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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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富不以为意,拍拍胸脯,壮志凌云道,“我又不是梨花,我才不会着凉,来来来,谁要跟我比,我们接着来啊。”

玩心被勾起,大家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栓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许久才摸着门窜进屋,他应过黄菁菁不滑雪,结果没做到,怕黄菁菁骂人,他偷偷摸摸跑回西屋,梨花躺在床上,刘氏坐在床边缝制衣衫,他吞咽了下口水,拽着裤脚跑过去,“娘。”

刘氏正在想事,被吓了一跳,手一滑,针戳着了食指,疼得她甩开了针,食指顿时起了一粒鲜红,她眉头一皱,抬头望着栓子,“怎么了。”

栓子心下懊恼,有些害怕,“娘,您的手留血了。”

刘氏低头瞅了眼,食指伸进嘴里,吸了一口,“不碍事......”伸出食指,上边的腥红已没了,刘氏打量栓子几眼,这才发现他衣服是湿的,立即紧张起来,“你去哪儿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栓子不敢隐瞒,把滑雪的事说了,努力为自己找借口,“我答应了奶不滑雪的,但赵小富狗眼看人低,我气不过才和他比试的。”土包子是骂人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才不怕赵小富呢,赵家做的是缺德的事,他差点被赵小富他爷卖了,骂他土包子,他爷不就是靠着土包子挣钱?

刘氏一惊,倏的从床沿站了起来,伸手就给了栓子一个耳光,“滑雪,你怎么又去滑雪了,没看见梨花早上去滑雪回来都发烧了啊,你怎么就不长长记性,你奶还要怎么和你说天冷不能滑雪,你耳朵拿来干嘛的,不听话就割了算了。”

刘氏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往回没分家,家里的大大小小事都有黄菁菁拿主意,生病了黄菁菁拿钱看大夫,分了家,什么都要她出面,家里就那么点钱,看病都不够,想着,忍不住伸手戳栓子脑门,“你多大了,怎么就不能多想想,你生了病,娘还拿得出钱来吗......”

栓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从小到大,刘氏从没打过他,别说打,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怎么忽然就变了,他捂着脸,委屈的抽泣出声。

刘氏听着哭声才如梦初醒,她不敢相信自己打了栓子,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没留指甲,戳得栓子脑门泛红,她张了张嘴,眼眶一热,弯着腰,低低道,“栓子,娘......不是故意的,娘就是......”

就是什么,她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她只需要跟着大人说的做,不管结果如何,只有努力就成,但是分了家梨花发烧,她不知所措,在方大夫家受尽冷眼,回来又被黄菁菁敲打,她愚笨,许多话听不明白,但有什么办法,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刘氏生病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爬不起床,黄菁菁以为自己逼狠了,吓着她了,小的生着病,大的又不好,三房乱成了一锅粥,黄菁菁心头叹气,让周士仁把堆积的柴挑镇上去卖了,她在家帮忙照顾刘氏和梨花。

周士仁感动得热泪盈眶,对面范翠翠出来,脸上隐有不忿,嘀咕道,“娘,您可不能只帮三弟干活,桃花还没人照顾呢。”

黄菁菁不搭话,范翠翠觉得无趣,本以为刘氏三两日就好了,谁知五日过去,刘氏没什么起色,黄菁菁有些着急,琢磨着请大夫来看看,那边范翠翠不干了,和周士武好一通抱怨,“三弟妹打的好算盘,知道娘心软,故意躺在床上装病,你看娘又是做饭又是洗碗的,就差没给她洗衣服了,现在能动的时候帮三弟妹干活带孩子,以后动不得了还不是要我们养,凭什么她只偏心那边。”

现在分家黄菁菁想一个人过,有朝一日她反悔了呢,再分家轮流养怎么办,他们不就是吃亏了?

既然黄菁菁现在帮三房干活,以后身体有了毛病也该交给三房,范翠翠抵了抵周士武胳膊,“我不管,娘要么以后跟着三弟他们,要咱养的话她就得来帮咱干活,一碗水得端平了。”

周士武正想着后天请客要买的菜,三六九赶集,明天就是,他心里得有个数才行,听了范翠翠的话,敷衍道,“你别想多了,娘往后铁定是跟着大哥的,她现在帮谁干活是她自愿的,大嫂都没说什么呢。”

“她是你娘你当然帮着她了,我是看明白了,你表面阳奉阴违,实际还是想养她的是不是,那天端给娘的可是整整一碗肉。”

“什么一整碗。”周士武目光微敛,脸上隐有不悦之色,“娘为了我们吃了多少苦,我若吃肉一碗都舍不得给她,和狼心狗肺有什么区别。”周士武甚少会和范翠翠认真,这次却不同,扭头看着范翠翠,义正言辞道,“你想孝顺你娘,每次回家都暗中给你娘钱,相反,我孝顺我娘有什么错。”

而且,给黄菁菁的一碗肉还是小碗装的,合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不觉得,分家出来才知黄菁菁一人扛着整个家有多辛苦,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要仔细想,怕惹来不好的后果。

范翠翠神色一僵,眼角一热,泪控制不住掉落,“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满我往娘家拿钱,问你的时候你说好,现在却事后算账......”

周士武头疼,“我没有时候算账,就是和你说清楚,你孝顺你娘没错,我孝顺我娘也没错,你不能只顾着你娘家,我娘吃的苦难道少吗?”

范翠翠不懂周士武怎么忽然孝顺了,心里有些害怕,不敢真和周士武闹,抹了抹泪,止住了哭泣,哽咽道,“我也没拦着你啊,你说给娘端碗肉我不是答应了吗,我就看不惯娘帮三弟妹干活,娘是大家的娘......”

