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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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抽烟了?去阳台吧。”夏天看着高建峰说。

高建峰不是来抽烟的,吃饭那会儿他看见夏天左手食指上红了一小块,估计是做饭时被油溅上的,他走过去站在夏天身后说:“我来吧。”

“你会?”夏天讶异脸,侧头笑看他,“高大少,居然还会刷碗?”

高建峰真想给他翻个白眼,顶了他一下说:“多新鲜呐,我小学就会了。”

夏天被他挤走了,刚撞那一下在胯骨上,感觉微微有点发麻:“那不易啊,原来还有一技之长,虽说连猪、牛、羊肉都分不清楚吧。”

“……”高建峰冲干净筷子,不服气地挑了挑眉,“这事你能一直记着是吧?不是,生肉都长一个样,它怎么分清楚啊。”

夏天笑笑:“完全不一样好吗,纹理都不同,你平时是光吃不看吧?”

高建峰想了想,叹口气:“好歹我还能分清白菜和芹菜吧。”

夏天又笑了:“是啊,好厉害呢,那小麦高粱呢,能分清么?”

高建峰彻底没词了,五谷不分显然说的就是他,连见都没见过要如何才能分清?

夏天看着他,心里一动:“我暑假打算回一趟家,你想……去看看地里的庄稼长什么样吗?”

这些作物,夏天自己是认得的,上辈子作为城乡结合部人,虽说他们村相当富裕吧,他家的地也都荒着没人种,他本人早就属于大半个城里人,但高粱玉米长什么样,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高建峰所答非所问地说:“回去干嘛?你不是申请住宿到八月底,校长也批了么?”

“就回去几天,处理点事。”夏天顿了下说,“早晚得解决吧,我不想拖到以后更麻烦。”

高建峰扭头看着他:“又想回去打架?”

夏天一哂:“是呀,民风彪悍嘛,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所以想找个能拉偏架的,要不我怕搂不住自己怎么办。”

“那是得替那个什么夏大壮拉拉偏架,省得你再把人打住院了,”高建峰一笑,“行吧,到时候再看。”

这时外头那二位歇了有一会儿,嚷嚷着出去批发点冷饮给陈帆备着,夏天见高建峰收拾得差不多了,去客厅从包里拿出那只随身听,之后打开阳台门:“来一根吧,顺便给你听点东西。”

高建峰走过去,点上烟,顺手给夏天一支,然后戴上耳机,一阵三弦和鼓点声慢慢响起,随后流淌出的是一段非常简单优美的旋律。

曲子不长,听完,高建峰摘下了耳机。

“钟鼓楼,是何勇这张专辑里最平静的一首歌。”夏天说,“我刚才在后座上,脑子里一直响起这段旋律,你觉不觉得很适合骑着车,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听?”

高建峰想了片刻,下意识转过头,可能因为光线角度的原因,身边人看上去眸光潋滟,他没来由地恍惚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还没等说什么,那兄弟俩就边闹腾着,边扛了冷饮盒子回来了,夏天和高建峰也就散开,几个人吃完冰棍降过温,看外面没那么暴晒了,便一起打道回家。

周日傍晚车水马龙,高建峰在大院门口和那两个分开,独自送夏天回学校。转个弯,他迎上落日的余晖,看着它一点点被远处的高楼遮挡住,蓦然间,他想起刚才那首歌里的歌词。

——“单车踏着落叶,看着夕阳不见,你的声音我听不见,现在太吵太乱……”

腰上的手臂似乎紧了一下,指尖上仿佛存有一种炙热的温度……

两周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上考场的日子总算是到了。

夏天和高建峰都被安排在八中,但不在一个教室。第一天上午,考完高建峰最不擅长的语文,两个人谁都没问对方答案。

那时候高考尽管也重要,却还没像后世那么举国关注,至少没有全民让道、不许鸣笛之类的要求,家长们也不至于个个不顾高温在门口望眼欲穿。中午休息,几个兄弟凑一堆,找间干净卫生的馆子吃顿饭,一连吃两天,等第三天中午,最后一门英语落幕,夏天提前交了卷,走出来站在树荫底下,直到快打铃了,才看见高建峰手插着兜,从楼里走了出来。

这回的英语没什么难度,高建峰还这么谨慎,一定是不会有问题。夏天想,那么接下来,在两个月以后,他和高建峰就可以a大相遇了。

想象着美好的前景,他对着他的高同学,展开了一记堪称灿烂的微笑。

第36章

高考结束了, 人生战场上的第一次烽火狼烟算是告一段落。

夏天没问高建峰感觉如何,两个人都不对答案, 也不做回想。高同学心理素质好, 是动辄能豁达地说出“多大事”的人,天塌下来应该也能付之一笑,遑论只是面对一次早就准备好了的考试。

周妈在校门口等着, 和出来的每个学生一一打着招呼,跟以往不同,此刻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可惜长得凶,那笑容显得诡异感十足, 还不如不笑。不过能看出来,她已经在努力朝着和颜悦色的方向调整自己了。

看见高建峰, 她伸出手点了点他:“数学不算难啊, 要不拿个145以上你都对不起我。”

高建峰噗地笑了:“谢谢您,没说150啊……”

周妈:“150对你算难么?”说着做势扬起巴掌,却只是笑呵呵胡噜了一下他的头,然后看看一旁的夏天:“行, 夏天肯定没问题,回去好好休整, 高建峰别忘了28号的演出啊。”

八中实行素质教育由来已久, 每年上半学期有科技节,下半学期有艺术节,校内人才济济, 俩节每年都办得风生水起、精彩纷呈。因为毕业班没法参与,校长便决定等出了成绩再办个毕业典礼,所以周妈一早就找了号称钢琴十级的高建峰同学,让他务必来段独奏。

出了校门,几个院里的男生正聚在小卖部门口喝汽水,汪洋听见刚才的话,冲高建峰笑着打趣:“大哥,求你个事呗,今年能不能不弹巴赫贝多芬,整点有新意的曲子行吗?”

“行,”高建峰痛快地说,“来一首小草,指明特别送给你。”

汪洋叹口气:“唉,你这个钢琴痞子,糟蹋严肃音乐。”

人家都是钢琴王子,轮到高建峰了,就成了钢琴痞子,一字之差也算是应景,反正夏天想象不出高同学正儿八经穿着礼服,特别一板一眼地演奏得是什么样,高建峰身上散漫的痞早已是刻进骨子里了。

高建峰其实很不耐烦这事,从初一开始,每年艺术节他都被拉上台来这么一段,他懒得要命,每每顺手抄个练习曲应付过去就算完事,真让他费功夫改编个好玩的曲目,他宁可用这时间多打两场球。

“你钢琴有十级?”夏天喝着汽水问。

“没,”高建峰说,“考到六级就没考了,十级的曲子练过而已。”

夏天笑了笑:“不考是因为用不着那点加分,是吗?”

高建峰看着他,眼里明晃晃写满“了解我”三字赞誉,点点头之后说:“28号毕业典礼,刚好是你生日哎。”

夏天有点意外他居然记得,心里头十分舒坦,但没就这话题再继续聊:“就这么毕业了啊,我总觉得该给周妈表示点什么,这一年她对我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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