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出得主帅帐篷,夜色正浓,周景询问谋士霍与期关于蜀军在汉中兵败的事,霍与期详细讲述,果然与周景猜测的无差。
“蜀王现在可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这一战俘获数位蜀国大将。”
听得这话,周景言语如常,询问:“都有谁?”
霍与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只得回答他:“不瞒周兄,魏嘉也被抓了,还是公子亲自虏获。”
当时蜀军大溃败时,唯有魏嘉带领的队伍完整撤出,没有发生相互践踏、奔溃的情景。然而刘弘的骑兵队伍机动性强,很快追上魏嘉的军队,一番打斗。魏嘉本来能单骑逃脱,不料中了刘弘一箭,射在大腿上,直接摔下马。汉兵一拥而上,就把魏嘉给捆了。
“他在哪?”
周景喟然,魏嘉果然是参与了战斗,并且还被汉军捕获。
从汉中之战,到今日,已过去数日,魏嘉也在汉军当了数日俘虏,不知他现下是什么模样。
霍与期不敢擅自带周景去见魏嘉,周景只得前往刘弘帐中请求。刘弘说:“先生见到他,可能会心生不平与愤恨,然而,我们并未虐待他。”
当见到周景来到军中,刘弘便想起俘虏的魏嘉,他本打算明日再告诉周景,不想周景深夜找来。
“他在那?”
周景心下恻然,他想魏嘉的情况必然很糟糕。
刘弘亲自带领周景到一处矮帐外,刘弘没有进入,而单独让周景进去。
已是深夜,帐中的人睡去。周景举着灯,走至席边,他放下灯,坐在卧躺的男子身旁。先是端详,继而抬手拨开男子蓬乱的发,见到一张消瘦的脸庞。躺在席上的魏嘉也在此时醒来,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景。
魏嘉实在太狼狈了,披头散发,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身上还散发着血腥味和汗味。
借着昏黄的油灯,周景打量魏嘉身体,果然见到魏嘉的大腿上有伤,伤口做过粗陋的包扎,缠绑的布条为血液染得殷红。
魏嘉面黄肌瘦,双眼放光,精神倒是不错。他从地上坐起,看着周景,是露出排牙齿,像往时那般,那是一个笑容,魏嘉说:“子慕,多时不见。”
周景没有笑,他神色凝重,他抓住魏嘉的手腕,为魏嘉把脉,脉象虚弱。
“你在绝食?”
周景话语冷厉,如果他不是和魏嘉自幼相识,今日他只怕是要认不出这个瘦削、病容的男子。
“终日昏睡,无所事事。”
魏嘉答非所问。他被囚在这间矮房中,四周守卫森严,他也无处可去。
汉中之战的溃败,虽非他责任,可目睹蜀兵失去抵抗,一味逃命而惨死的情景,他心中的悲痛难以平复。
率领汉中之战的大帅,便是魏嘉的父亲,这份罪责虽不在他身上,可他仍是深感愧疚与自责。
“子慕,汉王让你来劝降我吗?”
魏嘉知道许多被俘的蜀将降服了,不得不说汉王收拢人心有一套。刚被俘那时,汉王还不时来探看魏嘉,后见魏嘉实在顽固,才将他晾在一边。
“我不是来劝降你。”
周景言语淡泊,但他握住魏嘉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魏嘉的父亲是蜀王公孙式手下的老将,可以说这十数年间,魏父高官厚禄,受蜀王许多恩情。即是受他恩情,魏嘉则尽一份职责。
周景能理解魏嘉的选择,就像魏嘉理解他投靠汉国的抉择一样。
“伯许,不想,你我竟是在这样的情景相见啊。”
昏暗的帐中,一豆灯,两位友人,一人为囚,一人为官。
周景的话语感伤,他不常去唤魏嘉的字。对周景而言,伯许二字,太过亲密,唤他魏将军便好,可终究也没能疏远他。
在竹里那年,搭乘伯许的马车离去时,便该知晓,两人孽缘未尽。
日以继夜,城外的战斗不息,锦官城内的许多百姓被驱赶去修葺城墙,怨声载道。被围困的这些日子,锦官城内四处可见流窜的歹徒,本该维持治安的虞督盗及手下,受郡守差遣去劫持豪富人家的子弟,强拉百姓当兵。官兵干的事和歹徒相差无几,哪还有什么公道和天理。
庄家关门闭户,非不得已,不会外出。他们试图用一堵门,隔开院外发生的种种暴行。
庄秉受伤卧榻,林嫱陪伴在身旁照顾他。
这样的日子里,庄母的病情复发,头疼心悸,可庄扬已请不到医师,只得让庄兰和庄平陪伴母亲,多予她些安慰。
庄家毕竟还是幸运的,家中仍有钱财,锅中有粮,院中有井,还无需去恐慌。
他们都以为,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待汉军进入锦官城结束这苦闷、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直到一日黄昏,一支官兵闯入庄家院中。
一位魁梧大将进院,洪声喝道:“庄扬在哪?”
正在院中提水的庄扬站出,平静回复:“我是庄扬,不知将军因何事找我?”
大将打量庄扬,又从怀里拉出一张画像对比,随即示意士兵上前,将庄扬执住。
大将冷笑:“随我到帅府里走一趟。”
第63章 虽千万人
清早, 城中密探昨夜射出的帛书, 兜兜转转被呈到刘弘跟前。安置在锦官城的密探不少,每日搜取的信息有实有虚, 需要去甄别。
这一份帛书递到刘弘手中, 从昨夜至此时, 已过半日。
帛书中只写明一件事,庄扬被蜀兵押去魏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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