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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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不懂,但看黄菁菁神色复杂,哦了声,不能下水网鱼,有些遗憾。

第43章 043 蛇打七寸

黄菁菁绕着村子环视了两圈, 绿树萦绕,环境清幽, 略微平复了心头的兴奋和愤怒,回去的路上遇着马婆子, 她坐在树林的石墩子上,对着黄菁菁一通奚落,“哎哟我说黄寡妇,看你这么神气, 以为你教出来的儿子多乖巧孝顺了,背地竟干些买卖侄子,欺上瞒下的事,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和我说说你怎么教出来的儿子啊?”

马婆子总算抓着黄菁菁短处了,黄菁菁含辛茹苦养儿子又怎样, 这种儿子,不如卖了呢, 留在身边, 指不定哪天弄死自己都不知道。

以往黄菁菁和她吵架多嚣张啊,现在呢?

马婆子哂笑, “黄寡妇哟,都是寡妇,以为你命多好呢,不过如此啊。”

咧着嘴,嘴角的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黄菁菁眉目微敛, 好心情消贻殆尽,紧了紧栓子的手,没搭理马婆子,继续往前走,马婆子冷哼了声,“装什么,这么娘能养出什么货色来?”

话声一落,经过旁边的身形顿了顿,马婆子挺了挺胸脯,白了黄菁菁一眼,“干什么啊?”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迎面耳光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刚打在她脸上,马婆子怒了,反手抓着黄菁菁手臂就还了一巴掌,“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黄菁菁这些日子天天干活,体力比以前好态度,让栓子和梨花站边上,扑上去就把马婆子压在了身下,双眼充着血丝,“什么货色,老娘的儿子□□都比你从屁眼里抠出来的儿子强。”啪啪两个耳朵光甩在马婆子脸上,马婆子只觉得耳朵嗡嗡响,整个人都是懵的。

“老娘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唧唧歪歪了,有空多洗洗自己的脸,别以为自己不照镜子就不吓人了,青天白日的出门当黑白无常啊,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坏话,看我不打掉你的门牙,弄死了一命偿一命,谁怕谁啊。”黄菁菁手里发了狠,打得马婆子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人走了,马婆子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嗓门一扯,哀嚎起来。

太阳爬至头顶,晃得人眼睛刺痛,背篓歪歪捏捏的挂在肩头,黄菁菁牵着栓子和梨花,不发一言的回去了,栓子心里害怕,抬起头,却看黄菁菁闪着泪光,鼻尖发红,她望着远处,硬是没往眼泪落下。

不知怎么,栓子忽然就不害怕了。

落锁的院门敞开着,抬头望去,看清院子正中间跪着的人,她火气又蹭蹭冒了出来,松开栓子的手,怒气冲冲走上前,甩开肩头的绳子,一脚踹了过去,“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多能耐呢,咋不学你四弟跑得见不着人呢......”

“卖你侄子的钱都敢收,你咋心肠这么歹毒呢,我给你饭吃,给你衣穿,就是要你长大了卖你侄子挣黑心钱的?”说着,又踹了一脚,她以为周士武喜欢算计钻营是给穷的,骨子里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结果还真是低估了他,卖侄子,勾结外人骗她的钱,好得很。

想到近日心头种种不适,她拽着周士武的脑袋就往地上摁,“使坏是吧,我现在弄死你算了,免得你再害人,那是你亲侄子亲娘啊,你咋想得出来。”

压着周士武的头,□□向地面,“死,都给我死了算了,活着有什么用?丢你老娘的脸。”

旁边的周士仁和刘氏被黄菁菁阵仗吓着了,周士武神色颓唐,不还手不反抗,任由黄菁菁拽掐,额头红了起来贴着少许的泥,狼狈不堪,周士仁看得眼角泛红,忙上前拉黄菁菁,“娘,您消消气,二哥知道错了,您别打他了,他知道错了,栓子......栓子不是没事吗?”

闻言,黄菁菁怔了怔,脚转了方向,脸色铁青的踢向周士仁,“栓子没事,栓子有事你拿什么去换,一个两个不省心,养大你们有什么用,不还债啊,怎么不把我抬去河里淹死算了。”

想到马婆子嘲笑她的话,黄菁菁悲从中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像要把天哭塌下来似的,周士武脸色凄白,忍不住咳嗽起来,胡乱抹了下眼角,老老实实跪着,周士仁双眼通红,跟着啜泣起来,“娘,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没本事,护不住栓子,对不起娘,要娘被人笑话,是我不争气。”

黄菁菁声音悲恸,任由周士仁说什么她都没反应,兀自哭得声音震天。

刘氏在灶房弄饭,听着院子的动静她就把栓子和梨花拽回了屋,不让出去,梨花被吓着了,在床上哭了会儿睡着了,栓子大些,懂些事了,他拉开窗户,踮着脚趴在窗棂上,看着院子的黄菁菁,她哭得很伤心,脸上满是失望和悲伤,他咬咬牙,不听刘氏的话,推开门走了出去,去灶房找刘氏,喉咙热得发堵,把树林的事儿说给刘氏听,完了擦了擦眼角,哽咽道,“马婆子说奶没教好孩子,奶才生气的,回来的时候奶眼眶都是红的。”

