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你有几位皇叔呀?你晓得的,我非本地人,不太了解……”赵以澜问道。这个时代没有狗仔也没有网络,皇家的事只怕很多小老百姓都不太清楚,也算她运气不错,遇到个魏霖,还能清楚跟她说说,说不定还有些皇室秘辛能让她听了后八卦一番呢。
被她这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殷切看着,魏霖心一颤,哪还拒绝得了?他让丁小花先退出去,便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因是单独面对赵以澜他连该有的避讳都没在意。
如今是魏家天下,长安帝名魏城,年轻时征战四方,令周边的小国家小部落均臣服在大梁国威之下。如今他已五十五岁,人一旦年老,脑子便糊涂起来,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因此对几个儿子大为忌惮,特别是太子,总认为太子要夺他的位——因此才有了两个月前的大皇子府被围事件。长安帝先前一直未册封太子,后来实在是朝臣催得紧,才不得不册立当时还是大皇子的太子。太子册封后本该入主东宫,然而长安帝却以各种理由拖延,因此太子便一直住在宫外的大皇子府。讽刺的是,太子的死亡对长安帝来说却如同一颗定心丸,大概是认为魏霖年幼,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他便封魏霖为皇太孙,如此一来,也能形成对其他几个儿子的牵制。
长安帝子女并不算多,有些年幼便夭折,活到大的,不过一女四子。长子魏荀,也就是魏霖的爹,大梁太子,仅与魏霖生母段柔生下了唯一儿子,后续娶的继室并未生育。长女魏菲,作为帝国唯一的公主,又不会威胁魏城的地位,她深受宠爱,如今亦是地位超然,她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三岁时夭折,女儿如今已是七岁。二子魏砾,封楚王,生性风流,家中妻妾成群,他也是膝下子女最多的一位皇子。三子魏博,封庄王,好男色不爱女色,家中娈童众多,因此膝下只有一子。四子魏旭,尚未封王,尚未娶妻,他与公主魏菲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姐弟二人来往颇密。
这么些人之中,赵以澜听得最多的便是庄王。那次让锦衣卫的人刺杀魏霖的是庄王,让胡桢送她到魏霖身边刺探消息的人也是庄王。不过雇佣血弓的人一定不会是庄王,而除了庄王之外的人,都很可疑。
赵以澜想了想说:“即便知道谁雇了血弓杀你也没有多大用处,你的几位叔叔和姑姑都是你的敌人。今后你也只能多找些人保护你,尽量少出现在公共场合。等你羽翼丰满,再一一对付他们。”
虽说她跟他们都没仇,可谁叫她跟魏霖更熟一点呢?人有亲疏之分,她自然会站在魏霖的角度替他多考虑。
魏霖看着赵以澜,面上是不属于他这个年岁的凝重与从容:“我明白。”
赵以澜心下一叹,当初那个高冷的傲娇小子,还是在剧变之后渐渐长大了呀。
已说了太多的话,魏霖怕赵以澜累着,便上前扶着她躺下:“你该歇着了。”他顿了顿,望着赵以澜的眼中情绪涌动,“你好好养伤……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我不想见你受伤……”
赵以澜这才想起当时自己被射中时魏霖的误会,忙认真解释道:“我真不是替你挡箭,我就是脚崴了一下,才……”
魏霖深深地望着赵以澜,清浅一笑:“嗯。”
赵以澜:“……”嗯个什么鬼呀!她真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才故意那么说的啊!
“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啊!”赵以澜觉得自己真是要委屈死了。
魏霖声音柔和:“以澜,你先歇着,有话等你伤好再说。”
赵以澜明白,无论她再怎么解释,他都只会相信他“亲眼看到的事实”,只得郁闷又无奈地闭了嘴。
魏霖在赵以澜身边守了一夜,见她无事,疲惫便如潮水般涌上来,他让丁小花好好照料赵以澜,便先去歇着了。
赵以澜手臂受伤,虽能下床走动,却会牵动伤口,因此她便名正言顺地窝在床上躺着了。之前在魏霖面前漏了馅儿,她只得先跟他回来,之后再找时间逃走,可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受这无妄之灾重伤卧床,如今便是想跑也跑不了,只好暂时在他府上养伤。如今天气那么冷,她道也挺愿意待在大皇子府养伤,不愧是人民的公敌腐朽堕落的皇家,这个房间有地热,暖和得不得了,她完全不想出门啊。
赵以澜时不时查看自己的系统面板,见漪漪的心愿并没有显示完成的迹象,倒也不太着急,胡桢答应今日娶漪漪,要完成仪式没那么快,至少得等到晚上吧。她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聊,这时候刚出去的丁小花忽然匆匆跑了回来,又惊讶又有些惧怕的对赵以澜道:“赵姑娘,太子妃娘娘来了!”
