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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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桩一怔,再厚的脸皮说起这事难免害臊,看着肖氏,“我娘说农忙过了再说,婶子怎么问起这事了?”

“就问问啊,像你们啊,在镇上买了宅子就是城里人了,怎么着也要找个城里小姐,以后婶子等着你拉衬一把啊。”一番话说得刘桩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肖氏的脸却沉了下来,“亲家母,桩子的亲事是刘家的大事,甭管城里小姐不小姐,对方心地善良,品行端正就成。”

黄菁菁话里有话,竟是威胁她?

“亲家母这话就说错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姑娘是个好的还不成,她爹娘还要是个好的,你别不当回事。”说着,她换了个坐姿,面朝着肖氏,苦口婆心道,“我四个儿子都娶媳妇了,我能骗你不成?儿媳的爹娘若是个黑心肝的,能闹得你家破人亡,儿离孙散,要是对方心黑到屁.眼,把你们全家子卖给人做奴才都是有可能的。”

肖氏面色僵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会吧,都是亲戚......”

“亲戚怎么了,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何况是那种人面兽心的禽.兽?”黄菁菁眨了眨眼,复又一脸无辜,询问肖氏道,“好亲家,和你说啊,遇着这种亲家最不好做了,拿刀刮层皮吧不解恨,杀人吧,又要自己蹲牢房,想来想去,还真是纠结。”

肖氏浑身紧绷,挣脱黄菁菁的手,身子后缩了缩,佯装坦然道,“指不定对方背后有什么难处,把话说清楚了就好,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祸害他人,亲家母,中间约莫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一群王八羔子生个缩头乌龟拿别人儿子顶罪啊......”黄菁菁拔高音量,大声道,“这种人不在少数,你说当爹娘的也是,教不好孩子自己去顶罪就好了,祸害别人家孩子干什么,哎,真是造孽哦,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得好死,死了也是下地狱,永不翻身......”

“亲家母。”肖氏脸色阴沉得能浸出暴雨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菁菁笑,“没什么意思,这不桩子要娶亲了,和你聊聊吗,桩子这多好的孩子,你找儿媳可要擦亮眼,我这几个儿媳就不错,老大媳妇贤惠,老二媳妇聪慧,老三媳妇听话,你怕挑花了眼,我帮你挑挑,保管给你挑个心满意足合眼缘的儿媳。”

肖氏大惊失色,哪能听不出黄菁菁话里的意思,含沙射影拐着弯骂她,还想掺合刘桩的亲事,她眸色一沉,脸上笑意再难维持,“亲家,桩子的亲事由他爷奶说了算,我说了都没用。”

黄菁菁恍然,夸张的捂住了嘴,“桩子他爷奶还在呢,难怪呢......”

明嘲暗讽多了,肖氏认定黄菁菁不会说好话,便没接话,谁知黄菁菁兀自往下接着说,“难怪有爹生没娘养的,原来他爷奶养大的哪。”

肖氏微微变了脸色,“亲家母,镇上的事儿你是不是知道了?”回味黄菁菁话里的意思,多是指桑骂槐诅咒她们的,顺带叫下边两个儿子摆了他们一道,以他们的名义赊账,打秋风都没这种打法。

肖氏低头沉吟片刻,冷着声道,“亲家母想怎样?”

提及刘桩的亲事,黄菁菁想从中破坏不成?

“我能怎么样啊,儿子被人陷害挨了板子,听说和我老婆子有关,当日在镇上,桩子豪言壮语抹了我买种子的钱,我还以为亲家母教得好,原来是挖坑等着我呢。”黄菁菁嘴角扬起嘲讽的笑,语气波澜不惊,但肖氏听着,一张脸皆沉了下来。

斟酌片刻,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黄菁菁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

肖氏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还希望亲家母谅解,女婿是有出息的,又甚得东家信任,我和他爹知道他不会出事,今日来便是为了这桩事,还希望亲家母看在两家有好的份上,把过去的事儿给忘了,桩子到说亲的年纪了,我们还盼着他娶个好媳妇。”

黄菁菁呵了声,低头瞅了眼胀鼓鼓的钱袋子,里边的钱可不少,她掂了掂,“亲家母的意思就是老大吃了亏,但别到处败坏桩子的名声对吧?”

真是好大一朵花,白莲花。

“可惜咯,钱我自己能挣,亲家母的这点银子不够我塞牙缝呢,要想既往不咎,成啊,把镇上的宅子让出来,看在我儿受了苦的份上,宅子就当给我儿赔罪了。”黄菁菁不疾不徐开口,轻笑着出声,“只要你给,我就当没发生过似的。”

“你,你别欺人太甚。”肖氏素来巧言善辩,却没料到黄菁菁混到如此地步,镇上的宅子是他们全家的心血,一辈子的攒的钱全花在宅子上了,她黄菁菁一句话就想夺过去,门都没有,见事情发展至此,肖氏心知黄菁菁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她也不是怕人的,站起身,叫上桩子就准备回了,“我来是和亲家母商量的,亲家母不答应就算了,我刘家在稻源村还没怕过谁。”

