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就因为这小子第一个交卷,长得俊一点,于知县居然就说那文章案首也做的,实在是欺人太甚。宋晟觉得自己吃亏就吃在交卷晚了,哪怕第二个交卷,也求着于知县当堂阅卷,可于知县看完之后,并没有拍案叫绝说自己的文章比之前的还要好。
这让他内心愤懑,表情就更加傲慢。
宋晟哼了一声,领着几个人走过去,却又不和林重阳说话,而是隔开一段距离,俨然将林重阳孤立出去一样。
原本林重阳第一个交卷,这在县试也是喜事一桩,有好事者都会出去报喜讨要赏钱的,其他考生出来自然也会和他聊一下,交换意见。
现在几个人都看宋晟的脸色,他不开口,他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宋晟又和张时大声议论考题,故意让林重阳难堪。
其他人有点尴尬,也只好转身聊天。
林重阳却老神在在,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子,这宋晟还真是幼稚啊,自己当然不会跟一个中二病一般见识的。
哎,这个年纪,难免会碰到诸多中二病少年,没办法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张时打量了一下林重阳,笑得不阴不阳的,“这位林学弟,你今年真是八岁?”
林重阳听他语气就不想和他说话,敷衍地应了一声。
宋晟哼了一声,“你们也太孤陋寡闻了,这是林家堡的小神童啊。当年神童爹县试凭着一张脸过了,今年冲林学弟这样俊秀可爱于知县也必然给过的。”
他声音不大,只有几个人听见,自然不会让门口的差役们听去生事。
林重阳也只在小时候戏谑他爹刷脸,自从林大秀认真读书以后,他就一次都没有说过,反而对林大秀佩服得很。
别人这样公开说他自然不乐意,尤其这个宋晟还屡次挑衅林大秀。
林重阳心里不高兴,却笑容满面地道:“是啊,刷脸也比耍嘴皮子强嘛。”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一次考试没尽心,等府试的时候一定要加把劲,至少用五分力气才行。”
说完也不再理睬宋晟等人,大摇大摆就往县衙门口去,宋晟被他噎得张口要斥责,此时炮响了。
申时鸣炮放头牌时间到,他们可以出门。
林重阳一出门,就看到他爹正等在那里呢。
就算是来认保的廪膳生,考试封门,他们也不能呆在考场里面。
见林重阳出来,林大秀上前接过竹篮,一把将儿子抱起来,“累不累?”
林重阳摇头,笑道:“于知县体恤我们,题目一点都不难。”走了两步,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快放我下来。”多难为情啊。
林大秀笑道:“怕什么。”却还是从善如流将儿子放下来,毕竟也是下场的人了,都得当大人对待,不能当他孩子一样。
当然,别说他下场,就算他以后中举中进士的,也还是自己儿子。
林大秀忍不住就想去摸儿子的头,有阵子没摸,现在看儿子从考场出来就有点忍不住,不过忍了忍最后还是拍拍后背,揉揉披散下来的头发。
林重阳有点惋惜道:“我俩干爹真是失策,我说让他们和我一起来考,他们非觉得丢人说不想考,今年题目很简单就是白送的。”
林大秀笑而不语,说是这样说,要真一起考试丢人是肯定的,去年他都很有压力呢,如果院试不中,到时候和儿子一起考试,少不得要被同学们取笑。单单取笑他,那他是毫不在乎的,他怕的是将来有人拿这个说事,会说小九僭越,儿子和老子一起进学,不知道避讳。以前在学堂读书,还可以解释自己带着儿子玩的,现在考试可马虎不得,一定要小心。
为了儿子,林大秀从前想不到的也会多想,很多事情也会无师自通。
“他们来就算县试能过,府试只怕也麻烦,再说这一年也都不读书了,字只怕都写不全。”
知道林重阳考得很轻松,林毓贞等人自然高兴,暗暗希望他能得个案首,若是得了县案首,那府试是一定会取的。
于知县也是能干的,五六百人,只用了三天第一场结果就出来了。
林重阳心道于知县这阅卷速度够快的,破题难不住考生,不知道他用什么窍门来提高阅卷速度的。
林重阳自然榜上有名,而且被写在第一个,虽然名次还没定,但前三是跑不掉了。
宋晟和张时排在他后面。
很快就举行第二场县试,然后过了两天,考试结果又出来。紧接着差役就喊着请出乙巳年密水县县试
照壁前聚集了一群看榜的考生们,他们踮着脚,伸着脖子,努力地去看照壁上的大红纸。
这时候有差役喊道:“请乙巳年密水县县试红案!”
看榜的考生们立刻让出一道,就有一个差役拎着浆糊桶,拿着一个炊帚蘸了浆糊,在照壁上一顿蹭。之后就有两个差役一起扯着大红案出来,啪往照壁上一拍,再拿着笤帚唰唰唰一顿扫,大红案就紧紧地贴在了照壁上。
“快看,快看,谁是案首!”考生们激动起来,不由自主地就朝着照壁涌过来。
宋晟和张时几个都被人挤得东倒西歪的,骂人都没用,这时候谁管你谁啊,先看榜啊。
张时道:“宋晟你肯定是案首,我刚才好像看见你的名字了。”
宋晟心头一跳,“你没看错吧?”
张时点头,“我看着你的名字了。”
这时候榜下的一个差役大声念道:“案首:林家堡林承阳!”
宋晟猛地瞪眼使劲看过去,大红案纸,上面上榜者的名字顺时针圆圈排列,十二点钟方向县案首的位置,黑色粗体比别个大了两倍。
赫然是:林承阳。
“不可能!”宋晟恨恨道:“我怎么会不如一个黄口小儿!”
他四岁开蒙,日夜苦读,自小就有才名,怎么可能不如一个八岁小儿。
宋晟感觉嘴里苦巴巴的,怎么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他向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哪怕沈之仪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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