刘氏一怔,没想到还有这事,听着院子里的哭声她也不好受,在灶房抹了好几次泪,都是一家人哪,周士武怎么能算计自己侄子,她抱着栓子,想着他差点就被卖了,要不是黄菁菁,她们家就散了,难过再次涌上心头,“你奶护着你,往后你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她。”

黄菁菁嘴硬心软,最是要面子,引以为傲的就是有四个儿子,马婆子拿话戳黄菁菁的心窝子,黄菁菁能不气吗?

骄傲变成了别人讽刺挖苦嘲笑她的资本,黄菁菁怎么忍受得了。

田野里收工回家吃饭的汉子闻声而来,碍于黄菁菁哭声太过嘹亮,他们反而不敢探头探脑,黄菁菁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是睚眦必报的人,今日看了她的笑话,往后她能让他们成为笑话,想想后果,大家都没胆推开那两扇半掩的门观看了。

黄菁菁哭够了,坐在地上嘿呼嘿呼喘气,肩膀一耸一耸的,袖子上,衣襟上,满是鼻涕和眼泪,她也不觉得脏,撑着地爬起身,边上的周士武立即抱住了她的腿,“娘,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栓子和娘,您尽管打我骂我......”

黄菁菁抹了抹泪,打了个嗝道,“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打你,怎么不打你,你难道不该挨打吗?”

原主呕心沥血养大的儿子,竟成了歪瓜裂枣,心肠歹毒之人,若原主还在,只怕也被气死了吧,对原主来说,与其看着儿子长成这样子,不如死了算了。

如此想着,眼泪又布满了眼眶,黄菁菁鞠了把泪放手心,感同身受,她是为原主感到难过。

为人母,最大的期盼不过儿子身体健康,品行端正,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罢了,谁能想到,儿子竟然会算计孙子。

她去灶房找了根细条,一下两下抽在周士武身上,“让你耍小聪明,让你鬼迷心窍......”

周士武咬着牙,肩膀一抽一抽的跳动,皮开肉绽,硬是没吭一下声。

忽然,有人叩院门,方大夫探进半边身子,被眼前的情景惊着了,片刻才想起正事,“黄寡妇,我把字据拿来了,你看是要等现在还是下午?”

回到家,他和媳妇商量了下,三两银子对庄稼人来说遥不可及,方家还是拿得出来的,不得不说黄菁菁说的三两银子巧妙,他媳妇说家里的银钱买了宅子和田地,剩下的只有三两多,黄菁菁开口要四两的话,他只怕有心无力。

黄菁菁收起细条,胸口上下起伏着,周士武后背血迹斑斑,黄菁菁仍不为所动,拍了拍微肿的脸颊,实在笑不出来,无精打采道,“方大夫进来吧。”

随后抬腿踢了踢周士仁,“还不赶紧拿凳子出来方大夫坐。”

声音沙哑低沉,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周士仁慢腾腾爬起来,瞟了眼周士武,缓缓伸手,要扶周士武起来,周士武闷着头,“三弟不用管我。”

“管他做什么,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卖你儿子打你老娘的主意不够是不是,都给我跪着。”黄菁菁丢下这句,转身回屋拿凳子去了。

两个大男人顶着日晒跪在院子里,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方大夫不是多嘴的性子,和穆春走进去,忙摆手说不用了,“我过来就是把字据给你看看,顺便把钱给你。”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万一黄菁菁哪天不高兴反悔了,煮熟的鸭子岂不就飞了?

黄菁菁抬着板凳出来,脸上还淌着泪痕,她顾不得仪容,招呼他们坐,自己拿过字据认真看着,她不识字,再努力联想仍旧大字不识一个,方大夫看她有板有眼的模样有些好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拿起另一份,一字一字念了起来。

黄菁菁双眼红肿,满目严肃,她的目光随着方大夫的声音挪动,方大夫骗没骗她她不知道,方大夫念的字的数目和纸上的一样就是了,她道,“你不会骗我吧?”

整个稻水村识字的人不多,周士仁识字但人不在,黄菁菁一时半会找不着其他人应证,只得拿最老的法子,“我一老寡妇,大字不识一个,不是不相信方大夫的为人,为了大家都好过些,你对天发誓,说你念的内容和字据上的一模一样,若有半点欺瞒,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古人信命,哪怕方大夫再好的脾气此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但黄菁菁板着脸,眼泪冲刷过的眼神炯炯有神,他余光扫过地上端跪着的周士武和周士仁,又释怀了,生活艰难,黄菁菁不要强些,怎么活得下去,她的办法不过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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