这件事上,周士武有不同的看法,黄菁菁素来刀子嘴豆腐心,分了家,心里也怕他们几兄弟日子过得不好,若黄菁菁真撂担子不管了,他们才惨呢。

范翠翠见他不说话,心思转了转,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说了,后天我让文莲也来,她说的事估计有着落了,跟着老赵,咱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靠在周士武手臂上,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周士武嗯了声,他知道范翠翠心思通透,不是不讲理的人,否则自己当初也不会看上她。

刘慧梅太懂收敛锋芒,心思深沉,方艳则锋芒毕露,两人像是两个极端,而范翠翠不同,她进退有度,不像刘慧梅凡事闷在心里,也不像方艳心思全写在脸上,周士武语气柔和了些,“往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娘帮三弟妹这件事你就睁只眼闭只眼,真把娘惹恼了,不是自讨苦吃吗?”

第33章 033 偶遇故人

范翠翠想想也是, 整个周家就没谁骂得过黄菁菁, 她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来,“娘让三弟挑柴火去镇上卖你知道不, 娘偏心三弟妹帮忙就算了, 还帮着三弟挣钱, 你瞧着吧, 三弟家的柴火不够了肯定要问咱借,有娘帮忙,咱还不能不借。”

周士武蹙了下眉头,“三弟不是那种性子,你别想多了, 三弟妹生病, 估计急需用钱吧, 对了,那六文钱你给三弟了没?”

说起这个, 范翠翠好不容易消下的火气又蹭蹭冒了起来, 刘氏真跑到方大夫家说她还债, 闹得方大夫让人问她要钱, 她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偏偏还不能不给,还要她再给六文,想都别想,“三弟不是挑柴去镇上卖吗, 手里不缺钱吧,再说还有娘呢,大哥拿回来的钱大头都在她手里,三弟妹真有个什么,娘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说不出从什么时候开始,黄菁菁就对周士仁和刘氏另眼相看了,以前几个儿媳中,黄菁菁最看不起的就是刘氏,认为她唯唯诺诺,做事瞻前顾后,没见过啥世面丢周家的脸,烂泥扶不上墙的刘氏忽然得到黄菁菁认同了,在黄菁菁心中的地位超过了她和刘慧梅,追根究底,还是黄菁菁念着当初刘氏给她洗澡换衣服的好了。

“哎,你说咱娘好端端的怎就掉进茅坑了呢,还差点死在里边,要不是孙达发现,咱娘可就......”余下的话她没说,但周士武不会不懂,范翠翠纳闷一件事,孙家离周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深更半夜,孙达来他们这边转悠是为啥?

“孙达说是听着外边有声音,以为是小偷,追着一道影儿来的,估计老天爷不想咱娘死吧。”周士武信命,黄菁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身为人子,能跟着沾光。

范翠翠看着周士武,点了点头,“也是。”命那么硬,性子那么强势,阎王爷不敢收吧。

又逢感激,雾蒙蒙的天,稀薄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黄菁菁琢磨着去镇上买种子,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春来了,田地上惊现了一道道干活的身形,一年之计在于春,黄菁菁总不能成天到晚在家做饭,围着灶台转。

刘氏病情不见好转,黄菁菁多说无益,吃过早饭,周士仁挑柴去了镇上,她背着背篓也准备出门,叮嘱栓子和梨花看家,“娘病着,你们好好在屋里守着你们娘,奶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村子以外的地儿她只去过刘氏娘家的村子,外边的世界如何她不得而知,只知道稻水村百年前辉煌过,以水稻闻名,出产的稻米香浓软糯,粒粒可口,和周围几个村比起来小有些名气,有了名气,村民不满足,想挣更多的钱,于是,周围有钱的地主院外花钱请他们为之栽种水稻,村里的村民几乎都去了,村里的田地荒废了,几年后遇到战争,村民们逃离回村,田地长满了杂草,房屋倒塌,再无之前的风光,可能许久没种庄稼的缘故,田里种出来的水稻再没往日的可口了。

有人说是老天的报应,报应他们当年为钱财放弃了留村种地,老天收回原有的水稻了。

“娘,您也赶集啊,需要什么我帮您捎回来就是了。”周士武推开门出来,见黄菁菁背着背篓,顿时明白了黄菁菁的意思。

黄菁菁可能心情不错,唇角一勾,有淡淡的笑意,“不用了,我去买点菜种。”

周士武点头,放下肩头的背篓,上前取下黄菁菁后背的背篓,一手扶着黄菁菁,“娘,我买的东西不多,装一起我背着吧,稻水村离镇上不算近,您别累着了。”

喝了周士文从镇上捎回来的药后,黄菁菁瘦了很多,脸上的肉下垂了很多,看上去有些憔悴,黄菁菁任由他扶着,穿过树林,沿着一条路走到头,沿路经过许多院子,周家住在东边,离村子还是有些距离的,路上遇着不少人,黄菁菁脸上没什么表情,庄户人家开始忙农活了,赶集的人还是那皆形色匆匆,急着去急着回,路过一片稻田,雪水褪去,田里冒出了绿芽,黄菁菁走得慢,问周士武今年准备种什么。

报应之事她不过多评价,水稻不如之前和种子以及肥料有关是毋庸置疑的,黄菁菁不懂如何种庄稼,可经过田地时,心不自主欢喜起来,甚是去田间看看,本能的反应告诉她,原主是会种庄稼的。

“像往年那般种麦子水稻,今年家里要添个孩子,我和桃花娘商量,不种花生了,多种些红薯。”红薯产值高,抵饿,许多人家都会种,周家也不例外,但往年种得少,分了家,他想多种些,等家里的条件好些了适当减少栽种。

黄菁菁没想到周士武能想到这点,她也觉得该多种植些红薯,万一遇着变故,家里骑马还有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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