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好的。”
他挂了电话, 整个人往后靠,真皮转椅发出轻微地一声“吱呀”。他闭上眼,办公室里很安静, 每一次起伏的呼吸落在耳中好像都被无限延长了一般,这时, 突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他倏地睁开了眼, 拿起手机,等视野从一片微茫转为清晰时, 他看清那不过是条广告。
“嗤。”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自嘲, 把手机扔到桌上,本就因工作而有些疲劳困顿的大脑仿佛运作地更迟缓了, 一帧一帧地放过与伏苏相处的每一副场景, 试图从中寻找出他没有在意、却导致伏苏不愿意理他的细节, 最终以失败告终。
——全乱了,一下子,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伏苏就像一束明光, 骤然打入他幽闭的世界,不容抗拒地照耀在他身上,等他已经习惯并依恋上了那从未感受过的温度,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追逐冒然退场的那束光。
伏苏闯入地随意,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伏苏到底是不是真心,但他已经认真了。
谢简按揉了一下太阳穴,然后坐直了腰板,暗暗决定再等三天,再等三天如果伏苏还不回他,他就去找他。
亲自去到他的面前,把自己那份从未萌动过,如今却一发不可收拾的鼓噪心情告诉他。
他缓缓睁开眼,手抵着眉骨落下的一片阴影中,那双黑如夜穹的淡漠双眸燃点起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期待之色,如星火跃动在最深处。
……那个人就像是暗夜行路里的指明灯,炽烈又温柔,一旦有幸遇见,就舍不得再孤身投入漫漫长路了。
所以,一定要——得到他。
——
摄影棚里人多且杂,场务正忙着搭场景,扛着器材东来西往。莎姐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赶去了mv拍摄现场,一到棚里,就先寻找伏苏的影子,看到他正和谢易坐在角落,头挨着头看手机时,唇角微微一抿,收敛了有些困惑复杂的情绪,大步走过去。
伏苏和谢易裹着肥厚的大棉衣坐在两条小矮凳上,两人都人高腿长的,缩着玩手机游戏的姿势有些古怪违和,如果不是伏苏那头标志性的紫灰色基佬发型,莎姐还会以为他们只是两个偷懒的工作人员。刚走进,就听到伏苏的夹杂着笑意的话飘过来:
“哎,移这个,错了,刚刚那个可以消一排……谢哥,你连消消乐都不会玩?”
谢易被他从头嫌弃到尾,勉强为自己找回点场子:“我玩游戏团灭全场的时候你小子还背着书包唱儿歌呢!”
“哦……”伏苏眯着眼算了算,然后道:“那还是您老点,我比不过。”
“你小子……”谢易抬手作势要打,伏苏笑哈哈地避开了,转眼就看到莎姐,于是朝她打个招呼:“莎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今天工作轻松,不用特地过来了吗?”
谢易也收拾了散漫的态度,朝莎姐点了点头。
莎姐正暗暗疑惑这两人的关系,随便回了句:“闲着没事做,担心你又捅什么篓子,给你擦屁股来的。”
谢易闻言噗嗤笑了声,然后低声对伏苏说:“你要是真捅篓子,我来给你擦屁股。”
哦。
您很想擦是吗您?
真以为老子是小白花听不懂你他妈的在跟我开黄腔?
伏苏一脸“我还真的听不懂”的天真无邪:“我从来没闯祸过,您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莎姐实在看不下来两个大老爷们交头接耳说悄悄话的样子了,找了个理由把伏苏叫一边儿去,然后拧了把他耳朵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谢影帝……那个那个啥了!”
伏苏摸了把耳朵:“哪个啥?”他恍然大悟:“哦——你以为我跟他是那种关系?”
莎姐深信不疑:“不然他一个大咖级演员,特地跟剧组请了一天假,来陪你演mv?”
“他人好。”
“放屁。”莎姐深吸了口气,说:“虽然对外是个隐秘,但圈内人很多都知道,谢易私生活挺乱的,男女不忌,今天会来陪你演mv,说明在他心里你已经是下一个目标了。像你这样的,他使点手段就能上手,你可长点心吧。”
伏苏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站在门边的一道影子,没心没肺地笑道:“怎么会,谢哥人很好,我只把他当朋友,他肯定也是把我当后辈在照顾。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莎姐一惊:“谁?你先跟我报备清楚好吧,到时候突然捅出来你要我命啦!”
“嘘——”伏苏食指抵着嘴唇,眼眸半弯:“秘密。”
门边的暗影消失了。
布置场景花了两小时,等伏苏和谢易换好衣服、划上妆容,摄影棚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俘虏》不同于伏苏以前的口水歌风格,是专门为伏苏量身打造的,与他外形上流露出的颓靡而散漫气质相契合,整首歌的基调华丽又黑暗,却丝毫不致郁,反而让人产生一种被支配、被扼住呼吸的心脏紧缩感,众多围观过伏苏练歌的年轻男女都直呼带感,听过一遍就对那曲调欲罢不能。
而mv的剧情也是同样的风格。
奢靡的欧洲中世纪宫廷中,头带纯金皇冠的国王睥睨着跪在红地毯上的敌国俘虏。俘虏只穿着简陋的囚衣,两只苍白的手腕被镣铐锁着,黑铁制成的锁链从他的手腕处延伸而下,盘绕在地上,他深深地低着头,浓黑的发丝呈现一种灰扑扑的狼狈,他已然臣服。
国王依旧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他从王座上走下来,鲜红的披风拖曳着从阶梯上滑下。他一脚踩在俘虏的肩膀上,俘虏往后跌倒,隐藏在鸦青色长睫下的眼瞳仓皇地露出,甚至来不及掩饰其中不甘而受辱的意味。
俘虏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他的皮肤是久不经阳光照耀的苍色,甚至能窥见皮肤下游走的浅黛色血管,这使得他像一个脆弱易摧、却沉默抗拒的完美的玩物——国王嘴角边勾起残忍的弧度,侮辱俘虏让他获得了乐趣。
“你让我上瘾了。”
要欺负到你忍着眼泪,咬破嘴唇,不再想着抵抗,而是主动乖巧地来舔舐我的脚尖。
那才是听话的俘虏啊。
国王每天都想尽各种方法侮辱俘虏,企图听到他嘴里的讨饶,但逐渐的,当他看到俘虏那双始终不曾磨灭光亮的眼睛时,他被层层枷锁困缚的心脏开始跳动了。
他脱下了俘虏的囚衣,换上了华丽的宫装,并向所有人宣示,俘虏将与他共享荣耀,他将自己的所有都双手捧上,以期盼换回俘虏一个动摇的眼神。
国王绑住了俘虏的双手双脚,而俘虏却将国王的心脏攥在了手心。
国王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我是您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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