捕。某个澡堂当中, 警察“钓鱼执法”, 用脚碰余美丽,余美丽已单身许久,便主动坐近了。余美丽被判处七年劳动改造, 终日在礼花场里用肩扛洋灰,直到1990年才被释放。
何修懿坚持要上真实的“洋灰”,也就是现在的水泥。片中,“洋灰”大约一百市斤一袋,主角需要来来回回扛。
左然问:“能行吗?”何修懿永远是那么漂亮、诱人。
“行,怎么不行。”何修懿笑, “如果是扛轻的东西,脚步就会露出破绽。”
“……”
何修懿说:“左然,你不一向要求‘所有道具必须全是真的'?怎么到了我这,一百斤的洋灰就改成二十斤?”
“可你……”
“没事,真的没事。当时发现‘红宝书'内页全是空白时你是怎么训斥美术指导和道具组长的?我不想要差别待遇。左然,我是真心希望,因为遇到了你,我的方方面面都能变得更好,而不是觉得自己哪里反而出现问题……哪怕有一秒钟。我不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唯独与你的感情这件事情,我不想要任何瑕疵。”
左然目光深得好像一池湖水:“好吧。”
然而,虽说“没事”,当实打实一百斤的水泥袋子被人隔着单薄衣物架在他的双肩上时,何修懿依然是感受到了压迫。
有点重。
“行吗?”剧组的人问他。
何修懿适应了下:“行,没问题。”
“不行要讲。”
“真可以,没问题,可以正常拍摄。”虽然三十多岁,可一百斤的水泥,对何修懿来说还是不成气候。
“action”后,何修懿便站在大卡车的车架下,车架上面饰演工人的人为他放上“洋灰”。
几十个短镜头之后,有一个长镜头,所以何修懿不能停下休息。没有剪辑的长场景,如果处理得好,可能是一部电影中最令人难忘的部分,前提是有一个运用该办法拍摄的理由。这个扛洋灰的场景,用长镜头可以表现长时间的张力,何修懿再一次感觉左然很有导演天赋。
左然选择完全正确的代价是,何修懿比较惨。
他肩膀上扛着一百斤的水泥,迈开脚步,向远处指定的卸下水泥的地方走去。
八月份的湖南,太阳十分毒辣。何修懿的背上全是汗水,头发也被打湿,汗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有些黏腻腻的。胸肺像有一团火球,灼烧着他的身体,让血液都沸腾、蒸发起来,似乎可以冲破皮肤。
何修懿终于将“洋灰”硬扛到终点处。那里还有一个工人,道:“再扛回卡车上!”礼花厂哪里有那么多劳动做,于是,这些劳改犯人日日夜夜来来回回反复运送水泥,像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在漫长的岁月当中,一次次将巨石推上山顶,一次次看着它掉落回来,日月循环,没有止境,将时间与精力用于徒劳的事。
何修懿演出了一副麻木之姿,活动了下肩颈,略微休息几秒,便在对方“别偷懒”的催促当中,将刚刚放在水泥堆上的麻袋再次扛到肩上,弓着背脊踏上来路,再走一次对余美丽来说好像永无止境的路。
第一回,没过,ng。
第二回,没过,ng。
第三回,还是没过,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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