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加入书签

素馨点了点头,又道:“此处怕不能长留,万一周坊醒过神来……今夜妆扮匆忙,方才他倒是多看了陛下……陛下早些离开罢。”

岑季白往林津所在望了一眼,沉默起来。

素馨正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拍门声。两人都是骇然,林津也从门内走出,心忧不已。

“谁啊?“老仆应了一声。

却听门外之人应道:“是我,吴卓,孙老伯,你开开门吧。”

听到这声音,众人都是松了口气。素馨抢过去开了门,吴卓见是素馨,惊喜道:“素姑娘,你在这里?”

素馨忙让他进了院子,又阖上大门。

“我押货回来,接到子谦传信,要我带你……子谦呢?”吴卓看着素馨,急道:“他怎么了?”

素馨摇头,吴卓这才看见院中立着两名陌生男子。“他们?“

岑季白看林津走出来,似乎是疼痛缓解些,并不像方才虚弱得厉害,便问素馨:“他现在可能骑马?”

吴卓听到声音才知分明,来不及疑惑这许多,看到素馨点头应下岑季白的话,便接道:“我骑了马来,就在外头。“

“此处不要再留人。”岑季白扯了林津往外头去。留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早些离开。素馨同吴卓,两名老仆,禁军都无人识得。离了这处庄院,他们都不会有事,只他同林津怕被人识得。

林津挣脱他,火道:“你带着我,能走多远?”

岑季白并不答他,只是执意拽住他往外头去。若是往深山林子里头走,只几个人,也很难被人发现。

“你……”林津这回挣不脱岑季白了,咬了咬牙,低声道,“我不能走,”他问素馨道:“那种药,断不得,是不是?”

素馨也急得没法,应他不是,不应也不是。这处宅院里是没备齐草药的,林津今夜在林府已经服过,明日的药只能他们去找村医一味一味地凑。但这关头……

“侯爷,如今……”如今自是性命要紧。

林津明白这道理,只是……他看了眼岑季白,终是道:“走吧。”至少,不能再让岑季白陪他耗在这里。

远处隐约传来些声响,吴卓趴在地上听了一回,急道:“有人过来……”

“我去引开。“吴卓站了起来,说着便要往门外去,虽不明所已,但岑季白同林津这模样,显然是在避祸了。

“不行!”素馨急道:“你……你不知详细,怎么引?我去。”

“素姑娘,子谦要你多加小心,离开陵阳……”吴卓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小小的帛书,有些愧悔,这是白日里李牧用信鸽传给他的。“他本要我去林府接人,但回程中戒严,耽搁了……”

“爹爹与念儿都在城内。”素馨已开了院门,“你是要同我争下去,还是早些引走他们?”

吴卓只好跟上她,二人转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岑季白同林津向着另一个方向行去,虽然骑了马,但林津不时有些疼痛,实然他们是走不得多远,何况又是黑天里。而天有不测风云,这才离了屋檐下不久,雷声轰隆,竟是下起雨来。

岑季白心中恼怒,路上湿滑,又是山路,他便扶了林津下马。四处寻不到什么避雨的山洞,豆大的雨珠子浇在身上,当真狼狈得很。

林津拧了拧衣上雨水,一手扶着树干,摸索着往前,苦笑道:“脸上抹的东西也全浇没了,这回是真见不得人了。”

岑季白牵着马走在后头,一路上默无声息。他从来不喜欢雨天,一下雨准没什么好事情。不时有闪电一道,更是晃得他心惊。

到了一处平缓些的地方,雨仍是大着,两人谁也看不清谁,又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湿滑山路,便不再前行。岑季白借着偶尔的闪电光亮,牵着林津往空旷些低矮些的地方。

好在没过多久便是天明了,暴雨歇了下来,晨光熹微时,岑季白拖着教泥泞泡得发胀的双腿,扶着林津往一块石头上坐下。

折腾了一夜,饥饿倒还不显,唯是渴得厉害。岑季白四处看了看,再看着山下地势,更有些愁闷。误打误撞上了摩岩山,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看见不远处有株野枇杷树,黄灿灿的果子正是当时,便取了佩剑要去砍斫,然而树上盘了只金黄小蛇,岑季白知道这山里毒物多,那枇杷该也是不干净的,便又退了回来。

林津看岑季白面色凝重,沉闷道:“是我累了你。”

岑季白仰躺在山石上,仍是沉默。

这一夜里无论林津捡些什么来说,岑季白总不肯理会。林津望着远处一两道青烟,知是山里人家烧火做早饭了。身上又有些疼痛起来,林津艰难地撑在石头上,道:“你留在林子里,等援军到了,自会来寻你。我……我要下山。”

第62章 爱错人

“你还要不要命?”岑季白坐了起来,身上疲惫,让他愈有些气极。

林津自嘲道:“你大概同我大哥二哥是一样的,觉得我自甘下贱了……就算喜欢男人,娶十个八个放在家里不行,非要……“

“你爱错人了……“岑季白并不想听林津说出些什么他同那个人情深义重,所以甘心自己服药的话。“那人若真是有心,怕不会让你受这些苦。”

林津苦笑道:“他当然不让我受苦,他根本没想过要娶我……但我若是连个孩子也不能给他,那也不用嫁了。他这人……喜欢他能待他好的人,总是不少。到时候长长久久,圆圆满满的……”说到这里,林津停顿片刻,涩然道:“你说,到时候,我能不能看得下去?”

岑季白将拳头捏得死紧,往石头上狠锤了一下,吼道:“你喜欢江平是不是?你敢往山下走一步,我定斩了江氏一族!”看见林津诧异的眼神,岑季白只觉心如刀割。他缓了口气,道:“打小在一处,你又入了禁军……江平是家中独子,前后七八个姐妹,确实重子嗣些……但我竟不知……”

林津不知道岑季白怎么会想到了江平,古怪道:“你……江家对你也算忠心,如今在洲往北境求援,你还……还……”

岑季白背过身去,低声道:“江林两族世交……你们自……你不要往山下去,我便不会……江平的夫人,和离便是,我来指婚……”岑季白说不下去了,只是道:“你不要往山下去,我让他……”

“不是他……我……你让我试一试,若是果真不能,那就算了……”林津不知道江夫人怎么也倒了霉,只捂着小腹,忍痛道:“就不嫁了,是我求不得,自幼便是如此……是我求不得。我就看着他夫妻恩爱,子孙绕膝,看着他…… 你们该是欢喜了,大哥二哥,父亲母亲,还有你……”

林津站了起来,对着岑季白的背影道:“你不要拦我,也不要跟着我。我一直对不住你,这么些年……我欠了你也不止一条命,大不了就还你罢,从这里跳下去,倒离村口近些。”

“你胡说什么?”岑季白转过身来,“你欠了我不只一条命,这样还我?”

林津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是你自己多事……”

“你……”岑季白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起伏着,急促呼吸了几口,见着林津执意要往山下走,又道:“山下禁军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找到村医,既是秘药,也未必能凑齐,就算你凑齐了,那些药那些人你信得过?”岑季白看着林津并不听他言语,步履艰难,一点一点往山下走,他终是道:“这山里有医师。”

林津回过身来,不知这话真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