刘家在稻源村算是大姓人家,族里有族长,规矩多,比周家这种外来散户自有份体面。

肖氏素来会做人,又不曾与人红过脸,儿子儿媳体贴孝顺,在族里地位还算不错。

黄菁菁真闹起来,她是不怕的。

之所以说一声,是念在周士文挨打的份上,和她黄菁菁没有半分关系。

刘慧梅头一次见她娘疾言厉色,哪怕刘桩闯出那么大祸事,她也只是狠狠训斥一顿,话从嘴上过,面上却是没有表情的,不像此刻,他娘握着拳头,一脸愤懑,多年维持的温和荡然无存。

黄菁菁不以为然的笑着,“对啊,我就是欺负人,你把我怎么办,你不怕,我也不怕呢,放眼整个村里,还没个让我黄寡妇怕的,半只脚踏进棺材,我怕什么啊?”

说完,朝外边喊了喊,“老三媳妇,别做饭了,你婶子吃不惯乡下的吃食,别浪费粮食。”

肖氏走到门口了,只听黄菁菁一字一字顿道,“害了我儿子还耀武扬威上门,我要不做点什么,外人以为我窝里横到外边就焉了,老三,老大,把这老毒妇给我扔出去。”

周士仁和周士文听话上前,桩子见双方动了真格,忙起身舔着脸道,“婶子,什么话好好说,方才不是好好的吗,我娘是怕我姐过得不好特意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黄菁菁不理会他,上前推着肖氏出门,她常年干活,肖氏哪是她的对手,几下便被推到了门口。黄菁菁一使劲,肖氏自主的往前扑,刘桩扶着她,两人便这么被撵了出去。

黄菁菁站在门口,挥着手里的扁担,“往后再上门,见一次我打一次,我周家再穷,不会做这等龌龊事,你住在城里又如何,心坏到没边了,不如乡下人呢,乡下人不像你这么害人。”

话完,不留情面的关上了门,把肖氏堵在门外。

肖氏恼羞成怒,怕惊动村里人,耐着性子道,“我的牛呢,你把牛还回来,你打什么主意?”

黄菁菁拍拍手,目光落在牛身上,眼神一亮,隔着门道,“你不是猜到了吗,事已至此,我能捞多少捞多少了,和你好言好语说你不干,那就来硬的。”

肖氏就没想过黄菁菁是这种泼皮,拍着门,顾不得平日的好脾气,威胁道,“黄寡妇,你别欺负人,我刘家在稻源村也是有人的。”

“那就赶紧全喊过来,咱好好掰掰这桩事,她刘家不休妻,我就是哭到刘家祠堂也要把刘家列祖列宗哭出来,让他们评评理。”黄菁菁叉着腰,声音嘹亮,不解气的吆喝道,“你赶紧的,我在家等着,不来就是王八羔子。”

肖氏恨不得动手打人,早知现在,这一趟她才不会来呢,本以为钱财就能把黄菁菁糊弄了,谁成想反倒被黄菁菁倒打一耙,牛车是刘桩问族里人借的,如果还不回去,她可要自己贴钱的,念及此,肖氏面目有些狰狞,“你到底要什么?”

炙烤着的地面冒着热气,肖氏心烦意乱,双手捶着门,恨不能破口大骂以解心头之恨。

“奇怪,怎么不进去说话。”忽然,身后多出道声音,文莲杵着竹竿,不解的看着肖氏和刘桩,低声道,“我听着婶子的声音来着。”

肖氏的脸抽动了两下,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愿意这件事被外人知晓,一旦传出去,以黄菁菁的嘴皮子,不把刘家的名声败坏不会收手,她想清楚利害,嘴角掀起抹平和的笑来,“不是,我和桩子有急事先回了,改日再过来。”

这件事得和刘老头说声,还要找人过来压压黄菁菁的气焰,否则刘桩说亲,黄菁菁不定怎么闹事了。

文莲礼貌的笑了笑,暗想稻源村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轻声细语,亲和温柔,哪像黄菁菁,出口就骂人。

肖氏和刘桩走得仓促,两人来时拿了许多东西,回去却两手空空,刘桩有些担忧,事情转得太快,他压根没反应发生了什么,扶着肖氏手臂,不住回头,“娘,牛车还在周家,我看婶子不是好惹的,她会不会转身就把牛车卖了,那头牛是堂哥花七两银子买的,被卖了咱咋办?”

“先别急,回村就说周家把牛车扣下了,叫上一群人,我看黄寡妇哪儿还敢嚣张。”肖氏来看,黄菁菁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村妇,成天除了骂就是打,粗鄙得很,没有半分仪度,这种人,惯会欺软怕硬,她把族里的人喊来,黄菁菁自然而然就弱势了。

刘桩心里没底,“娘,你又不是没听姐说过她婆婆的事儿,她婆婆一辈子怕过谁?”

黄菁菁横起来可是不要命的,他们哪儿赢得过,事情闹开,他可就声名尽毁了,镇上的那门亲事毫无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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