赵以澜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现在的太子妃,是魏霖的继母吧?难道说接下来终于要开始上演恶毒婆婆为难白莲媳妇的戏码了吗?!等、等等,她干嘛要把自己代入媳妇的角色啊!
说话间,门口走进来一行数人。
第32章 心软
在前领路的是个穿淡青色褙子的大丫鬟, 容貌清秀,神情恭敬。随后的便是个身着素色锦衣的端庄雍容的妇人,似乎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却姿容俊秀, 举手投足间满身贵气。后面有几个小丫鬟拿着各色物品, 有妇人在外头用完刚解下的狐裘披风,有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食盒。
要不要下床迎接对赵以澜来说是个艰难的抉择,下床迎接是最基本的礼仪吧,可她还受着伤,实在不想因他人的不请自来而痛苦一回……
犹豫间,那妇人已走到赵以澜跟前, 她身边的丫鬟立刻搬来一张绣凳放在床边,她便盈盈坐下。
“你便是霖儿的救命恩人吧?”万明然的声音温和带着暖意, 又略有些亲昵, “加上这次, 该有三回了吧?不枉我时常在佛前祈求霖儿一生顺遂,上天还真派你这般可人的丫头来帮霖儿。”
赵以澜尴尬一笑:“娘娘……”
万明然却抬手虚虚一压,笑望着赵以澜道:“无需如此疏离, 今后咱们早晚会是一家人, 你要愿意, 这会儿便是叫我一声母亲也无妨。”
赵以澜:“……”母亲什么鬼,我不愿意啊!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有魏霖这么大的继子,从年龄上来说, 也就跟她穿越前的岁数差不多大,别说叫母亲了,叫姐姐她都有心理障碍。
“娘娘,您可能是误会了,我与子……皇太孙殿下并无您所误以为的关系。”赵以澜一脸诚恳,“昨日我也没替他挡箭,是我脚崴了一下,才误中了一箭。”
万明然一脸讶色,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她不过十二三岁,身量还未长开,一张小脸精致美丽,再过几年,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而此刻,她那张稚嫩的脸上却有着不同于她年龄的成熟。
“可霖儿说……是你替他挡了一箭。”万明然略迟疑地说。
赵以澜道:“是他误会了。”
万明然又道:“可他说,今后你将会是他的妻子……”
赵以澜回道:“我没同意,他说了不算。”
万明然眸中再度染上讶异之色,她又一次认真地看着赵以澜,这个独特的女子。片刻后她释然,怪道霖儿如此为她着迷,这几月从未放弃寻找她。
万明然面上再度带了笑,伸手将赵以澜并未受伤的那只手握住,柔和地看着她道:“赵姑娘,霖儿是皇太孙,今后会登上大宝,他如今对你情意绵绵,今后你说不定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再者说,霖儿相貌堂堂,龙章凤姿,今后必成大器,只怕多少京都贵女要为他伤透心,可他却偏偏钟情于你,你莫辜负了他一片深情。”
赵以澜动了动手指,发觉对方抓得紧,她抽不出来,只得不再做抵抗,看着万明然道:“娘娘,皇太孙殿下才十四,谈情说爱为时尚早,不过是我救了他两回,他才生出错觉,觉得这世间女子唯有我对他最好,等过几年他长大了便能自行醒悟。况且我是个江湖人,父母双亡,居无定所,哪儿配得上皇太孙殿下呢?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他的皇后该是京中最端庄最高贵的女子。”
万明然抓着赵以澜的手松开,黯然地看着赵以澜道:“原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可叹我霖儿自小失去亲娘,前头又没了爹,如今竟连他中意的女子也不愿与他长相厮守……可怜的霖儿!”
她说着,竟泪盈于睫,她身边的大丫鬟立刻递上锦帕,便只听得到她那轻轻的啜泣声。
赵以澜:“……”她做错什么了还被人这么道德绑架!
事情的发展跟赵以澜先前想象得太不一样,说好的恶婆婆变成了为继子忧思甚重的好继母,只是这继母如今哭诉的对象是她这一点让她很是不知所措。
怎么办啊!看人哭得如此伤心,她也忍不住难过起来,坐立难安,可她总不能因同情而把自己卖了吧?
赵以澜僵坐在那儿不知所措,万明然哭了会儿见赵以澜似是无动于衷,也渐渐收了眼泪,看着赵以澜叹了口气道:“可怜的霖儿,倾慕的女子竟如此铁石心肠……定是我礼佛之心还不够诚,才让霖儿受此磨难。”
虽有指责赵以澜的意思,可万明然的语气却依旧温和,眼里也只是带着自责和惋惜。
赵以澜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紧闭双唇。
万明然忽然从自己手臂上褪下只有些年头的碧玉镯,三两下套在赵以澜手腕上,淡然笑道:“这是我出嫁之时我母亲给我的镯子,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几次三番救下霖儿,便将它送于你,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赵以澜连忙要把这烫手的镯子脱下来还回去,这镯子意义非凡,她怎么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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