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指教谈不上。”那人说到这里忽然敛了笑意,再开口时表情已变得十分严肃,“只是当时见到谢兄的剑法,觉得十分眼熟而已,只可惜之后打听到了谢兄投宿的客栈前去拜访时,谢兄已经离开。”
“剑之一道,原本就殊途同归。”萧飞雨说,“我看天下剑客,也觉得眼熟。”
“这倒也是。”他点点头,但下一瞬画风又是一转,“可谢兄的剑,却令我想到一位故去几百年的前辈,我实在难掩心中好奇,所以这回再见谢兄,便想着来请教谢兄一番,不知谢兄师承何处?”
他说到这个份上,萧飞雨当然也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用的是《剑阵》里的剑法,再加上他还姓薛——
她抿起唇道:“一定要说师父的话,应该是李观鱼吧?”
这话要是给别人听到,八成会觉得她一定是在胡说八道,李观鱼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当她的师父,可这个姓薛的听到后却是瞬间亮起了眼睛:“果然……果然!果然是李观鱼!是《剑阵》对不对?!”
萧飞雨点头:“是《剑阵》,但也不全是《剑阵》。”
他还是激动得很,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道:“先祖有遗命,将来见到拥翠山庄李观鱼后人,务必要替他完成他未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心愿,今日有幸得见谢兄……”
“……所以你是想跟我比剑?”她总算明白了。
薛姓男子郑重地应了一声是,应完竟就直接做了一个请她出剑的手势。
萧飞雨本来是想拒绝的,她今夜虽然倒掉了不少酒,但也喝了不少,此刻不是状态最好的时候,本不宜出剑。
可拒绝的话才刚到嘴边,她就看见这个姓薛的已经握住他腰间的那柄剑,一阵清音过后,一柄黑色的剑直接出了鞘!
“还请谢兄成全!”他朗声道。
无风无月无星,阴沉的夜空下,这柄黑色的剑一动未动,却已有一股寒气溢出。
萧飞雨想了想,这人已经把剑都拔了出来,怕是今夜一定要与自己比上一场才会罢休的了,于是她后退一步,在这个人平静中蕴着激动的眼神里,拔出了她的袖白雪。
一黑一白两把剑才一会面,就好似都感受到了主人内心所想一般颤动了起来。
“谢兄先请。”那人道。
“好。”她并不和他客气,在话音落地之前直接出了剑。
就和当初在天山上与阿飞比试的那一场一样,这一回她起手第一式依然是《剑阵》里列出的那一式。
但现在的她比当初更快!
快得令人只能看清剑身穿刺而来时闪烁的白光,却看不清剑锋究竟在何处!
而她在天山上没能用出来的这一式背后变化,也在此刻毫不留情地倾泻而出,刹那间剑光漫天,仿佛真的在他二人周围架起了一个精妙绝伦的阵法,阵中尽是杀机。
萧飞雨这会儿也已经没了之前那些什么状态不够好的担忧,因为她发现这个对手实在是非常有意思,他可能比自己更熟悉《剑阵》,所以她每出一剑,他就能判断出她接下来的打算。
这种判断绝不是像阿飞和叶孤城那样来自他在战斗中的本能,而是基于对《剑阵》招式的刻意破解,所以更像是在努力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呢?
证明薛家后人比李观鱼的隔世传人更厉害吗?
萧飞雨心想那你可就要失望了。
她并不害怕对《剑阵》研究深入的人,因为她早就把它改得面目全非,更方便自己用了。
前面那一百招的试探结束后,她就果断变了招。
剑光冲天而起,铮铮清音震得整个南王府都听了个清楚。
完全没料到她会变招的薛家后人尚且来不及惊讶,就被她忽然变快的速度迫得连退了十步有余!
不过他能在萧飞雨手上撑这么久,当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短暂的惊讶过去后,他就重新凝神,挡住了她这一有所改动的招式里最后一剑。
萧飞雨在心里嘿了一声,手腕一转,竟是直接侧过身从他的长剑旁绕过,身姿矫若游龙。
“天啊……看来这个谢霖真的不是浪得虚名……”听到打斗声赶过来看的人忍不住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便算了,我没想到的是薛公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的竟也有如此高超的剑术?!”
“呸,你知道什么,薛公子可是薛家庄后人!只是惯来低调,不怎么行走江湖罢了!”
萧飞雨听不到他们的议论声,她全身心都放在了面前这场比试中。
有好几次,她的剑都是堪堪擦过这个姓薛的脸侧,但他却总有办法在最后关头避开。
这样的打法让她很不得劲,既想速战速决又想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没用出来的东西。
倒不是说这个人的剑术比叶孤城他们高到哪里去了,而是他太过了解萧飞雨这一身剑术的基础从何而来,所以也比谁都清楚到底要怎么对付她,哪怕她在此基础上有了许多的改动。
萧飞雨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因此心生烦躁,他们俩现在拼的就是谁先出错!
《剑阵》一共分九篇,前六篇讲基础,后三篇讲杀人。
离开帝王谷后以来,萧飞雨几乎没嗯么用到过最后三篇里原本写的东西。
她觉得学剑用剑不一定非要到杀才行,世上能让人落败的方式那么多。
这样的想法其实颇有些幼稚,她很清楚,却并不愿意改,只是今日却不一样了,在这样见即被拆的状态下,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出了最后三篇所讲。
那时她少时在帝王谷日复一日练下来的,纵使被她自己改过,身体的记忆也还在。
剑锋真的朝那人胸口刺出的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手软,还觉得皮肉被破开的声音很是动听。
那人嘴角衔血,往后倒去时脸上还是不可置信之色。
等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的时候,周围人的议论也彻底小了下去,瞬间归于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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